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杀仙人
黄庭岛
血海散人摊开手掌，掌中出现一块方寸物，方形大小，透明，没有小空间，悬停半空。
赵郗篅道“这是？”
血海散人将之拿在手中，拇指与食指扣住方寸物上下，固定后，如同打开某个隐秘机关，只见上面有朦胧场景显现道“仔细看。”
赵郗篅定睛去看，这时果见在方寸物的中心，有一翻绚烂场景。
很小的一座土地中，竟然隐隐诞生出活物生命。
“此物名叫周天。”血海散人道“我机缘所得，据说是妖界的一块资质颇为不俗的法宝，原本是用来结炉炼气的。被我得到了，就有了另一番作用。”
须知，相比于人族的炼气之法，妖族结炉炼气很困难，相比于人族，妖族修炼天赋实在有限。历史上成名妖仙，无外乎都拥有堪比人族智慧，而另一些智慧不足的若想成就仙道，就得借助其他外物作为辅助。
混沌界之所以有生命诞生，并可以维持千万年不至于被灭绝。
通常情况下，有三个原因。
第一，智慧高。就像人类，先天灵力充沛，修行速度远超寻常妖族野兽，人之寿元不过百年，赶上国运鼎盛的盛世王朝，就会诞生出成百上千的得道仙人。这要比妖族修炼千年速度快太多太多。
第二，生存力强，体型庞大。即便智慧不高，但若是生存力极度顽强，同样可以活的长久，虽然修行悟性与最后得道比例远不如人族，但奈何活的久啊，诸如从开天辟地就一直存活至今的神魔一脉。
万法魔主苦心经营千万年，最后能与天庭抗衡的魔族顶级高手也不过十几人。但神魔一族天生神力，先天优势很明显，若非智慧不如人族，成为难登天梯的一个障碍，恐怕如今的三界格局早已物是人非，改头换面了。
第三，灵智高。智慧与灵智拥有本质的区别。人族有实体，可通过不断打磨身体从而提升身体强度，达到肉身成圣的境界，也可以单纯磨炼气府内胎，参悟天道，成就派出武道境界之外，更加明晰自在的仙人境。但历史上也不乏有性命双修的强大仙人。不仅可以以武入道，还可以直接通过炼气，羽化飞升。
而世间在最初混沌状态时，就曾诞生出一个例外。那就是灵智。
没有实体，只是一个“念头”。
对人类而言，在最初婴儿状态时，不入世俗混沌，是可以感知这种“灵体”的存在，因此才会有婴儿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说法。一些童子尿更是解百病的奇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被世俗污秽所同化，原本婴儿身上的先天优势消失，也就自然而然感知不到那些所谓的灵体。只有彻悟明晰者通过后天修行，才有可能再次感知甚至掌握这种玄奇力量。在传统修行体系中，将之定义为“元婴”或是“结丹”，莫霄世界的修行体系中，称其为“开天门”。即“打通天地玄妙之门”。
而血海散人掌中出现的方寸物正如混沌初开时宇宙的一片混沌，虽然朦胧，却可以孕育生命。而且，如今这方寸物中显然已经有生命蠢蠢欲动。
赵郗篅经手触碰，只见原本蜷缩在一起的方寸物逐渐舒展，里面似乎出现个小小头脸，在悄然窥探此处。
血海散人仿佛孕育天地的天神，高声吟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那诡异头脸迅速收拢，形成一块完整的形体，仿佛化为鲲兽模样，又从鲲兽形体化而为人，全身雪白，在方寸物内遥遥作揖躬身行礼，十分恭敬客气。
血海散人道“你如今身在何处？”
诡异头脸道“域外荒疆。”声音奸细诡异，初听时，如婴儿哭泣。
血海散人道“难得，我有一事。”
诡异头脸道“请说。”
血海散人道“帮我杀个人。”
诡异头脸道“条件。”
血海散人道“事成之后，条件由你来定。只是有一点，不要让他痛快死去，给他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中慢慢死去。”
诡异头脸道“我需要三百块蛇胎石，十滴琼浆玉露。”
血海散人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弄到手。”
蛇胎石还好说，天庭十九重天阙疆域，都被仙人视为铺路的普通石子，唾手可得，但在妖仙眼中却是精进修为的重要宝物。
至于琼浆玉露就有些困难了。
这东西是天地晨曦之间诞生出的第一滴露珠水汽，只有这一滴，堪称“琼浆玉露”之后的二、三、四、五滴只能算玉露，不可称琼浆，实际上已经毫无意义了。
要想得到这东西，就得每日采摘，日日不绰。
天上一天，下界一年。总共采摘十日，而且必须是天地孕育的第一滴露珠水汽，对下界而言就是十年，至少用十年才只得区区十滴琼浆玉露。
何其艰难？何其珍贵？
不过，为了杀江辰一雪前耻，对血海散人而言，也是值得的。
“我会帮助你做个替身，让你能够短时间内拥有自由出入天庭的资格。”血海散人嘱咐道。
诡异头脸道“你要杀谁？”
“放心，是你能够对付的小角色。”
“我能对付，那你怎么不出手？”
血海散人愣了一下，静静不语，片刻后，只听那诡异头脸调侃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令你害怕的东西。”
血海散人恶狠狠盯着他，只是盯着，依然不说话。
面对这位桀骜不驯的妖王，若非二人有交易联系，血海散人根本不可能有资格去控制他。
好歹是世代生活在域外荒疆的可怕妖王，其实力堪比纯阳真仙，一些拥有天生天赋大神通的妖王。更是在一出生时，就有堪比红尘仙境界的超强神通。
诸如眼前的鲲妖王，拥有“冥灵大椿之寿，朝菌蠓蚋之夭，鲲鹏之大等喻。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可知其体型庞大。如此庞大妖王，随便手掌拍下，就是毁天灭地的威力，群仙中不乏有修炼神通变化身躯万丈大小的仙人。诸如群仙经常修行的“法天象地”神通就是最常见的一种变化身躯的大神通。虽然常见却也实用，在精妙的技巧，在精准的速度，面对绝对实力悬殊的庞大体型，以力破法，任何技巧在其面前，都将化为虚无。
如此强悍的妖王，并非血海散人这一层次可以控制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大家各取所需。对鲲妖王来说，只能算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而血海散人掌中方寸物，也并非是什么囚禁妖王的神奇法宝，只能算是一个与妖王形成联系的通讯装置。诸如仙人之间的传音功法，只能彼此对话听到，在外人面前却是听不到的。
这方寸物是鲲妖王与血海散人相互联系的工具，彼此为了自身利益相互合作，也是完全可以的。
只不过，唯一让血海散人担忧的是。鲲妖王固然强大，但在天庭杀人，只能选择最为隐秘的暗杀，不能动用自己的神通，真实实力就会受到限制。倘若一开始就使出最强神通，面对江辰，都是一脚踩死了事，但如今独闯天庭，风险极大，因此一开始鲲妖王开出的条件便是极为困难的。
且不说琼浆玉露费时费力，那看上去随处可见，唾手可得的蛇胎石，整个三界，只有天庭十九重天阙才有，而且蛇胎石深入地下，采摘不易，还得掩人耳目，血海散人又得颇费一些周折。
“替身做好后，通知我。近几日，我也准备准备。”鲲妖王说完，便屏蔽了彼此联系。
赵郗篅惊叹道“如此法宝，实在玄妙。”
血海散人道“这东西除了你，我从未让第二人知道过。”
赵郗篅有些担忧道“杀天庭仙人不是小罪，自相残杀，是天规所不允许的。”
“所以我将你视作交心兄弟，你不会出卖我吧？”血海散人盯着赵郗篅双眼，想从中找出一些真实的东西。
赵郗篅愕然，脸露笑意“你还不了解我？”他连连摆手“你不信任我？这可真让人伤心。”赵郗篅表现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伤心样子，别看赵郗篅经常在血海散人面前出谋划策，在江辰面前试探结交，事实上，二人倘若动手打起来，最后的结果不会是两败俱伤，而只能是一边倒的崩盘之局。
血海散人修行的功法以残暴杀伐为主，是纯粹的杀戮；而赵郗篅则相对阴险，正面硬抗血海散人的魔刀，最后结果只能是身死道消。
因此，即便赵郗篅心中对血海散人已心存不满他仍不能表现出来。
血海散人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并没在这人身上找出破绽，不见得如何放松警惕，只能说自己目前还有能力将之控制在计划中，正如那件方寸物，始终逃不出血海散人的手掌心。
血海散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温馨。
赵郗篅也忽然笑了起来，笑容真诚。
气氛融洽。
二人同时大笑。
气氛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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