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开始
陆瀚宇同齐家和宋家家主约见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二日。
同能做家主的老狐狸见面，顾瑶准备得极为充分。
不止应对这两个两个老狐狸时要说的话，要下的套，她心中已经来来回回过了数遍。
衣裙也是让秋霞和周嬷嬷特意为她准备的。
素白简单的样式，只衣领、袖口还有裙摆上用银线勾绘的云纹。
看似寻常，但走动间，隐有流光划过，有眼力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凡之处。
还在孝期，头上的钗环同样不能过于明艳华贵。
所以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拇指大的东珠镶嵌的白玉发簪来固定。
因为要应对的是老狐狸，这次出门她带在身边的是稳重能干的秋霞和周嬷嬷，跳脱的晚霜被她留在了府里。
陆景之从晚霜手中接过荷包，仔细帮她挂在腰间。
“如果不可为，就不要勉强，彭家不是问题我能处理。”
虽然明知应该相信她，可她还没出门，他就已经开始担心。
顾瑶抬手在他细滑如玉的脸颊上摸了下，忍不住笑得欢喜。
“好，有你垫底，我和二叔肯定能顺利谈成。”
前院的下人已经出现在院外，顾瑶对他扬唇笑着，又学他一贯的行事，在他指尖轻捏了下，就带着周嬷嬷和秋霞出门去了。
陆景之有心将她送上马车，但想到她眉宇间的自信和张狂，他轻笑了下，轻轻捏了下被她拉过的右手，转身回书房继续去赶话本子。
陆瀚宇同顾瑶同在一辆马车上，同侄媳在如此密闭又狭小的空间独处，他人还有些不自在。
倒是顾瑶对此全无顾忌，因着等一下要给那二人挖坑，一直在问他有关那二人的问题。
“二叔，等一下他们若是质疑侄媳的话，您要多帮侄媳撑腰啊。”
大楚风气开放，有不少女子外行商。
但不论什么时空，女子在这世上想要做出些什么都要经历千难万难。
她不在意对方的眼光，这样叮嘱只是希望等一下的商谈可以顺利达成目的。
陆瀚宇点头，他既然已经应下，也决定将书坊的困境交给他们来解决，若是等一下真遇到些什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有二叔在，瑶儿只管放心便是。”
“二叔，书坊那边账面上有多少银钱可以挪用？”
临下车前，顾瑶突然问了一句。
陆瀚宇微微一怔，随即报出一个数字。
“账面上倒是还有些银钱，只是……哎。”
若是面前的难关闯不过，这些银钱看似不少却也只能让各地的书肆撑到年底。
他们近百年的基业，怕是就要葬送在他的手上。
顾瑶倒是没想到账上居然还有上万两的活钱，她原是准备动用自己的嫁妆先垫进去的。
刚刚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还有大惊喜。
有银子就意味着有底气，她对接下来的商谈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们来得早，齐志明和宋和亿都还没有到。
陆瀚宇进到雅间就喊来小二，让小二去精心准备了茶具和茶点瓜果。
而他则是坐在茶具前，认真清洗暖壶。
又从身旁下人手中接过一个纸包，小心的将其中的茶叶抖进了茶壶中。
“不等他们到了再冲茶吗？”
顾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路上的车水马龙，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她穿到这里第三次出门。
陆瀚宇将热水倒入茶壶开始洗茶。
“他们既然应下会过来，就不会迟来。”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楼下突然来了两辆马车。
即便顾瑶从没见过这二人，她也能从来人的气度和举止中看出他们的身份。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在门前停下。
小二轻轻叩门，门开，齐志明和宋和亿阔步走了进来。
陆瀚宇起身上前，同二人寒暄了几句，就将顾瑶引见给二人。
“这是景之新过门的妻子，顾大人的长女，久闻二位大名，知道我今日要见你们，就央着我带她来见一见。”
齐志明和宋和亿进门就看到了顾瑶，这会听他这般说起，都只笑着摆了摆手。
他们今日都是为了生意而来茶楼，这陆家书坊不说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眼下也是遇到了一大难关。
这陆瀚宇不去想办法，居然还带着侄媳出来胡闹……
他们二人面上虽然不显，可心中已是对顾瑶的出现有了几分不满。
顾瑶对他们面上虚假的笑意不甚在意，只等他们三人落座后就寻了个位置也坐了下来。
齐志明和宋和亿本就不是来喝茶，此时房中又多了个女子，他们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没多表露，只开门见山的说道。
“瀚宇兄，我们二人的态度之前就已经同你提过，你今日邀我二人前来若是再谈供货一事，也没旁的可以多谈了。”
齐志明开门见山，他们私心里对彭家开出的价码很是心动。
安阳府的书坊就这么多，每一年会用掉的纸张和成墨也有定数。
若是能从彭家那里多赚出一成利润，自是再好不过。
所以，就算他们之前应承过陆瀚宇，答应他可以拖到月底，但二人心中都已经准备同彭家签订契约。
陆瀚宇苦笑了下，看了眼顾瑶就叹息着为他们二人斟茶。
“志明兄，彭家可有给你们看过他们是如何定的契子？”
“还没有，只是口头上订了协议，等月底签订契约时，自然会看到契子上的详细内容。”
齐志明随时被问的一滞，却也随即就回过神来。
陆瀚宇再要说些什么，就见顾瑶看了他一眼接过了话茬。
“齐世叔，容晚辈插上一句，”她声音清婉，笑意诚切：“以彭家的行事和展现出的霸道，您同宋世叔不准备借此机会多签订一些对你们有利的条款吗？
“您看，彭家现在摆明了就是想将我们陆家的书坊挤出安阳府。
“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们只多给一成的价钱还是太小气了。
“而且，只提价钱也还不够。
“若是他们只为了将我们陆家挤垮，待我们元气大伤对他们再造不成威胁后，若是因为价钱问题，不再从您二人这里采买，您们不就也被他们坑害了？”
她继续笑看着面色几变的齐志明和宋和亿。
“晚辈这里倒是有些办法，能让您们之后不被彭家牵着鼻子走，世叔要不要听晚辈瞎出一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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