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戏说谢府
屋里静默片刻。
顾芷仪将手上的衣服放下，缓步走到芙蓉身边。
她将芙蓉拉起来，言语颇为惋惜：“芙蓉，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舍不得你死，留在谢府，你只剩一个死字。”
不论是她，还是谢老太太，留在谢府的芙蓉绝对会没有命。
芙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顾芷仪。
顾芷仪轻轻抚摸她的脸：“你呢，必须跟我走的，至于你妹妹芙蕖，你也不必担心，叫她与你割席便好，不管怎么说，面子上过去了，老太太不会太为难她的。”
芙蓉泣不成声，她没想到顾芷仪可以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事到如今，她只有这一条路了。
她留在谢府，就要与芙蕖死别；她离开谢府，就要与芙蕖生离。
芙蓉哭了好一会儿，最终是选择了后面那个。
顾芷仪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你说说，早同意不就好了，弄出这许多事情来，倒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顾芷仪将芙蓉的手放开：“好了，快些动作吧，你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番，明日天一亮咱们就走。”
“是，姑娘。”芙蓉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连声音都是暗哑的。
她想笑，可是却根本做不到。
最终，如个提线木偶一般转身离去。
顾芷仪只看了芙蓉的背影一眼便就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芙蓉是下人，下人的情绪她从不会在乎。
今日芙蓉的表现让顾芷仪很不满意，连带着都怀疑起了芙蓉的忠心。
也就是芙蓉她用起来趁手，不然，她也懒得带走。
芙蕖留在谢府一日，芙蓉的心也不会在她身上一日。
顾芷仪“啧”了一声，她得想个法子将芙蕖弄出来。
亦或者，借谢府的手要了芙蕖的命，让芙蓉永远恨上谢府才好。
是夜，顾芷仪早已经进入梦乡，明日要起早，还要运东西，今夜自然好好睡。
芙蓉此时此刻，却在虞绾房中。
她声泪俱下的将事情和虞绾全盘托出：“我知道我是个没用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帮到大夫人您什么忙，可我现在仍旧想厚着脸皮求您，明日我出府后，切要护住芙蕖。”
芙蓉说着，便就磕起了头来。
鸣蝉连忙将人拉住：“好端端的磕头做什么，大夫人又没说不答应。”
芙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有芙蕖这么一个妹妹，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虞绾看着芙蓉那已经肿得不能再肿的眼睛，心里很是心疼。
纵使芙蓉和芙蕖从一开始是谢老太太派来对付她的。
可中间种种，虞绾早就不在意这回事了。
原本以为将芙蓉派去顾芷仪身边是步好棋，可到底是她不了解顾芷仪。
说来说去，虞绾自己也有责任在里头。
“去取点冰来。”虞绾同鸣蝉说道。
她将芙蓉从地上拉起来，叹了口气：“你哭成这样，明天怎么见顾芷仪，小心又惹了不高兴。”
芙蓉只哭着，咬着嘴巴不说话，时不时的抽噎一下。
她知道，虞绾这便是同意了。
“芙蕖有我在，不会叫谢府的人伤着她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有办法将她弄到我院子里来。”虞绾道“毕竟如今老太太已经觉得你是叛徒了，若芙蕖再来我这里……”
“我明白的。”芙蓉擦去自己的眼泪接话道“只要大夫人能护住芙蕖就好，其余我也不敢奢求，怕坏了大夫人的事。”
“大夫人，冰取来了。”鸣蝉道，随即熟练的，拿布将冰包裹起来，然后放到芙蓉的眼睛上。
芙蓉被冰得往后退，却是被虞绾一把拉住：“消消肿，不然明日这眼睛可不能见人了。”
虞绾说着，朝鸣蝉使了个眼色。
鸣蝉会意，取了几张银票过来塞到芙蓉的衣服里。
芙蓉意识到什么，连忙拒绝：“不，不，不大夫人，奴婢不能要。”
“收着吧，这日后你总有需要用银子的时候。”虞绾道。
芙蓉那个哭得更厉害了。
“可不能再哭了，不然这冰敷着一点用都没有。”鸣蝉在一旁道。
芙蓉听话的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冰也化得差不多了。
虞绾拍拍芙蓉的肩：“日后在顾芷仪身边顾好自己，万事仔细。”
芙蓉用力地点头：“大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顾芷仪离开后的第三日。
京城最大戏班子自在会出了本新戏，叫《戏说谢府》。
起初没有人在意，可谁知道，这戏折子里的内容与人物竟然都和如今声名大噪的谢府高度重合。
除去顾芷仪和王秉的那出戏外，戏里还有很多“谢老太太”和“谢二小姐”欺负“顾芷仪”的内容。
是以这新戏一出，立刻就火遍了京城。
人人都去看了，街头巷尾谁都在讨论这新戏。
与京城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不同，谢府里一片死寂。
别说是“新戏”了，就是谁不小心说了跟“戏”同音的字都要胆战心惊好久。
因为谢老太太刚因为一个下人脱口而出“细致”而大发雷霆。
是以人人自危，敢说话的人都少了很多。
虞绾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
让她惊讶的是顾芷仪居然选择回了庄府，她还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回去呢。
说起来，她还是高看顾芷仪了。
即便当初那么不喜欢庄府，如今不也还是回去了。
她了解顾芷仪，谢涯临走前，既然把顾芷仪喊来了谢府，那想必是没给顾芷仪留下多少银子的。
顾芷仪若想自己在外头买个宅子，先不说银子够不够的问题，就是宅子买了下来，芙蓉的月例银子也都得她出了。
院里洒扫，做饭总不能都要芙蓉一个人来。
况且这买菜什么的，每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虞绾如今自己管院子，除去吓人们的月例，就是这每日厨房里花掉的银子是最多的。
顾芷仪手上的银子肯定不能支撑她等到谢涯回来。
再加上吴寻雁人好，心眼并不多，所以这顾芷仪回去庄府对她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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