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公道
谢涯的态度让方可容十分生气，这些都是虞绾的兵，谢涯这般举措，实际上就是在打虞绾脸面。
谢涯当着庄嵩的面如此，也是在威慑他们。
毕竟，虞绾其他的兵都已经臣服于他，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察觉到方可容的怒火，谢涯心里十分畅快。
他抬起脚，便是将一个士兵的头踩到地上，狠狠碾压着。
他做着这些动作，还抬起头，十分挑衅地看向方可容和庄嵩。
方可容年轻气盛，当即就吼道：“谢涯！你这样对待将士们，你不怕他们寒心吗！”
谢涯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方可容：“寒心？他们敢吗？”
一将成万骨枯的道理，谢涯明白。
但是谢涯不认为这是多么值得歌颂的事情。
没有将领的指导，士兵就永远只是士兵，是绝对不会打出什么流芳千古的战绩出来的。
所以谢涯无谓，亦无惧。
方可容挣扎着想动作，却是被按住动弹不得。
“方可容，省点力气吧。”谢涯轻蔑出声。
方可容不甘心地看着谢涯，但却是没再说什么话。
他看出来谢涯的心思，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倒不如先冷静下来，看看这个谢涯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方可容这样想着，便就去看庄嵩，从刚才到现在，庄嵩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庄嵩双眼对视一番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对方对谢涯的不满。
但是没想到，庄嵩居然在这种时候睡了过去。
方可容一度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直到看着庄嵩的头有规律地点了起来，方可容才真的确信庄嵩是睡着了。
那假死药的伤害这么大吗？
方可容不禁想着，不然庄嵩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都睡着。
既然不能跟庄嵩有什么交流，方可容也就彻底的不再出声了。
谢涯冷笑一声，十分满意方可容的反应。
一个个骨头比铁还硬有什么用？只要让人看不到希望，那不还是会低头吗？
“带进去！”谢涯大声道，脚也从那被压的士兵头上拿开。
谁知道那士兵却是突然暴起，并夺走了一把刀：“谢涯！你这个奸佞小人！我告诉你，你欺负我们这些兄弟们，虞大将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他手上有刀，周围人便都有些忌惮。
只有方可容想要冲破压制：“你把刀放下，别犯傻！”
这个时候惹怒谢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去保这个人平安无恙，毕竟他连自己和庄嵩都无法保证。
唯一的希望就是虞绾，但是方可容也没有办法确定虞绾什么时候回来。
况且如今大局如此，就算虞绾来了，只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谢涯眼里闪过杀意，他缓缓走到那名士兵身边。
他的语气倒算是轻松：“你方才说什么？我是奸佞小人？”
那士兵对上谢涯的眼睛后便就有些露怯，但是他仍旧强打起精神来：“不错，你就是奸佞小人。我们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明明说的就是来与北戎谈判，结果呢，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而且，你还污蔑庄都督，达俚的死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你突然就说这是庄都督的错？还将我们这些隶属于虞绾大将军的士兵百般折磨。”
说到折磨二字的时候，那名士兵明显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谢涯听完这些话，却是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个人笑着，其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没有人敢说什么，甚至有人还跟着谢涯一起笑了起来。
这副场景，实在是诡谲无比。
方可容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之前，他觉得谢涯顶多是和他们理念不和，自古政党相争乃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现在，方可容觉得谢涯非常奇怪，已经是奇怪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谢涯的笑声尖锐，刺耳，夹杂在北风呼啸之中。
渐渐地，谢涯止了笑声，神情可怖。
他指着那名士兵，转头向所有人问道：“你们有谁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谢涯扫视着众人，眼神里面的威胁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有动作。
那名士兵见状十分悲愤：“你们，你们……你们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这段时间都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成王败寇没有错，可现在尚不是定局啊！”
他声音洪亮，即便是已经瘦削如此，却仍旧掷地有声。
北风将他的声音吹得很远，很远。
远到角落里面的一个士兵，举起了手：“我赞同他说的。”
声音不大，却值得上雪中送痰四个字。
那士兵欣慰一笑，眼含热泪，他看向谢涯：“谢涯，你也没想到吧？没想到你如此高压，却仍旧有人不服你，不敬你尊你。”
“公道自在人心，谢涯，你管不住悠悠之口的，你也管不住将士们的心！”
随着这名士兵的话，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个时候站起来的意义不言而喻。
谢涯起初有些震惊，随即就是愤怒。
他瞪着每一个站起来的士兵，仿佛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过很快，谢涯就又笑了出来，因为站起来的人不过尔尔。
这军营，终究还是他的天下。
即便虞绾仍有余威，但只要虞绾一死，她的影响消失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可笑，你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大话，你瞧瞧，有几个人站起来的？”谢涯的眼睛死死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屑。
那人昂首挺胸，并不觉得自己是失败了：“那又如何？你在军营里折腾这么些天，仍旧是有人不服你，谢涯，你自己当初也是被虞大将军提拔上来的，若是没有虞大将军，你现在能不能坐到自己的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呢，你这就是忘恩负义！”
既然已经同谢涯撕破脸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忍，那人的话自然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但是偏偏，他说了谢涯最为在意的事情。
虞绾，这对于谢涯来说近乎于梦魇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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