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对峙
虞绾的话掷地有声，即便是谢涯的人也心里发虚。
这毕竟还是朝廷的大将军，毕竟还是压了谢涯一头的，再加上虞绾这么些年在军中积累了不少的声望。
她这样一说，自然是十分有效果的。
但看着谢涯的表情，这些人又有些犹豫。
他们并不知道内情，虽然不明白谢涯为什么非要如此做，但是如今虞绾都来了，想来谢涯也是应该会装上几分的吧。
所以他们便就犹豫着将滚帮着人的绳索也取掉。
“我看谁敢！”谢涯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心里极为不满，当即便喝了出来。
虞绾看向谢涯，心头不由冷笑。
看来，这谢涯是装都不想装了。
谢涯说完，虞绾也立刻出了声：“怎么？谢涯，这军营里的，你说话比我说话管用吗？”
她不管谢涯如今跟皇帝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也不管谢涯到底还给她设了多少的艰难险阻。
但只要她现在还是大将军，只要皇帝还没对她出手，那她说话就要要比谢涯管用。
谢涯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心里对于虞绾的不服气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他转身，终于撕破了自己一直伪装的面具，毫无感情的回答：“怎么？大将军私自来边疆，我有权写一封奏折呈上去，让陛下来评评理的。”
虞绾对上谢涯的视线，她怎么能现在才发现呢？
谢涯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是没有半点爱意的。
虞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谢涯，我在京城连朝堂都不去，陛下说是让我休息的，那么自然，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更何况，这边疆交给了你，可是你似乎并没有将陛下交代给你的事情打理的很好啊。”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不会似的。
他谢涯暗讽她私自出京，那她就说他玩忽职守好了。
达俚死了的事情，京城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就连她这一路上过来，都是见到了方可容和庄嵩才知晓的。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谢涯也知道其严重程度，所以才没有将消息传回京城。
互相威胁，彼此彼此。
虞绾的眼神里都是挑衅，这叫谢涯十分困惑。
困惑虞绾到底是什么时候看破他的伪装的，她能在这种时候出现，说明已经筹谋了很久。
说不定庄嵩方可容这两人的种种行为都是有虞绾的手笔在里头。
但显然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虞绾对他，是明晃晃的撕破了脸了。
“大将军莫要计较这些，我知道你心疼兵，可也实在是你手底下的这些人不懂事，坏了规矩，我若不罚得重一些，只怕军中其他人会接连效仿。”谢涯换了副面孔，语气也变得十分平稳。
场面话谁都会说，虞绾两腿一夹马肚，骑着马来到谢涯跟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涯：“啥杀鸡儆猴的道理无需谢将军来教我，我的兵我了解，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偷鸡摸狗之事的，至于谢将军所说担心有人效仿，那谢将军不如问问你自己。”
“你将我的兵全部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理由是担心你的兵会效仿，那依我所见，谢将军的兵也合该受些惩罚便是，看见有人做坏事自己也要做，那便不是人，是畜生了。”虞绾语言犀利讽刺，丝毫不给谢涯面子。
谢涯如何说，她便如何回敬回去。
这种场合，她当然得找回自己的场子，她的兵谢涯的兵都在看着。
她不能叫自己的兵寒心，亦不能叫谢涯的兵助长那股歪风邪气。
谢涯的双手紧握，嘴里的牙齿几乎要被他自己给咬碎。
难缠，虞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他不是不知道虞绾聪慧，也不是没见识过虞绾的手段。
只是那些，从前虞绾没有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从前的谢涯也只是知道而已。
可现在，听着虞绾对自己说的这种种话，谢涯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过愚蠢。
他与虞绾相处这么久，居然在今日之前，都没有太将虞绾放在眼里。
他只是忌惮虞绾的军功，忌惮虞绾在战场上的才能，他居然能够忽略了虞绾的心计。
能够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人，怎么会疏于心计呢？
谢涯看着虞绾，神情复杂。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在这个时候低头；但感情告诉他，他不能。
骑虎难下。
他低头了，会成为整个军营的笑话；不低头，虞绾她一定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从而打压他的。
虞绾坐在马上，整个人瞧起来英姿飒爽，完全担得起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
当时谢涯就是看见虞绾这副模样，才决定弃文从武的。
如今他再见，竟是此情此景。
谢涯还在思考，但虞绾早已经等急了。
他抬眸看向那些谢涯的兵，都不用她说话，那些人就已经自觉地将人给放开。
方可容揉着自己的手腕跑到虞绾身边：“大将军……”
他声音压得很低，然后用眼神示意虞绾看向庄嵩。
虞绾当然明白方可容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谢涯，笑道：“谢将军，你要在这军营门口待着我不反对，只是，我就先带着我的兵回去了，在外头奔波这么久，我可是累得很。”
她得快点行动，在谢涯反应过来之前。
虞绾给方可容使了个眼色，方可容便就立刻去将庄嵩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将士们，同我进军营！”虞绾大声喊道，气势恢弘。
那些本就不服谢涯的人受到了振幅，纷纷振臂高呼，互相簇拥着进了军营。
谢涯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刺眼非常。
他身边亦有人留了下来，只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的，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低着头等待谢涯发号施令。
天色渐晚，北风呼啸，吹得人心里都在发冷。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将军恕罪啊。”
谢涯的手段他们都知道，早点认错反而是一件好事。
谢涯会看在他们“懂事”的份上，给他们少一点惩罚。
那人跪在地上，等着谢涯开口宣布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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