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愚者
睁开双眼，霍金斯找到了那个点，那道光。
不会错的，是命中注定的那张卡牌：
“命运。”
庚辰眉目低下，手中那张正放塔罗牌“命运”，好似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蠢蠢欲动。
卡牌周身，祥云飘荡，人、牛、老鹰、狮子分别坐落四角，在沉静中阅读书籍。
象征四个固定星座和四元素星象的他们，全部被赋予翅膀，以维持在天空的稳定。
卡牌中心，三层圆形紧密连接，构成命运之轮。
命运之轮上方是象征智慧，手持宝剑的狮身人面兽斯芬克斯。
左方是象征黑暗的堤丰，蛇头吐信朝下。
右方是象征光明的阿努比斯，胡狼仰头向上。
下一刻，
卡牌左上角的人，合上书本，转头视线朝外，如同与庚辰对视。
牛、老鹰、狮子一个个接连如此，合上书，转头静静审视外界。
四双眼睛盯着庚辰。
咔——
堤丰开始游离，不断向下牵扯圆轮，似乎要将命运坠入地狱。
阿努比斯背拖圆轮，向往天空，似乎想要命运升入天堂。
端坐于命运之轮上方中心位置，斯芬克斯挥动手中宝剑，剑尖下沉，剑身立于圆轮前。
如同公正的裁判，将命运割裂两块，分给双方。
拉锯般的战争开始。
命运之轮如同齿轮，一层接着一层，以不同速度缓缓转动，逐渐加快，直到疯狂旋转。
火光溅射，过载一般的命运之轮仍不停歇，一圈又一圈激烈转动。
嘭!
似有星火进入庚辰双眼。
神经应激动作，带动眼皮合拢，手指松开。
象征命运的卡牌飘飘荡荡，自由回落于占卜桌。
凝固中，寂静让空气又冷了几分。
安静等待在一旁的霍金斯，明明不惧怕寒冷，却莫名感受到寒风的凛冽。
赶忙收紧常年敞开的衣服，双手揣起抑制风从缝隙吹入。
眼神伴随着飘飘荡荡的卡牌，直到确认出“命运”。
占卜桌旁，庚辰睁开眼，突然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手掌拍在占卜桌上，一张张卡牌震动，大腿用力，支撑身体直立。
猛烈的动作，使椅子砰然倒向甲板。
不断大笑的庚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停拍着大腿，如同疯癫了一般大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身体后仰，头朝天空，双手恍然拂展。
沉吟间，本就闪亮的双眼，犹如有星辰降落其中。
“命运——”
变动中，玛门号震动，众人早已纷纷聚集，围绕占卜桌矗立。
阿大沉闷站着，身侧阿二阿三，如信徒虔诚跪在甲板，口中不知道低声重复着什么。
罗怀抱妖刀鬼哭，第一次真正确认，庚辰拥有杀死多弗朗明哥的力量。
身后，贝波熊掌扒拉在罗腰侧，豆豆眼躲躲藏藏。
而娜美眼眸只有担忧。
占卜桌旁，霍金斯不敢动作，只有脸添加了一分苍白。
本以为庚辰和自己是一类人。
因为同性相斥，得到卡牌指引的霍金斯。
在一个月里，哪怕浪费大量时间，再三确认重复出现的那张塔罗牌，也不愿意去见庚辰。
直到最后这张躺在占卜桌的“命运”，以倒放形式出现。
命运不可违！
霍金斯才毅然决然解散海贼团，打断自己还在准备的大行动，抛弃那些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废物。
骑着狮鹿孤身来到白令岛，于玛门号等待庚辰。
可如今，霍金斯再分不清庚辰是何种人，也不敢再次妄下定论。
乍然，霍金斯如同被猛兽盯住，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如同带着风压即将坠落。
呼吸凝滞，心脏停顿半刻。
卸去所有伪装的庚辰眼神恍惚，又好似凝聚如光，扭头间，眼中光束朝向霍金斯：
“我最讨厌命运了。”
比寒风更为刺骨的声线，让霍金斯手心处多了一个小小稻草人。
可这个以往堪称另一条生命的稻草人，对比辐射整个白令岛的达摩克斯之剑下，并不能让霍金斯安心。
无论是用手中稻草人转移伤害，还是同安置在不远处的稻草人互换身形。
在覆盖整个岛屿的天灾下，一切变得无力。
但是，信任卡牌就是霍金斯的路。
“命运”已经赢了，幸运曲奇已经吃了。
顺着先前的口头约定，抛去一切心思，霍金斯站起身，摊开一直攥在手心的塔罗牌。
这张告诉霍金斯，去跟随庚辰，去寻找命运的塔罗牌
——愚者。
“卡牌告诉我，命运选择了你。
而我，将以魔术师的身份加入你的阵营。”
庚辰眼帘里，霍金斯手中的塔罗牌倒放。
卡牌中太阳沉下，愚者倒立，本来的璀璨阳光变为游离的黑色气体，如同正深陷混沌。
塔罗牌的正方顺序代表着不同的路，与卡牌相互信任，霍金斯不会亵渎、不会弄错。
那一月里反复占卜、出现的，的的确确是这张倒放的愚者。
庚辰拿过“愚者”，将其摆正，卡牌里，黑气消失，愚者重新临身于阳光之下。
庚辰脸上激化的表情随之消失，神情归于平静。
悬立空中的达摩克斯之剑，如同收到了信号，寸寸解体。
最终，在寒风吹拂中，化为雾气，重新与天空融为一体。
天地重归平静。
预想的威吓，肌肉的展示。
那半成品的达摩克斯之剑，在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臆想的场景，脱离掌控，变成几乎抽干庚辰一身力量的存在。
感受着脊柱处原本的清凉，如今变得灼热发烫。
连着心脏好似有东西想要奔涌而出。
可始终，还差一点儿……
庚辰忍耐着失力感，不断轻咳，挂上虚假如真的笑容。
面对不甘寂寞，老想着搞大事的霍金斯。
“我讨厌命运，却不会反对他人相信。”
“卡牌，你猜对了。后面的答案，也算令我满意。”
霍金斯愣愣点头，似乎一时间无法相信庚辰的转变。
如云般变幻莫测，如海渊深不见底。
这就是他即将追随的人吗？
庚辰拖着浑身的虚弱感，步子却依旧沉稳，一步步向船长室走去。
“先前的占卜费用一笔勾销，以此同意你加入天下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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