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湖面战黑影,半路亦有妖。
不过无逑万万没想到,前两人居然还活着。虽然,这两人仪态看着确实没之前那么好了。
无逑一个健步上前,单手提上躲在石后的青年。借力点地,直接飞向了那个小亭。
反正已经挤成这样了,多半也不会介意再加上两个人。
青年被丢进了小亭,刚好掉在了纪姑娘的面前。纪姑娘反应过来,还是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你师父呢?”贺老爷也明显凭着那青年的一身弟子服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师父他……”青年张张嘴,没说出下文。但眼神却一直向无逑那方瞟。
无逑落地,替青年说下去,“死了,死无全尸。现在就在这湖底下埋着。”
“什么!”谁成想,贺老爷都还没做出反应。一旁的贺夫人却是提前开了口,神色更是惊恐万分。
“你这是什么话!”贺老爷后来开口。
“口头意思。那道士坏事做尽,自取灭亡了。”无逑虽然口头在和贺老爷答话,但实际的目光却是到了他身后。
原本跟在云朔风身后的燕齐北,如今正扶着一方的肩头,靠在小亭的柱子上。
虽然光线不太好,但是无逑还是能看清。燕齐北的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
这么说,刚刚捞他的果然是云朔风!
“怎么能……那个道士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我的喆儿怎么办!”贺夫人独自喃喃,身形摇摇晃晃,突然就在原地立不住了。
不过可没太多人来注意她。毕竟无逑身后,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炸起水柱,一时间高的把那个圆月都遮住了。
无逑反应迅速,立即回身现出玄迫,结了个法阵挡住那些水雾。
僵持一阵之后,水雾散去。那些细小的水珠,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在湖中间聚起。一个黑黝黝,周身飘黑气的人形就这么出现了。
没有五官,没有更详细的特征。似乎就是为了化人而化人。
“贺老二,你可真不厚道。我带着多少前辈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们。”那个似鬼似妖的声音在这夜空之中,说起就起。
听的人各种不适,直掉鸡皮疙瘩。
“刚刚和你打的那个人呢?”无逑剑指黑烟人,一开口,语气不善。
“哈哈哈。”,黑烟人看起来是仰起了头,“小子,不要随便拿剑指人。之前提剑指着我的人,如今可是一个都没在这世上了。”
“而且。”黑烟人一个停顿,“我还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悄悄告诉你,上一个提剑指着我的人,就恰好是刚才和我相斗的那个人。你说,他去哪了。”
黑烟人语气充满狂傲,表现的不可一世。
无逑皱了皱眉头,颇感不悦。各个方向都是。
突然,黑烟人举起一只手,指着那贺老爷,“这么多年,你也过的够舒坦了!抢了我一家之主的位子,还不知道从哪找些诡道来,居然想让我魂飞魄散!”
黑烟人很生气。肉眼可见的,那些飘出来的黑烟多了一倍。这场面,可比之前宴席上几次冷场冷多了。
但没过多久,这黑烟人又稳定了下来,还隐隐的带些愉悦,“贺老二,你千算万算,又哪能知道我这贺府地底下藏了多少怨灵。多亏了他们助我,他们帮我。我,才能从地狱里爬回来,来找你呀。”
吐字亲昵却让人万分胆寒。
“我……”,贺老爷犹犹豫豫的开口,“大哥,我确实对不起你,可是旧事已去。反倒是你,你又何必为了这一口气,还把自己变得这番不伦不类。你能做到哪步?又想要做到哪步?不如散了怨气,重入轮回寻个好胎。来生,我必定为你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无逑听罢心想只有一个念头,其实,不会说话,是可以选择闭嘴的。
“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想!我已经在下面想了将近三十年了!厉鬼又如何!抱着这一腔怨气,我就是投了胎,也必定过不安生!今天,我就是要你死!”黑烟人说着就在类似于手的位置凝出一团黑烟。想也知道,那东西多半不太友好。
得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对话都能接上。无逑将玄迫反手一横,这厉鬼目前还不知能力深浅,外加身后还有那么一群手无寸铁的人,为今之计,还是先主防御为上。
一道银光化出屏障,而屏障之后的一干人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那位贺老爷,已然吓得双目紧闭,冷汗直流。
“放开我!又是你!又是你这个小屁孩!”
“不!我不要!我姐姐还在那,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争执声突起。就在刚刚,湖面上又星星点点的突然聚起一个青团,小孩子的模样,依稀还能看得清五官。正是已经无法回体的纪柯。
黑烟人的腰上突然挂上了一个“配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青团纪柯,居然真的限制住了那黑烟人的行动。
“纪柯!是你吗!”纪姑娘,突然冲了上来,还好无逑及时伸手拦下了她。
“姐姐。”纪柯的声音传来,一声还没完。又接着叫。一边叫还一边哭,而且越哭越大声。
如果黑烟人有表情,那想必此刻必定已然是面目狰狞。
“闭嘴!你哭个屁!”,黑烟人终于忍不住怒号了起来。“你都已经死了,还姐姐长姐姐短!你有那哭的力气,倒不如和我一起杀了那个共同的仇人。你看清楚!你现在这副模样就是他们害的!”
“纪……纪柯。”一个沧桑的妇人声响起。刚刚没露面的贺夫人,突然神色黯淡地游晃到了纪姑娘身边。“孩子,真的是你吗?我……我想……我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妇人这一番毫无理头的话,一时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引过去了。小青团纪柯愣愣的注视着这边,不过一双手依旧框着黑烟人。
“我的儿子,你的喆哥哥。”,妇人缓缓开口,“他是贺家里的嫡传,我也就那么一个孩子。”妇人神态浑浑噩噩,语言也是颠三倒四。
“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必须健康的活着!那个道士说过,你是他好好活下去的关键。所以,所以,你不能活!你得下去!你不能在这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我要我的喆儿!把我的喆儿还给我!”
贺夫人神色激动,却不见对面纪柯有分毫动作。当然众人也是一样,谁也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能这么邪气。
也就在这众人愣神的功夫。贺夫人突然利落的拔下了发簪,直直抵上了纪姑娘的脖子。力度之大,直接使纪姑娘的脖子流下小股鲜血。
纪姑娘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贺夫人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响,“滚下去!听到没有!”。这厉声,能一遍又一遍把人浸入冰窖。
这一下,无逑倒是显得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了。那黑烟人虽然动不了,但是手里的黑气却是分毫未减,已经有了要出击的架势。所以,前面不能不防。
而这后面,一言难尽,自己这身份又难插手。还得稍微盯着那个道士徒弟,万一他趁乱添乱也不太好办。一时间,不好动作。
“夫……夫人?”,纪姑娘艰难的开着口,“那是纪柯呀。你分明之前待他那么好。”
“闭嘴!纪柯又怎么样,就算那里是你,是你娘。我也是同样的举动。你们又怎么会明白,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我看着他终于摆脱木床,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曾经的贺夫人,如今的半失心疯泼妇。
“他既然生到了贺府,就该有个好的一生。他无端被天灾折磨了那么多年,我是他的娘,我要为他搏一个好的未来。”后来的话,更像是在对她自己叙说。言罢,手里的簪子也捏的越加用力。
“夫人……你怎么能。”纪姑娘的声音带上些啜泣。无逑沉了沉眼眸。也对,没人敢妄动,毕竟这局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威胁谁,谁又是真的弱势的一方。
“小屁孩!你在做什么!”,黑烟人发声突然高亢。之前分明是在站着吃瓜的。手上,准确的说是周身,那些黑黝黝的鬼气突然全向纪柯涌了去。
小青团没多久就变成了小红团,鬼气飘的比之前的黑烟人可就浓郁太多了。而反观黑烟人却是逐渐消逝,甚至到了最后连基本的人形都已经没了。
“不!我还没报仇,我还没有活剐了那个贺老二!你不能就这么把力量收回去了!”黑烟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纪柯看都没多看他一眼,随他逐渐消失。但纪姑娘急得不行,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还能突然成了厉鬼。一激动,血就流的更多了。
无逑飞出小亭,轻轻落在水上,之前的一部分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刚刚进的石室,就压根没有丁点的灵气残留。都走到那个石棺旁边了也依旧探不到一星半点。
原来,真正化成厉鬼的从来都是纪柯。也不知道贺府下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居然让这么一个小孩生魂离体后直接鬼化。而刚刚在贺府里大闹一通的黑烟人,不过就是个表面借力的小鬼。
“纪柯。”,无逑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你想救你姐姐,但是现在,你不能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不要再吸取贺府里的鬼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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