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葛凉
第二天孟南柯一开门,先吓了一跳,小桃抹着眼泪靠在门框边上,用词来形容那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见惯了小桃精神奕奕,活泼纯真的样子,乍见他眼泪汪汪地,孟南柯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询问,“小桃,谁欺负你啦,我找灵一,咱们一起去给你讨回公道。”
小桃泪流的更凶了,呜呜咽咽地说:“对不起。”
孟南柯满脑袋问号,小桃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对不起,小桃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他是因为犯人抓你的时候,没能跟在你身边。”灵一冷冷地说道。
事实如何,灵一和灵双都清楚,然而这原因绝不能叫孟南柯知道,否则,他们的下场比死更惨。
灵一帮灵双解释,也是怕灵双说出什么不经脑袋的话来。
孟南柯失笑,“这算什么,你又不是神仙,还能预料到那犯人在你离开的时候来抓我不成。要怪也是怪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小桃抽抽噎噎地摇头,说:“我知道的。”
孟南柯温声安慰,“好了,别哭了,再哭脸就不好看啦。你看你,多漂亮的脸,笑起来最好看。”
轻浮!
灵一暗自皱眉,出声打断这主仆和谐的一幕,“驸马,该梳洗了。”
“好的,刚才忽略灵一你了,对不起啊,灵一。”
“驸马是主子,我是奴仆,当不得主子的歉。”
灵一还是那样,不愿给她好脸色。孟南柯倒是不介意,灵一一直是这样的性子,除了巫华胥,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小桃擦了擦眼泪,走在孟南柯身边,笑道:“驸马,我听说你写了故事,要演出来,写的是什么呀?”
“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就是你听过的那个关于美人鱼的故事。”孟南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故事的初衷是为了学习一千零一夜,让皇太子看在故事的份上,不要杀她。谁知道现在会成为她赚钱的手段呢,真可谓世事难料。
孟南柯的感慨没能持续多久,小桃崇拜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驸马真厉害,居然能想到用真人像过家家似的方式,叫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故事。”
什么叫过家家似的方式,她那是表演!
好吧,这个时代还没有一个成熟的表演方式,也没有关于这种表演形式的称呼,大概相似的有傀儡戏,真人表演的的确没有。
而且用傀儡戏表演,的确比真人表演更加简单,经费也能省下不少。
傀儡戏也不用考虑道具的问题,娃娃要做成人鱼的样子还不容易吗?
越想越亏,所以她当初为什么不选用傀儡戏的方式呢?
孟南柯忍不住想舍弃当初的想法,干脆把真人换成傀儡,陈霍霍那里也有傀儡师傅,排这么一出戏一定没问题。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呀?”小桃问道。
孟南柯猛然回神,看见小桃期待的眼神,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很快,说不定你能亲眼见证它的诞生。”
傀儡戏和真人当然不一样啦,就像看电视剧和看动漫的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表现形式。
灵一监督者孟南柯喝完一碗药汤,又见灵双立刻拿了蜜饯给孟南柯去嘴里的苦味,心中说了句“娇气”。脸上仍是那副淡淡模样,“驸马现在去找陈霍霍吗?”
孟南柯点头,“我得把手里写的剧本给她,顺便和她一起研究该怎么演戏。”
她蓦然想到一件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我不知道她住哪儿。”
“……”
灵一不愧是巫南柯的得力助手,不仅打听到陈霍霍的住处,还叫了马车把孟南柯送过去。
陈霍霍在京中租了一座宅子,宅子是某位官宦人家的,因为这里的主人要到外地去赴任,所以把宅子租了出去。
先前的官宦人家是个读书人,宅子中布置的非常清雅别致,假山流水,绿树繁花,处处透露出风雅来。
一见到孟南柯,陈霍霍立马迎了上去,高兴道:“柯柯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孟南柯挥挥手中的一叠纸,“当然是为了咱们的事业,我已经把剧本写的差不多了,你来看看行不行?”
“啊?这——”陈霍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柯柯呀,你不知道吗,我是个商人,认的字不多呀。”
陈霍霍以前是不喜欢读书人的,认为他们满口道德仁义,真遇到事了,一个屁也放不出来,看不起他们这些经商的人,想从她的口袋里掏钱,又掩盖不了眼里的鄙色。
孟南柯不一样,从来不说什么读书高人一等的放屁言论,也从没看不起她,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即使她不是皇太子的驸马,陈霍霍也愿意交孟南柯这个朋友。
现在孟南柯拿了一摞写满字的纸来看她,陈霍霍本就识字不多的脑袋越发紧了,“让我看地契借期租赁还好,你写了这样多字的书,我是真看不懂,也看不下去。”
合作伙伴不爱读书,看不下去剧本怎么办?
凉拌。
“你看不懂不要紧,你找来的那些人总该有看懂的吧,叫他们看了记下来给你演,你看最终效果就好啦。”
陈霍霍知道自己不用看书,大喜,立马把人叫过来,指着孟南柯说道:“从现在起,他就是你们的先生,教你们怎么演小品,你们要跟着先生好好学,知不知道?”
众人齐声答了一声“是”。
他们自从被陈霍霍找来,在宅子里住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无他,因为陈霍霍既不是看上他们的美色,也不曾让他们表现自己的长处,整日无所事事,叫人心慌,那日去了太子府一趟,以为是要给太子表演,没想到见了个病恹恹的人后,就没了后续。
现在这人来到他们眼前,又说要教他们新东西,怎能不叫人有大石落地之感。
孟南柯成了一群人的老师,是她没想到的,她最开始的打算是做个指导之类的活,正儿八经的剧本设计、服装化妆都交给专业的来干。
陈霍霍一句话,几乎把表演的大小事全交给了她,不难想象,她接下来或许会为这件事忙的脚不沾地。
孟南柯有些哀怨地道:“霍霍,你这样真的好吗?”
陈霍霍哈哈笑道:“谁让我对这事一窍不通,能做的不过是给你找人出钱,你要是交给我这个大老粗来办,怕是坏了你的好事。”
孟南柯其实不过随口说了两句,没有真的抱怨的意思,毕竟她这些日子处在受伤养伤受伤养伤的循环中,她自己亲自照看的事有多少,基本都交给了陈霍霍来办。
陈霍霍的瓦舍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她这个压轴表演来一鸣惊人,偏偏这个设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只有她见过那些成熟的表演体系和节目效果,交给别人,不一定能将她说的效果呈现出来。
孟南柯接过重担,先和陈霍霍找来的这些人交流了一番。
这些人都是三教九流里混出来的,来历各不相同,有因家境贫寒来找活,有的是因为工作丢了应下陈霍霍,有的是因为刚来京城无处可去跟了陈霍霍。
这其中还真有一个读过书的人,当过教书先生,也当过账房,问到她为什么来陈霍霍这的原因时,她很直白的表示,“陈姑娘给的钱更多,我是个要吃饭的人,当然是哪里钱多去哪里。”
她叫葛凉,是个外地人。
有了葛凉比孟南柯自己一个人鼓捣强,她把剧本交给这个葛凉,对方认为很有可行性,而且非常看好,愿意竭尽全力来帮助孟南柯。
有些细枝末节需要改动的,她当下就能改了,而且要比孟南柯写的更符合时代,还搞了几句文绉绉的诗在上头。
孟南柯立即大手一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副导演,咱们一起把这出戏搞出来。”
“副导演是为何物?”
从孟南柯口中蹦出的名词让葛凉有些不解,这是京城里的什么新鲜说法。
“呃,小问题,不要在意那些啦。”一放松,就忍不住蹦出几句后世的词了,孟南柯笑笑,耸耸肩,一脸严肃地说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们这些人,认字的有几个?”
识字,在古代来说,不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反而是有钱人的特权。哪怕是后来人人以科举为跳板,努力向上跳跃阶级的人,也得是家中愿意倾其所有去供养一个读书人。
大多数人,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更多的是家中有点闲钱,让孩子读上两年书,认识字,不被人骗,会读告示也就罢了。
陈霍霍找的这些人里,认字的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是读过书的。
孟南柯愁道:“你们不识字,该怎么记住台词呢?”
教他们演习的时候还得教他们认字?
好在葛凉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说道:“女郎莫急,即使不认字,努力想想办法,也是能记住台词的。再者我会教他们认字,实在记不住的。”
葛凉笑了一下。“陈女郎这里可不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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