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炼妖地宫（5）
陈煌：“穷奇是皇帝借来，是守护昙东的神兽，非皇帝根本就不可号令，你……”
陈煌突然噤声，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云朔风到底留他苟延残喘到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
眼见此景，云朔风脸上倒像是露出一丝轻松，他从袖里丢出一块碧玉。那是昙东帝王的象征，是云朔风亲自从自刎的昙东皇帝身上搜到的。
云朔风：“你想的不错，是在这里，这个地宫之中。你要，登基称帝，成为昙东真正的最后一任君王。”
陈煌看着自己对面的三人，视线在这之间来回流转。哪怕是之前刚记起自己是个活死人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自己和这三人的距离有那么远。
在那几道注视之下，他倾身捡起了掉在脚边的碧玉。拇指不断在上面摩挲，可是那些纹路，他分明从小感受到大。
就这样，好半晌过去，青焰甚至已经有了要“反攻”回来的意思，整个地宫也开始了轻微的晃动。
这地宫里的妖兽有多强，无逑是见识过的。所以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执意去救陈煌，帮着他做出选择。那么不远处的崇州城里，就会有千千万万个“陈煌”将死于不明不白的飞来横祸。
陈煌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显得他此刻愈加可怜，可又带上些悲壮。他对着无逑露出一个笑脸。
陈煌：“别那么悲观的看着我，我知道你能力大，你这位神仙出去了可要帮我在史书上添上一笔。我可不愿意做个没人知道的皇帝。”
一番话说的欢欢喜喜，就像是在询问无逑，玄迫曾经有哪些丰功伟绩。
说完他又转向云朔风，语气说不上有多好。
“你确实有一番好手段，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计划谋略。可要是日后我在地下听见有昙东的百姓，来申诉帝王的□□，那我就如同先人所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朔风：“这个你可以安心，这世间，日后，自然会迎来他最适合的君王。”
陈煌：“但愿。”
陈煌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人也不断在向后退。直到他踉跄一下，后脚踩空了，才将声音和动作都停了下来。但很快，陈煌就终于忍不住，委屈的眼泪不断涌了出来。
这小小的一段光阴，就将之前那个装作沉稳的少年，敲打的七零八碎，真实的情绪全部迸发了出来。
坑底的穷奇像是有所感应，又是一声嘶吼直冲殿顶，整个地宫摇晃的更加剧烈了。
四周那些又是经历火烧，又是经历地动的柱子，终于是支撑不住，开始逐渐开裂。地宫坍塌，多半也就是下一刻的事情。
陈煌自知已经没有时间来给他任性发泄情绪了。对着无逑，他单手擦过双眼的泪水。终是笑着开口。
陈煌：“无逑，如今这个世上，要说我亏欠的，应该也就只有你一人了。要是我能有机会，我是真的想要一直跟着你去闯荡江湖，好好见识一番。”
无逑：“……”
话音一落，殿顶的石块开始砸落下来。穿过那石块落下的残影，无逑看着陈煌握紧手里的碧玉，向后，飞快仰了下去。
不是错觉。在那之后，无逑真就只能用地动山摇来形容目前所处的环境了。
地上的段诚这个时候也终于醒了，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吐出来的也大多是血。
云朔风：“带上他。”
这句是对着燕齐北。
云朔风：“走。”
言简意赅，这句是对着无逑。
很快，无逑只觉得小臂一紧，整个人就被云朔风“带飞”了。
只听身后落石声不绝于耳，之前的燃烧炸响声现下也是更加“猖獗”。甚至还能隐约听见些许穷奇喘息和低吼声，但随着无逑的“被迫”远离，这些混乱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临近地宫的边界，无逑把那只被云朔风握住小臂的手轻轻拽了拽。引起云朔风注意之后，伸手指向自己之前开出来的那条，不寻常的路。
无逑：“走那条……路，可能更快一点。”
云朔风肉眼可见的，在无逑拽手时，盯着无逑愣了一下神。但随后又飞快正色，放开无逑的手臂。
云朔风：“好。”
鉴于无逑是这条路的开辟者，他自然是走在最前方。云朔风离他不远，无逑甚至不用回头，微侧目光就能看见他。
之前掉下来的那个大坑，四周虽然确实封实了，但四周石壁其实参差不齐，几乎完全是靠着天成。对那些残次的妖兽来说，想要上来确实困难，可对于无逑这类的神仙或修者，那倒是问题不大。
最多就是有些考验燕齐北。眼下，他只能单手攀住石壁，另一只手还得拎着半死不活的段诚。
其实，若不是灵力受阻，这几位神仙倒也不至于这般前行。
攀至半路，无逑顿觉体内灵力回流。那阵阻力突然消失了。
不过眼下无逑可没多高兴。先不说他自己还在逃命的路上，刚刚地宫里的穷奇，估计就是灵力受阻的缘由。万年的天地妖兽在这个时候老去，可不会是个多好的兆头。
念及此处，无逑又不由得想到了陈煌。只怕是此后，再想到这个人，就会少不了一阵无力了。
借着灵力，那所谓的半程坑路，无逑不过五步就上来了。位子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之前段诚看着自己掉下去的那个小木台上。
无逑看着逐渐现身，被拎上来的半残段诚。只觉得此刻就是完全应召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旧话。
地宫的震动延续到了外面，无逑脚边，一些细小的碎石，在不大的地盘上跳的飞起。这可不是个多好的兆头。
云朔风：“这之前的路，仙师还记得吗？”
无逑：“记得。但是这里结构不稳，估计禁不起几次晃荡。后面的路，估计我们要加紧了。”
云朔风自然是无所谓，只是两人交谈之后，皆是默不作声地向下看了一眼还没攀上来的燕齐北。
这个时候当然得原路返回，刚刚经历一番波折的三人，论谁，现在也不会有能力再去开条路出来。再说，入口处还有个负伤的邵虚在等着。这事，无逑也还记着。
等最后上来的燕齐北在木台上缓过一口气，无逑便又开始了下一程的带路。只是这一路上，段诚分明醒着，却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全程一字不发，安静如“尸”，似乎是连气息都刻意有所收敛。
路，还是来时那一段段的弯弯绕绕。但是景，却有了本质上的变化。一些叫不出来名字或者该说是认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通道里。从残存的灵力判断，这些人，或是人界修士，或是神界的神仙。
当然，通道里还有不少的“灰”。上面多多少少还带着些许妖的气息。估计有不少是因为失去了穷奇的供灵，而突然“暴毙”的。
但根据两旁的墙壁上，那些新添的打斗痕迹，依旧可见，这一路上也是经历了一番恶斗的。
无逑有些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如果要说他是幸运的，来去都避免了和地宫妖兽的正面对抗。但他却分明又耗费那么多精力，最终还是没能救回一个陈煌。
这一路上，平静的倒像是走错了地方。
三人借助灵力，行的飞快，不多时就到了之前无逑进来时那个石室。可是，这石室里尸体多，妖灰倒也是不少，但无逑就是横竖没见着邵虚。
或是因为离地面很近了，又或是下面的震源已经停止了，总之无逑现下站的地方震感已经算是极其微弱。
云朔风：“趁着这里现在阵法失效，仙师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
无逑回头看了一眼云朔风，欲言又止。算了，有些话，现在说有点不符场合。
听着云朔风那“虚假”地左一句仙师，右一句仙师，无逑是真的有些不知道之后该如何接他的话了。
无逑：“你弟弟的侍从，之前还没进这里的时候，半路上和我们……我遇见了，一起进来的。但是有伤在身，也就决定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云朔风：“侍从？邵虚？那仙师你大可放心。他可是个人精，避祸这块，能力不凡。”
无逑：“……”
云朔风：“不过，他可不是个侍从。他只是老七身边的一个伴读。”
无逑：“……原来如此。”
其实，无逑默想，倒也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但云朔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确实不用过多担心邵虚也“折”在自己手里了。
也不再多说废话。没费多少力气，无逑找准这地下阵法的缺口，循着缺口就利落的“破地而出”。
虽然无逑还未睁眼，但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出土”了，置身一片明亮之下。只是，之前地下的诡静不再延续，身边一片“热闹”。
无逑猛地想起，之前进去的时候，分明是留下了一大群四不像，在外面草屋的圆地上。而之前段诚曾说过，四不像是唯一脱离了穷奇而存在的妖兽。
那么，简直太有可能出来就和四不像再次相逢了。真是，完全失算了。
无逑双眼一睁，一个修者就迎面飞了过来。脸上带着几道清晰的血痕，估计是被某只四不像给硬掀起来的。
思索一番，无逑正准备伸手去拉一把这人。燕齐北却抢先一步，从无逑身旁飞跃而出，将那人拉住之后往旁边远处丢出，还顺道借力将那人身后的那只四不像一剑抹喉。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无逑看了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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