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本书
第二天一早,干活的时候,大娘经过夏筠身边,又倒转回来。
“哎呦,小娘子啊,你眼睛下面怎么这么黑啊。”
夏筠扛着锄头,面无表情道:“这是最近时兴的妆容,叫熊猫妆。”
“什么熊妆猫妆的,我也听不懂。但你这是没睡好的样子吧?年轻人,可不能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否则对身体不好的。”大娘苦口婆心,奈何夏筠郎心似铁。
她挥了挥手:“不妨事,只不过遇上一点点意料之外的事,大娘你忙去吧。”
大娘似是松了口气:“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可要跟大娘讲啊。别的不说,大娘做饭可是一绝,尽管开口。”
“多谢大娘。”
等路过以后,夏筠呵欠连天,而翁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大娘,又看了眼夏筠。
“难道她就是帮你的那个人?”
呵欠戛然而止:“可不能胡说。”
“嘁。”
昨夜向翁蔷解释了半天,稍稍透了点底,才终于把翁蔷给哄过去。
对夏筠来说,她身上最不值钱的秘密,便是公主的身份。
而其他的,像是脑子里有原著这种,绝对会惊掉人的下巴,并且送她去医馆。
通过丁南去找宝方王爷是步险棋,但夏筠觉得,自己骨子里应该是有赌性的,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否则昨夜就和翁蔷走了。
想到这里,夏筠凑到翁蔷耳边,低声道:“你去找仲海生,告诉他,我们今夜就动手。”
原著深深拓印在夏筠脑子里,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随时可以翻阅。
皇帝驾崩的消息并未传出来,单子衔掩盖得很好。那么宝方王爷和暄王爷在都城外对峙的剧情应该不会变,夏筠算了算,去给宝方王爷的信这几天就能到,到时候,单子衔就没有办法度过难关了。
因为破局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此题无解。
就是不知道能给男主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不管损失多少,只要有用,她这一步就成了。
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夏筠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十几日,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似乎,是有点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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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暄王爷与宝方王爷在都城外布兵,双方都不肯退。
单子衔龟缩不出,静待援军。
四月十二,宝方王爷率先与暄王爷发信,要求一致对敌。
四月十六,单子衔大军在蓝田关遇伏,死九百三十四人,伤两千六百余人。与此同时,粮草被劫,都城告急。
四月二十,宝方王爷与暄王爷两军不再对垒,他们联合起来,逼单子衔出城。
四月二十五,单子衔败出都城,寻找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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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月,形式千变万化,但不变的是丁南越来越高涨的情绪。寨中山匪来来去去,死伤无数,但丁南觉得值得。
瘦子也觉得值得。
仲海生几次死里逃生,待到他回来的时候,他额角已经有了疤痕。
徐昭哭着扑到仲海生的怀里,一遍遍抚摸他的脸:“表哥,疼不疼啊。”
仲海生紧紧抱住徐昭,在她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昭昭,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
仲海生把徐昭藏到了一处溶洞中,这几日全靠翁蔷带吃食过来,她才没有饿死。
徐昭心疼得不行,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替仲海生描绘逃出去后的美好生活:“等到了宋州,表哥先找姑母他们,我一定让爹娘给表哥找最好的大夫,把表哥的脸治好。”
仲海生垂下了眼眸:“昭昭嫌弃表哥变丑了吗?”
徐昭惊慌摇头:“不,只是表哥到底是要做官的人啊……”
后半句“脸上有疤,怎么能当官”给隐了去,但仲海生也懂徐昭的意思,他抱着徐昭良久,终于轻声道:“昭昭愿意替表哥做件事吗?”
徐昭从他怀里出来,环住他的脖子,眼神清澈地看着仲海生:“只要是昭昭能做到的,一定帮表哥。说吧,表哥想要昭昭做什么?”
“这件事只有昭昭能做到,昭昭,跟表哥来……”
-
夏筠和张奉御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开头几日,她逃避。作为见识张奉御功夫的人,夏筠知道,这寨子里一半的人都玩不过他,要是张奉御铁了心的要带她走,那夏筠将毫无办法。
后面几日,夏筠突然想通了。张奉御他一定不是随便选在这里养伤的,他要出蓝田关,但是偏偏选了临枫寨,为何不趁着他重伤未愈,套点话,整点好处呢?
而且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夏筠翻遍了原著都没有姓名,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要么死了,要么另有身份。
夏筠由衷地希望他是前一个原因。
所以夏筠大着胆子,又下了地牢。
那一天是寨子里打了胜仗,让单子衔吃瘪的时候,四月十六,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但地牢里很凉快。
张奉御依旧躺在通道里,见夏筠过来,他颇感意外:“殿下不怕卑职把你杀了?”
“别说些你我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夏筠面无表情,“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件事。”
“原来是想让卑职解惑。”张奉御点点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夏筠看了一眼张奉御的伤口:“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你身上的伤也快化脓了。”
张奉御哦了一声:“殿下想与我做交易。”
夏筠道:“别张口闭口殿下,你已不是内卫将军,我也不是公主,劳烦尊驾以后叫我霜雪。”
“霜雪,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即使是假名,殿下的名字也很美。”
夏筠没接这个话茬,她单刀直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奉御讶异:“霜雪一上来就如此直接,我可经不住。”
“你不是内卫将军,也不是尚药局的奉御,但你又要带我走,那你究竟是谁。”
张奉御凝神看向夏筠的脸,片刻后,突然道:“如若霜雪肯去洗把脸,以干净的面容问我,我便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夏筠拧着眉,她以为张奉御会提其他更符合利益的要求,但没想到一上来是这个。
但去洗个脸也妨碍不了什么。
等夏筠出现在张奉御视线里的时候,他长叹道:“清丽雅致,俊逸绝尘。霜雪仙姿玉质,眉清目朗,人间绝色也。”
夏筠骤然黑了脸。
她脑中突然回想起刚醒来的时候,翠菊替她梳妆,对着铜镜说她会迷倒不知多少郎君。
难道,张奉御带她走,只是因为她的脸?!
夏筠话语间忍不住带了点嘲弄:“堂堂内卫将军,也不过是肤浅之辈,好色之徒。”
“非也非也,食色性也,人好颜色,乃本性。霜雪有如此容颜,何必辛苦呢?”
夏筠压住了火气,她冷声道:“霜雪自惭不已,配不上将军如此赞誉。不如将军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吧。”
张奉御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这个嘛,就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了。”
“劳烦长话短说。”
张奉御无奈地笑了:“我无父无母,天生天养。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宫,好在我根骨极佳,没有去做那宦官,倒成了内卫。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帮陛下解决了几次险境,这才成了内卫将军。若是霜雪知道我父母的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
夏筠深思,发觉他的言语实在浅薄,根本算是什么都没说,两次机缘巧合像是在说笑话。
不过夏筠本来也没想过如此简单就能套出来,所以她哦了一声,接着道:“将军那日想要带我出城,可知你犯得是欺君之罪,不怕陛下治你吗?”
“那又如何呢?”张奉御摊手,懒洋洋地挑了挑眉,“当日一见殿下,便倾心不已,舍不得殿下去吃和谈的苦,更舍不得殿下落入单子衔的手中。所以我想将殿下藏起来,有何不对?”
夏筠深深地看了张奉御一眼:“多谢阁下解惑。”
张奉御挠了挠头,看着夏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困扰道:“殿下不问了么?”
夏筠没有回答,消失在了地牢外。
张奉御哈了一声,笑着呢喃:“竟是生气了?”
细想夏筠与他对话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张奉御都着迷不已,如此鲜活又有趣,比起以前空有脸的公主,如此灵动的模样,才真正让他觉得有意思了起来。
“不如将她掳回……”
低低的声音盘旋进墙缝,没入其中,再无声息。
张奉御笑了很久,直到扯到伤口,他才嘶了一声:“说好的伤药呢?”
然而看情况,夏筠是不会给了。
张奉御终于从异样的兴奋中平静下来,他合上眼,内力在体内缓缓周转,替他驱逐另一道不属于他的内力,渐渐的额上便附了汗。
外面,夏筠找到翁蔷。
“你是不是想报仇?”
翁蔷警惕地抬头。
夏筠沉吟片刻,道:“我有的那块悬仞牌,就是属于地牢里那个人的。他是内卫。”
翁蔷瞬间握紧了手里的镰刀,齿缝中吐出寒气:“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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