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远去

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婕，张敏百感交集，快速在脑中计划着辞职、退学、出院、退房等一系列的事情。钟海每天早出晚归，默默守护着张敏母女。

        一个月之后，钟海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早就赶到张敏的出租屋。门紧锁着，门缝有一封信。钟海紧张地拆开，信中张敏再三感谢钟家父子对于自己和小婕的关心，说要带小婕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告诉钟海不要去找自己，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钟海快速地拨打张敏的手机，竟然已经停机。这是纯心玩消失啊，钟海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久久才回过神来。

        带着小婕驶向钟海的张敏，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尽管不知道未来意味着什么，起码结束就是新的开始。她要带着小婕在钟海住几天，让浩瀚的大海冲刷自己满身的疲惫，她要让小婕好好地放松，远离曾经的伤害和痛苦。然后，带小婕回家，开始全新的生活。

        小婕一声不吭，缩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张敏执意要办理出院，医院只好开了一些药物，叮嘱张敏一定要按时给孩子服用。小婕第一次出远门，眼中渐渐泛出了好奇的光来，张敏看在眼里，也不逼迫她说话，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让隆隆地火车带她们驶向期待的钟海。

        闪着银光的钟海仿佛慈祥的母亲张开双臂拥抱远方归来的孩子。小婕开心地在沙滩上奔跑，孩子的世界本来就应该这般的轻松和自由。张敏坐下来捡起身边的贝壳，大声地喊着让小婕坐下来歇会。小婕飞快地跑过来，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两个人乐翻在沙滩上，清脆灿烂地笑在蓝天下久久地回荡。

        这边急得焦头烂额的钟海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钟金不停地叹气，不知道张敏有没有能力把小婕带出阴霾，又看懂儿子对于张敏的感情，要不是自己当初急于给钟家找个泼辣的接班人，儿子也不至于这么痛苦吧？突然，他想起，如果张敏带小婕离开这座城市的话，应该会和福利院有联系的。

        果然，电话那边院长说，“张敏说她要带小婕回到乡下了，以后就不接受好心人的捐赠了。之前捐赠的钱，张敏都留了花费的明细，让我抽空转给捐赠者。”钟金以为张敏会留下电话和地址，以便接收新的捐款，万万没有想到，张敏留下了对福利院和捐赠者的感谢信，表示以后回乡下之后，小婕的花销就少了，自己完全可以负担。以后一定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照顾小婕，定期会将小婕的情况告知福利院的，请院长和捐赠者放心。

        钟家父子对于善良独立的张敏从心底由衷地敬佩，但是又深深地担心，她真的能扛起生活的重担，将小婕健康快乐地抚养长大吗？尤其是钟海，知道张敏内心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感情。最近忙地都忘了李佳的存在了，这么长时间，李佳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静静地像是冬眠了一般。

        其实那个特别的晚上之后，李佳趁着早上送聪聪上幼儿园的时间，说是回来顺便给程宇航买早点，但是还是去报了案。她相信警方能够证明自己在这起绑架案中是不知情的。那天晚上也是为了稳住程宇航并且保护自己和孩子才没有第一时间报案。

        迷迷糊糊的程宇航似睡非睡，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多想，直到看到警察才知道是李佳报案了。他以为李佳多少念及之前的情分，加上自己手头掌握着李佳和张敏之间过节的证据，李佳不会贸然行动出卖自己的。看来世间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渴望一夜暴富的程宇航，恨恨地看了李佳一眼，被带走了。

        李佳开始莫名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和聪聪的路在何方。自从接来聪聪后，每晚聪聪都要搂着自己的脖子睡。刚开始还行，后来李佳受不了了，以长大了就要自己独立睡觉的理由，硬是哄着聪聪一个人睡。

        她不知道，聪聪暗暗哭了好多次，想和李梅在一起的温暖的日子。聪聪不知道，妈妈、爸爸为什么会那么忙？忙的都顾不上自己了。李梅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就像从前小姨去家里看自己一样。

        有一次趁着李佳出去，聪聪哭着告诉李梅自己想和她在一起，发现小姨不如妈妈好。李梅没有办法对孩子说出真相，只好哄她，自己要挣钱供哥哥和聪聪上学，所以只好请小姨帮忙带她。聪聪懂事地点点头。

        自从小婕不去幼儿园后，聪聪很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告诉小婕她妈妈是个坏女人。况且自己很想张敏阿姨，很想听她温柔地讲故事，看她静美的样子，自己还经常羡慕小婕有张敏这样一个好妈妈。

        可是自从来到小姨家，自己压根都不敢提张敏和小婕了。小姨匆忙急躁，好像心中有什么事似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小姨夫，以前和小姨一起带她玩的程宇航叔叔也没有来过。小婕甚至会害怕小姨，害怕她经常晚上一个人阴着脸踱来踱去的样子，像是动画片中阴险的女巫。

        可是这一切跟谁说呢？自己最好的朋友再也没有来幼儿园，聪聪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

        就这样，一个屋檐下的母女俩，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李佳以为只要按时接送孩子，辅导作业就可以了，她压根没有发现聪聪的异常，她的心思都在如何应对现实的压力上了。马上聪聪就该上小学了，去哪上啊？公办学校都要户口对口，私立学校的费用又太高。

        不行，一定要弄到一笔钱，钟海不是不答应给那么多钱吗？反正自己有聪聪，一时半会也难以有合适的人，自己就这样耗着钟海吧，他不是对张敏有感情吗？张敏的事情他不是最在意吗？那就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以她对张敏的了解，张敏就算是再喜欢钟海，也一定不会在自己和钟海婚姻存续其间和钟海在一起的。

        因此，最着急的还是钟海，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应该会来和自己谈判的，到时候自己就占了主动权。想到离婚，李佳突然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钟海。这次要么自己狮子大开口让钟海大出血，要么索性就不离婚，也许钟海会越来越有钱，到时候自己该拿的一分也不能少。

        也许真的是文化或者审美的差异吧？自己这段时间也时不时拿出钟海的画看。确实浩渺大海边那个孤独忧郁的女孩有种别样的风韵，虽然自己不懂，但是说不定有人真的喜欢呢？要是这样，钟海那么多的画该是怎样庞大的一笔财富啊。

        这样想着，李佳越发不能平衡，从钟金那里得不到的，一定要钟海加倍偿还，自己嫁到钟家本来就该有属于自己的财富的。会的，一定会得到的。暗夜中，李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从心间发出的不服输的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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