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章
靳月皱了皱眉头,心里盘算着,自己忙得很,没心思跟顾若离玩,随便随便敷衍过去便罢。当然,前提是顾若离,不会得寸进尺。
可顾若离是谁,你不让她得寸,她就不会进尺?
“姐姐!”顾若离不是傻子,又岂会看不出来靳月的疏远之色,可她便是这样的性子,你越不待见她,她会越要凑上来膈应你,而且还是面带微笑。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
瞧着顾若离又要来握手,靳月骨子里的暴躁险些炸开,唇角止不住的抽抽,当即又往后退了一步。
顾若离一伸手,霜枝眼疾手更快,直接将自个的手递了过去,“侧妃娘娘!”
四目相对,顾若离瞧着忽然横插一杠子的霜枝,登时愣了半晌。
霜枝眨着眼,皮笑肉不笑,“您这么客气作甚?奴婢只是个伺候人的,您这抓着奴婢的手不放,外人瞧见了,怕是不成体统吗。”
顾若离慌忙撤了手,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
“霜枝所言甚是,侧妃以后可千万不要随便去抓别人的手,咱们都是女儿家还好说,若是一不小心抓错了,小王爷定是要吃醋的。”靳月啧啧啧的直摇头,“我家那位吃起醋来,十里外都能闻到酸味儿,小王爷身份尊贵,又与侧妃鹣鲽情深,想必更甚!”
想了想,霜枝赶紧将小包花生取出。
主仆二人暗暗交换个眼神,靳月毫不犹豫的抓了一把花生,直接塞进了顾若离的手里,“想必顾侧妃也是与我一般,馋这花生,所以紧追不舍。给你,你可以回去了!”
一把花生就把她打发了?
顾若离咬着后槽牙,身子微微绷直,面上仍是保持最初的微笑。
这点,靳月不得不佩服,不管发生什么事,这顾若离始终都是那副楚楚之态,不焦躁,不暴躁,外人乍一眼,只觉得她温婉如水,端庄贤淑。
一开始,靳月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傅九卿提醒她,她刻意留心,才惊觉这顾若离俨然就是戏霸,走哪都脱不了这层柔弱的外皮。
顾若离捏着手里的花生,那粗糙的花生皮硌着她掌心的肌肤,丢也不是,握也不是,就这么僵着。她是夜侯府的幺女,又是燕王府小王爷的侧妃,怎么可能吃这种粗糙之物。
“你不喜欢吃花生,那你跟着我作甚?”靳月可不会给她留情面,毕竟四周没人,不必假惺惺,“顾侧妃,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闲来无事就赏花弄月的,我们小老百姓忙着生计,忙着油盐酱醋,没空陪您吹牛打屁。”
“你这人,说话为何如此粗鄙?”琥珀怒然直指。
什么叫吹牛打屁?简直岂有此理。
“不是吗?”靳月剥着花生,“难道要我这粗鄙之人,陪着侧妃吟诗作对?省省吧!别到时候为难了侧妃,也难为了我!大家有话直说,别再姐姐长姐姐短的,我爹没生过你,我也不是你爹生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再敢纠缠不休,回头我让你也写份字据!”
“姐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若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问一问,今年的赏菊大会,姐姐是否一道同去?”顾若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懒得理你!”靳月掉头就走。
“姐姐?”顾若离急了,忽然往前扑去。
所幸明珠眼疾手快,猛地扣住靳月的手腕,当即将靳月拽到了一旁。
顾若离扑了空,登时扑在靳月的脚下,细碎的小石子登时嵌入她的掌心,有斑驳的血色,点点溢出,她吃痛的低哼,泪眼朦胧的仰头望着靳月。
靳月心里一慌,这眼神何其熟悉,让她浑身的血液瞬时逆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搀。 “少夫人!”霜枝快速握住靳月的手,愣是和明珠一道将靳月搀到了边上,“少夫人,伤着没有?侧妃的指甲那么长,有没有剐着您?”
脑子猛地清醒,靳月有些错愕,自己方才是怎么了?
“少夫人?”霜枝方才真的怕少夫人会一时心软,到时候又得纠缠得没完没了。公子特别吩咐过,待恶者不许心软,诸事以少夫人为先,不能由着他人欺负了少夫人。
靳月压了压眉心,“我没事。”
“主子!”琥珀愤怒的将自家主子搀起,“你们欺人太甚!”
霜枝身份卑微,自然不能跟离王府的侧妃叫嚣,所以只敢拦不敢反,可靳月不一样。燕王尚且给傅家老爷几分薄面,何况顾若离还不是小王妃,只是宋宴的妾室罢了,连正儿八经的燕王府儿媳妇都算不上。
“我是推你了?还是拽你了?又或者打你了?”靳月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情绪有些莫名的波动,连她自己都觉察到了不太对,偏偏又压制不住这股气劲,“我怎么欺人了?”
琥珀大概是被吓着了,头一回见着靳月咄咄逼人的样子,愣是没敢开腔。
顾若离含着泪道,“无妨,不过是摔了一跤,姐姐不必往心里去。”
“少夫人?”霜枝亦是察觉了,少夫人情绪不太对,尤其是眼神,那股子狠戾劲儿,好似要出事。心下一紧,霜枝赶紧跟明珠递了个眼神,明珠眉心微皱,当即了悟。
“少夫人?”明珠忙道,“先回去吧?”
靳月快速上了马车,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可能真的会打死顾若离,尤其是看见顾若离虚伪至极的模样,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便开始蠢蠢欲动。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恍惚间,眼前掠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似乎......似乎是鞭子,便是劈头盖脸的落下,疼得她直打冷颤。
马车快速驶离,霜枝在车内伺候,瞧着靳月额角渗出的薄汗,暗暗吃了一惊,不知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是被吓着,还是被气着了?
............
书房内。
傅九卿将镇纸搁下,拂袖提笔,笔尖蘸墨,浑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瞧着甚是平静,似乎没什么不妥。却把一旁的君山给震了一下,心里有些莫名的惊颤。
公子越平静,越不得了。
明珠躬身俯首,她只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向公子禀报,可现在公子一言不发,她一时半会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遭的温度似乎在下降,那一点点渗入肌里的寒意,逐渐漫过脊背,狠狠凝结在心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让她过来。”终于,傅九卿开了口。
明珠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便“嗒嗒嗒”的出现在门口,霜枝是不敢进去的,只能在外头候着。
靳月一进门,君山便知情识趣的退出了书房,脊背上有些汗涔涔的。书房内的气氛太过压抑,只能听得蘸墨的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是午夜里掠过树梢的风,透着森森的诡异之气。
“没事吧?”霜枝颇为担虑。
君山合上房门,抬步朝着边上走去。
霜枝会意,疾步跟上,这是有话要说?!
“公子都知道了?”霜枝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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