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年
李太医摸着自己的胡须：“将军别来无恙啊。”
“当然得无恙，您再过几年就该致仕了吧，总不能在这紧要关头砸了您的招牌。”虞绾笑呵呵道。
李太医听了这话，也大笑出声。
两个人插科打诨的样子叫白芷心里放松了些，她本来是十分紧张的。
“将军这次喊我过来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李太医将自己的医药箱摆好，开始从里面掏出自己的家伙什。
虞绾“害”了一声：“不都说了吗？我可不能有事，这次啊，不是我。”
屋里一共就三个人，不是虞绾，也不可能是李太医他自己。
所以李太医的目光就落到了白芷身上。
白芷一接触到李太医的眼神，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李，李太医……”
李荣哈哈大笑：“姑娘不必紧张，老夫是大夫，又不是那酷吏，怎的吓成这样。”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我明白。”
李荣无奈地摇头：“不耽误时间了，看诊吧。”
李太医看病的规矩，是不许有第三个人在场，说是会影响他的判断。
早些年有人还在背后说他摆架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太医的医术摆在那里，便没有再说这些话。
反倒是夸了起来，说名医就是名医，连看诊都这般的有势头。
所以虞绾便很自觉地离开了屋子。
屋外阳光倾斜，虞绾看着远处的大树，心里在盘算着事情。
半个时辰后，屋里的白芷出声：“大夫人，可以进来了。”
屋里气氛不是太好，虞绾便就心下一沉，看来这白芷的状况多半不是太好了。
“李太医？”虞绾开口。
李太医叹了口气：“妇人的不足之症常见，可这位姑娘实在是托得太久了，以至于内里空虚，现在只能慢慢补。”
虞绾听罢，便就看了一眼白芷。
果然白芷的眼睛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
“那得补多久？这位是我们家二房的姨娘，想要个孩子，李太医你就给个准话吧。”虞绾道。
“孩子？”李太医的口气有些不好听“她如今内里极虚，再来个孩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说罢，李太医又看向白芷：“这位姨娘，孩子什么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子，我会给你开个方子，你日日午膳后半个时辰喝，切记不要贪凉，不要吃活血化瘀之物……”
李太医还在叮嘱白芷注意事项，但白芷关心的不是这个。
她鼓起勇气开口：“那太医，我得养多长时间才能有个孩子呢？”
李太医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一副无奈的模样，他在这儿关系她的身子，她却只知道孩子。
李太医开口：“五年之内都不要有孩子，我给你开的方子里也会帮你避着的。”
“五年？！”白芷的声音有些尖锐。
即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五年的时间还是将她击垮了。
李大夫瞧见白芷这副样子就有些来气，不过气归气，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以为怀个孩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别说十月怀胎里头的种种艰辛了，就是只生产这一关，就足够要了你的命。”
“你总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说这孩子的事情，否则孩子在你肚子里也得不到什么营养。”
白芷心里难受极了，可碍于李太医在场，她也不敢哭出声，还得跟李太医道谢。
虞绾有些心疼地看向白芷，五年，便是她都觉得有些久了。
而且在她的计划里，谢府压根没办法存在五年。
也不知这对白芷来说是福是祸了。
“李太医，我送您出去。”见李太医将东西收拾好了，虞绾道。
李太医伸出手摇摇：“不必了，将军还是多劝劝这位姨娘吧，你我之间也不需要这些虚礼了，我去开个方子就好。”
李太医讲话从不搞虚头巴脑的，所以他说不用送，虞绾也就真的没有送。
李太医一走，白芷就再也忍不住：“大夫人，我，我可怎么办啊。”
看着伤心的白芷，虞绾也有些手足无措，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白芷。
五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若是一年她还能劝上几句，但五年……
白芷越哭越伤心，到后来甚至是上气不接下气。
虞绾连忙替她拍着后背，想要说些什么吧，犹豫一番之后选择了闭嘴。
她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后背，以示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太阳都下了山，李太医想必也已经走了。
白芷还在哭着，虞绾挠挠头，憋出一句：“我去替你跟二老太太说一声吧。”
“啊？”白芷红肿着眼睛抬头，不解地看向虞绾。
虞绾双手一摊：“那不然呢，你想怀孩子，不就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吗？再说了，李太医给你开的药一旦开始喝可就瞒不住了。”
“你这病还得养这许多长时间，中间肯定也会露馅，与其到时候被质问，不如现在我去替你说。”
白芷静静思考着虞绾的话，发现虞绾说的十分有道理。
所以她犹豫了片刻，便就点头答应了。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去二老太太那边说一说，泓哥儿那边，得你自己去。”虞绾看着白芷。
总不能指望她这个大嫂去跟谢泓说他妾室的私事吧？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白芷一听，脸色便就又难看了起来。
“你也不要害怕，我看泓哥儿是很心疼你的，你好好同他说，不会有什么的。”虞绾道。
白芷仍旧是担心害怕，可她也明白如今虞绾说的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身子如此，怎么可能瞒得住？
与其到时候事情败露，倒不如现在自己坦诚。
趁着她与谢泓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说，受到的影响最小。
若是等哪日谢泓厌弃了她再说，只怕是……
“好，大夫人，我同你一块儿去。”白芷站起身，扶着桌子缓劲儿。
坐得久了，她的腿都有些发软。
虞绾过去搀着她：“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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