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噩梦重置
原本昏迷苏逸轩睁开了眼,惨白的灯光晃了下眼睛。但眼前的这一幕,如同噩梦重置般让苏逸轩如置冰窖。
铁棍重重地打在了他双腿的膝盖窝上,苏逸轩被迫跪了下来,原本就负伤的腿传来断裂般的极致疼痛。当他听清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的那句话时,苏逸轩拼命地挣扎起来。
“安列娜统帅既然点名要你做她的生辰礼物,你就乖乖过去服侍她就是了。能攀上凯瑟这样的大家族,可是我们苏家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大福气,小畜生,你还犟,你还软硬不吃!我看你这下还跑不跑!”面容和苏逸轩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面露怒色,一副看不成器的不孝子的样子,狠狠地踹着苏逸轩的腿。
男人似乎执着于制服苏逸轩,他嘴上一边骂着污秽难听的话一边拿出一副精银手铐想铐住苏逸轩,却怎么样也钳制不住歇斯底里般疯狂挣扎的苏逸轩。
疼痛在全身燃起,像是要将人撕裂一样,却又让人极致的清醒。不断挣扎的苏逸轩一遍又一遍地想支撑自己站起来,他要离开这里,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这一次他就算是爬也爬离这个地狱。
“逸轩啊,对不起,是我们老苏家对不起你。”貌美的贵妇装扮的中年妇人一抱抱住了拖着断掉的腿在地上爬行的苏逸轩,她心疼地哭着说,“以后你跟了安列娜大统帅,就好好当你自己,就再也不用管苏家这个累赘了。你就再帮帮苏家吧,再帮最后一次……”
她的语气好像在说爱他,但话语又像是在无情地将他推向深渊。在妇人的拥抱下停止了挣扎的苏逸轩皱着眉目光涣散地想了想,是什么事情让他母亲这样卑微地乞求他呢?
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让苏逸轩一时间恍如隔世……
似乎是他们联邦的大统帅安列娜·凯瑟突然向苏家许诺,想要他做她的情人,如果苏家愿意把他送给安列娜,她就提供给苏家一个民用战舰投入实用的项目的注资机会。当时苏家的整个产业都已经被同行恶意针对推上了随时会翻船的浪尖,而且资金链也己经岌岌可危了,而民用战舰这个项目被联邦掌控扶持,是块几乎没有任何风险且利润极高的香饽饽,安列娜给的这个注资机会就相当于是白送给苏家大把的钱。也难怪他的父母会心动啊,就算苏家现在产业的资金都是他打游戏联赛挣出来的,他在苏家的价值也比不上安列娜送的这笔长久的巨额资产,毕竟他苏逸轩就算打一辈子职业联赛且次次拿到冠军都不可能挣得了这么多。
在安列娜眼里可还真是值钱啊,苏逸轩在心底嘲讽地笑了一下。眼前母亲的泪水深深地滴进了他受伤的心脏里,像滚烫的沸水一样烫得他冰冷的心生疼,他目光破碎低低地喊了一声:“妈妈。”
苏逸轩低声叫着的苏母哭得更凶了,她泪流满面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扯下苏逸轩半散开了的领带绑住了苏逸轩的双手。
苏逸轩这一次没有再挣扎,就算噩梦重置给他第二次的选择,他也还是抵抗不了母亲的泪水。他的母亲太爱他了,他也太爱他的母亲了,苏逸轩从小就包裹在母亲的爱的蜜饯里。他从小为了母亲的期望而坚强,为了母亲的期望而优秀,为了母亲的期望一次次救濒临崩塌的没落苏家于水深火热之中。但这一次,连他的母亲也亲手推开了他。
明明打断腿都无法让苏父在苏逸轩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下钳制住他,苏母仅仅是用领带绑住他的手,苏逸轩绝对可以挣扎开的。但谢奚钰看到苏母绑苏逸轩的那一刻,苏逸轩的眼神绝望而茫然得像是在一瞬间放任自己的灵魂溺亡了一样。
苏逸轩在自杀,灵魂自杀。
站在时空缝隙中的谢奚钰无法触碰无法去救出苏逸轩,她看着了无生气的苏逸轩,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情绪总是那么悲观那么难过,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灌的那些自以为是安抚的心灵鸡汤,就像在少年的心脏上插了一把刀子一样。
“没关系的,振作起来啊,总会有人爱我们的。”想起自己过往的谢奚钰一遍又一遍的对着苏逸轩说,她神色也有些克制着的难过。安抚总是最苍白无用的话,但也可以是绝望中自欺欺人的微末星光。
但苏逸轩听不到谢奚钰的话,他只听到他的母亲语气温柔地对他说:“逸轩乖,把这个喝了,喝了一会儿就不会难受了。”
看着母亲流着泪水的脸挤出一如往日般慈祥的笑容,苏逸轩顺从地喝下了那杯水……是被齁甜的糖精掩盖下的苦涩药味,是裹着蜜饯的砒霜,就像他母亲此刻表露出的爱一样。
见苏逸轩顺服地喝了东西,苏父没有再对苏逸轩拳打脚踢,他半扒下了苏逸轩身上的西装外套,只留下很容易被玷污的白色里衫,他语气阴狠地说:“还得你妈才能治住你这个逼崽子。”
苏逸轩被装在了一个巨大且封闭的精致礼物盒里,黑暗笼罩了他,幽闭无声的空间让身上的感官像是被清晰地放大了无数倍般。因为药物的原因他身上燃起难耐的燥热,但腿上强烈的疼痛却让他的意识时刻保持着清醒。苏逸轩压抑住喉间细碎地呜咽声,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像是一只在暴晒的酷刑中焦渴且痛苦地死去的鱼。
他甚至迫切地希望自己真的能死在这里。这样,就不用直面这让人窒息的绝望了。
谢奚钰跟着苏逸轩的视角看到被这样残忍对待的少年,即使触碰不到,她还是忍不住想去抱一抱苏逸轩。她陷在极暗长夜里的那个时候,至少还有时子逸不顾一切地拉她一把,但谁能来救救苏逸轩呢?
……在那个已经过去了的时空里,没有人救苏逸轩,他的灵魂死在了那里。
幽闭的礼物盒被人打开了,光线照射进来落在苏逸轩身上,但苏逸轩和谢奚钰都知道,这道光不会是救赎,而是深渊给绝望之人致死的假象。
拆开大型礼物盒的安列娜看到苏逸轩闭眼侧躺在铺满玫瑰花的礼物盒底上的,面容精致的少年眼角带着泛红的泪痕难以忍耐地蹭着身下的软垫,是一幅幼兽蜷缩颤栗的姿态,是催熟的果子任人摘撷的诱人模样。
安列娜一瞬间被苏逸轩这幅样子狠狠地惊艳住了,被取悦到了的安列娜心情愉悦地抚摸着苏逸轩异常粉嫩的嘴唇,惊叹道:“真漂亮啊。”
听到安列娜话的苏逸轩睁开了眼睛,安列娜撩拨般地触碰让他被喂了药的身体起了更严重的反应,他微微喘息着想将头偏开,却被安列娜一把扣住了下颔。
安列娜端详着苏逸轩泛着水汽的双眼,往日那个性格清冷孤傲的少年此刻眼中融化了疏离和骄傲,只剩下一触即碎的破碎感,显得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暴发弄坏他的欲望。
可那双往日她格外欣赏的幽邃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她所预想的挣扎、愤怒和仇恨,苏逸轩目光平静得让人只看一眼就跟着陷在了他被绝望情绪包裹的灵魂海洋里。
苏逸轩那平静如死水的目光像一盆冬日的冰水从安列娜头顶浇了下来,让她瞬间没了旖旎的欲望。她的少年不该是这幅模样,就算用强权如何相逼如何欺压,苏逸轩也不可能会放弃反抗。倒不是安列娜不喜欢苏逸轩顺从的模样,但苏逸轩只应该被她驯服,只应该被她折断傲骨,安列娜明显不希望苏逸轩折服在别人手下,这会让她觉得她的珍宝不完美了。
安列娜冰蓝色的眼睛目光微沉,她钳住苏逸轩下颔的手力气微微加重,迫使苏逸轩因为她施加的疼痛而面露痛苦,安列娜语气格外冰冷地说:“他们居然杀了你。”
身体压抑着颤栗,面容潮红的苏逸轩听到安列娜的话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深渊中的怪物将他拉入了黑暗,却又悲悯而愤怒地斥责她所指派的恶仆,斥责恶仆居然敢刺穿他的心脏再将他从绝崖边推下来,主谋控诉帮凶的罪行,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真是无趣啊,我可不想费尽心思才搞到手的禁脔如同没有灵魂的死物一样。”安列娜像失去兴趣一样松开苏逸轩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着的苏逸轩,身上散发着上位者薄怒的压迫感,安列娜语气高不可攀且不容拒绝地对苏逸轩说,“他们这样对你,我替你报仇怎样?”
苏逸轩没有说话。报仇?怎么报仇?安列娜难道还能自己杀自己不成……又或者说,她还想对他的父母下手。
想起这一点的苏逸轩眉头很轻地皱了皱,然后他用脸上难耐的痛苦神色将微小的表情变化掩盖了下去。
现实里的苏逸轩拼上性命和最后一点尊严阻止了安列娜对苏家玩弄性地报复,那是他最后一次保护苏家。但这次只是在游戏里,那就让他残忍自私一点吧。
他被同一件事情同样的人杀死了两次,那这次就让他内心卑劣地看一看那些伤害他的人如何付出代价,哪怕一点点都好。
谢奚钰看到苏逸轩闭上眼睛用颤抖的声音对安列娜说了一句:“好。”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苏逸轩全部的力气,那一瞬间谢奚钰甚至无法清楚地分辨从苏逸轩身上流露出的是怎样极端而复杂的情绪。那是让人窒息的难过,沉重得像是压在灵魂之海的巨石,绝望中又带着一点微末的自我慰藉,一点挣扎和溺亡前焦渴的喘息,却唯独没有报复的快感。
时空碎片里的时间飞速流转了一瞬,如同胶片卡壳了一瞬后,突然快进到了数天之后。苏逸轩被安列娜恶趣味地锁在了一个金色的巨大鸟笼子里,苏逸轩的双手被金色的长锁链扣着,他安安静静地倚着笼子冰冷的囚栏,不顺从也不闹腾地呆在里面,目光漠然无波,像是陷入了自我封闭一样。
刚回来的安列娜一边欣赏着少年如精致玩偶般的模样,一边取出手环上的电子芯片将一段影像数据丢给了苏逸轩,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地说:“看看?”
虽然是问句,但安列娜依旧不是在征求苏逸轩的意见。军用智脑装备的电子芯片本身也有简单的全息投影功能,真实感极强的影像在苏逸轩眼前播放。苏逸轩看到将全部资金注入到那个民用战舰项目里的苏家,因为联邦突然将项目搁置而陷入资金崩塌冻结,那个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却被他曾经拼命撑着的苏家此刻在金融危机中摇摇欲坠。这个抛出去的项目注资机会不过是安列娜设的局罢了,或许安列娜为了拿捏苏逸轩早就有这一手准备。坠入资金陷阱的苏家高层如今全都焦头烂额,影像中有一段是苏逸轩的父亲因为公司的事控制不住暴虐地脾气打骂苏逸轩的母亲,那画面像是尖锐的冰锥般深深刺痛了苏逸轩麻木的灵魂。
苏逸轩抬起头看向穿着一身联邦统帅制服站在笼子外的安列娜,他轻皱了下眉声音半哑地说:“……已经足够了,不必再对他们下手了。”
苏逸轩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也听不出情绪,这是他被送来安列娜这里后开口说的第二句话。谢奚钰有些心疼地看着苏逸轩,仅仅这种程度的报复就足够了吗?这些和刻在他身上的刀痕根本不能等价。苏逸轩好像让自己的灵魂在对亲人的报复中痛苦挣扎地受着百倍的煎熬,却只换了伤害他的人一点毫无悔过的微末教训便心软了。
可谢奚钰单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觉得苏家所经受的这一切还不够,远远不够。
安列娜也不满足对损坏了她珍宝的苏家这点微不足道地打压,她半笑着对看向她的苏逸轩说:“你觉得仅仅这种程度就够了?可我不这么觉得啊宝贝,该怎么办呢?我的怒气可还远远没消啊,而且戏才刚开场就这么收手多没意思。”
听到安列娜这话的苏逸轩以仰视的姿态将手伸出笼子想去够安列娜的衣角,但扣在手腕上的金色锁链的长度限制了他的动作,他碰不到站得离他并不远的安列娜。
安列娜并不知道苏逸轩想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向苏逸轩走近了两步。
苏逸轩轻轻抓住安列娜的军披衣角,就这么仰望着头姿态卑微地看着安列娜,自然得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一样,他语气因为沙哑的缘故像是带着哭腔一般乞求地吐出了两个字:“……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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