第八章 偶遇
尽管杨大雷在出门前就一再提醒秦富贵不要紧张。结果，两人一到街上，秦富贵还是控制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东张西望。
郊区通往车站的林荫道，此刻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杨大雷和秦富贵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谨慎前行的身影，很快引起了几个“梁上君子”的注意。
这些昼伏夜出的“君子”，凭借着他们的丰富经验，预感到有希望从这两位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发一笔意外之财。
“大雷，好像那几个人跟上了我们……会不会是老板的人？”秦富贵紧走两步，跟上来悄悄告诉杨大雷。
“我看到了，你不怕，我来对付他们！等到车站人多的地方，我一喊，你就往车站值班室跑！”杨大雷淡定地给秦富贵作了交代后，又悄悄把那自己那包用破衣服包住的钱，从包里摸出来交给秦富贵，继续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天色依旧还暗，跟踪的人越来越近。
前面的岔路口就是车站。
杨大雷又从裤口袋里掏出个纸包递给秦富贵，那是昨晚杨大雷在旅馆里准备的——辣椒粉和面粉的混合包。
昨晚准备辣椒粉的时候，杨大雷本想着用来对付老板追兵，没想到却要用在这几个半道碰上的“君子”身上了。
“等到了前面岔路口，你就跑，不要管我！如果有人来追你，你就用面粉包撒他！”杨大雷说着，暗自在裤口袋里拆开了一包面粉包。
“那……大雷，你，你也要注意安全！”秦富贵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你不用担心我，就那几个虾米——我还对付得了！”杨大雷不以为然地安慰着自己的搭档。
“跑——快——”到了岔路口，正好一辆早班的客车要进站，杨大雷低声朝秦富贵命令。
秦富贵得令，立马撒腿开跑。
几个人看到秦富贵一跑，赶紧追了上来。
杨大雷抓起裤袋里的面粉，等他们刚靠近，就朝来人撒了出去。
因为面粉太少，只有两个为首的追击者中了招。
剩下的三个追踪者见状，一齐朝杨大雷扑来。
杨大雷挥舞着包袱和他们对峙，奔跑。
秦富贵一口气跑进车站，躲在窗玻璃背后非身哆嗦。
看着杨大雷和对手纠缠，秦富贵心有余而力不足，回头看到大厅里看热闹的人，才想起呼救：“救命啊，抢劫啦！”
车站里的旅客不多，几个工作人员听到秦富贵的话，慢悠悠走到窗边，见惯不惊地朝外张望。
外面黑麻麻的一片，早已没了人影，大家只听得渐行渐远的吼叫声和啪啪的脚步声。
“他们在追你？”
“放心，他们不敢进来的——”车站里的人上下打量着惊恐万状的秦富贵，慢悠悠问。
秦富贵胆颤心惊，在车站值班室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近中午，都不见杨大雷的踪影。
秦富贵心里着急，又不敢出门去找杨大雷，只好在值班室死等。
等待的时间里，秦富贵的脑海中生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些想法让他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正当秦富贵坐立难安之时，杨大雷带着一行人有说有笑，完好无损来车站了。
秦富贵喜出望外。
从杨大雷绘声绘色的讲述里，秦富贵详细地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杨大雷和追赶他的那伙“正人君子”一路纠缠到一条巷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当下，几个人把杨大雷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死胡同。
杨大雷摸摸包里剩下的最后一包面粉混合包，希望可以在最后的关头帮到自己。
他暗暗观察捂着右眼指挥大家的年轻人，心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带头的打趴下，后面的喽啰就不足为虑了。”
杨大雷正思量，几个人开始朝他合围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捂着右眼的年轻人突然拉扯着众人往后退。
几个人退回到十几步以外的地方，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大家一齐朝杨大雷好奇地打量。
紧接着，捂着右眼的为首者独自上前，朝杨大雷喊：“嗨，英雄，你是烂朝门的‘雷公菩萨’吗？”
“是你大爷，老子行不改行，坐不改名！要单挑还是群攻，爽快点！”
杨大雷以为遇上了老板的追兵，准备孤注一掷。
“哎呀，老哥，大水冲了龙王庙啦！我是——哎呀，雷公菩萨，你记不得了吗？那次，在烂朝门，他们打我，是你救了我呀……”
捂着右眼的家伙一脸激动，忙不迭地说着，突然给杨大雷跪下了。
杨大雷一脸懵懂，以为对方在耍什么苦肉计，想以此来诱捕自己。他一边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着面前这个人，一边谨慎地堤防着他背后的跟班。
等捂着眼睛的小伙子放下手，抬头望杨大雷的时候，他右脸上那块伤疤，让杨大雷刹那间豁然开朗。
记忆再次回到五年前——那个人声鼎沸的午后。
“雷公菩萨，雷公菩萨，快起来！”那是腊月的一天，一群人在杨家大院外喊杨大雷。
杨大雷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
外面的吵嚷声让杨大雷瞬间清醒，他拿起衣服就往外冲。
那天的太阳很好，是个难得的晴天。
太阳晃着杨大雷的眼，他眯缝着眼睛，朝院外打量，看见一大群吵吵嚷嚷的人邻居，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朝院里走。
看见杨大雷，人们如获至宝似的朝杨大雷欢呼：“雷公菩萨，快来，我们抓到了一个偷鸡贼，你看怎么处理他！”
“给老子跪下，好吃懒做的东西！”几个人看见杨大雷和杨家大院的人朝外走，立即卖力地对年轻人拳打脚踢起来。
“大家住手，不能动手，好说！”杨大雷一边穿衣服，一边赶忙招呼大家。
“呵呵，是个小偷呢，怎么不能打？”众人像抓住老鼠的猫，有些得意忘形。
杨大雷走上前，扶起被大家推到在地的偷鸡贼，满脸的怜悯地对大家说：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谁都是父母所生。就算他有错，你看你们已经把人家打伤了，就不能再打了！再说，他也没有偷到大家什么，就放了他吧！”
“就这样放了他？”
“雷公菩萨，他是小偷呢！”
……
人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面面相觑，七嘴八舌。
本来大家一腔热血带着小偷到杨家大院来，就是希望杨大雷能伸张正义，狠狠把小偷收拾一番。却没想到杨大雷不仅不动手，还帮小偷说好话，这让大家有些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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