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子妃6
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雪,点点雪花洋洋洒洒而下。
刚出门的顾惜依不禁伸手去接,这是她进剧本后第一次下雪,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她难免有些新奇。
雪花落在她指尖,一瞬便化为水滴,冰冰凉凉的。
“小姐,我去牵马。”阿玦道,现在的她只想早点回宫。
哪料顾惜依却还不想就这么回去,道:“嗯,我们去别处吃饭。”
见阿玦面露为难,她小声解释道:“放心,殿下还要好久才能回宫呢!若是不幸被父皇母后问起,就说我们是跟殿下一起的,殿下他一定会给我们打掩护的。你别怕,快去牵马,我今晚请你吃顿好的。”
阿玦不敢违抗,冒雪去牵马。
方才出宫得急,六神无主的,竟忘了带伞。
顾惜依站在屋檐下,望着纷纷扬扬的雪,情不自禁地解开绑袖子的护腕,宽大的衣袖随即垂下。
她伸出大半只手臂,撑开衣袖去接雪。
雪落在布料上,久久不化,不多时便薄薄地积了一层。
她舍不得抖,衣上的雪便越积越多。
刚才为什么要跑呢?她有些懊恼。来偷吃的是司卿池又不是她,她本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司卿池的。
她轻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一把淡雅白伞遮在她头顶。
她顺着伞柄修长的手指望去,司卿池一袭玄色织金长袍,长发高高竖起,银色玉冠下的脸,清冷隽秀。
“殿下?!”她轻声惊呼道,匆匆收回手,衣袖上的积雪轰然倒塌。
果然人后不能说坏话。
“没什么,就是……饿了。”她随口扯了个谎。
眼睫上不小心沾染的雪花已经化为水滴,折射着清澈的逛,随着她眼睑的开合扑闪光芒。
司卿池心上某一处变得异常柔软,他柔声问:“为何不在月下影吃了再走呢?”
顾惜依直视前方,假意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弱弱道:“殿下在里面,我不敢。”
她可不敢坏了司卿池的好事。
慢着,万一司卿池不是去会情人,而是去接头什么的,喝了那种酒之后……?
她不敢再往下想。
“殿下可曾饮酒?”她心虚问。
司卿池虽不解其意,但仍如实回答:“嗯,小酌了稍稍。”
“嘶——”顾惜依倒吸一口凉气,“只是殿下一个人喝吗?可有人与殿下同饮?”
司卿池以为她在怀疑自己是来私会的,解释道:“屋里只有吾和于野,并无他人。”
下意识的,她看了一眼于野。
没想到于野也在看她,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惊恐。
这……是被抓包了吗?
但不对啊,如果司卿池真的是和于野幽会,他们大可在宫中解决,没必要冒着被旁人发现的风险出宫。
所以这大概率是司卿池放出的□□。
去牵马的阿玦终于回来,她手中还抱着个新买的手炉,见到司卿池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
司卿池见状,收掉手中的伞,对于野道:“你先行回宫,让膳房预备好晚膳,吾同太子妃随后到。”
“是。”
“且慢,”司卿池叫住刚要离开的于野,“你先去吾的马车上取件披风给阿玦。”
“是。”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嘛!顾惜依望着司卿池的侧脸默默想,他现在还这么清醒,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谢殿下。”阿玦微微屈膝,心中的大石落下稍稍。太子这么和善的人就算知道方才的事,应该不会处死自己吧?
顾惜依向阿玦招招手:“你先过来避避雪吧。”
阿玦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司卿池,快走几步上了阶梯,站在顾惜依的另一侧。
她将手中的手炉递上,小声道:“太子妃,这是奴婢刚买的手炉,你拿着暖暖手吧。”
“谢谢。”顾惜依道。
宫外摊贩买的手炉始终比不上宫里的,做工用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隔热也做得不好。她没留意,直接抓到上炭口,烫得她直接缩回手。
司卿池一直有留心她,立马问道:“怎么了?”
“烫到了。”她边吹着指尖边道。
阿玦立马道歉:“奴婢该死!”甚至还想跪下。
“没事没事,”顾惜依看了眼指尖,只是红了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等下就好了,你别那么大惊小怪。”
这才拦下要下跪的阿玦。
“回宫后让太医看看吧。”司卿池还是不放心。
顾惜依抿了抿指尖,不以为然道:“不必了,我没那么娇贵。”
她甩甩手,好像已经不疼了。
此时于野已经拿着披风回来,递给阿玦,向司卿池告辞后驾车离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司卿池走下阶梯,长柄伞撑地,借力起跳,率先登上阿玦牵来的马车。
他站在马车上,弯下腰,向顾惜依伸出手:“上车。”
这是顾惜依第一次见识到轻功,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走上前,握上他的手,跨步上车:“谢谢。”
“你的手怎么那么冰?”他问,眉头轻蹙,“身体可冷?”
雪越下越大,片片入鹅毛般大小,恰好有一片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中。
顾惜依已经上来,轻轻挣脱开司卿池的手,她解释道:“刚才接了雪才会冰,身体不冷。”
司卿池看着被挣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默默收回手,道:“进来。”
说完,他便转身进车厢。
顾惜依向身后的阿玦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进去了。
她们这次出宫十分低调,所以乘的车不大,里面只有一排半米多长的座位,两人并排坐时有些挤。
街上人群熙攘,阿玦驾车技术还不够成熟,车内难免有些摇晃。
并排而坐的二人时不时就撞在一起,但大多时候都是顾惜依在东倒西歪,司卿池倒是稳如泰山。
在又一次将头倒在司卿池肩上后,顾惜依尴尬笑笑:“那个……车真的好晃啊。”
是车的错!
“嗯。”司卿池目视前方虚空,应道。
路途漫漫,总要找些话题聊聊。
“对了,你来月下影做什么啊?”顾惜依假装随口提起。
司卿池不假思索,目不斜视:“找人。”
“谁?”她两眼发光。
“姜国细作。”
姜国,周国西部的接壤国,近年来一直试图攻打周国,暗里在交界处和周国内挑起不少事,甚至“自己”上次被绑架也极有可能是他们策划的。
顾惜依一下来了精神,追问道:“找到了吗?”
“没,”司卿池转过头,眼中带了层薄薄的柔情,“放心,吾定会找出伤害过的真凶。”
顾惜依心中暗喜,原来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有点感动呢。
“谢谢,”她甜甜笑道,“不过如果你查到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真相。”
说不定新婚之夜也是姜国的人动的手。
“嗯。”司卿池鬼使神差地抬手,将她头上被撞歪的簪子重新摆正,“吾会还你一个真相。”
忽地,车子一晃,身子相对的两人失去平衡,顾惜依重重地扑倒在司卿池的怀里。
背后撞到车壁的司卿池闷哼一声,双手举至胸高,不敢乱动。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般,两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
“对不起!”顾惜依弹跳起身,坐正身子,扒拉着自己鬓间碎发。
司卿池也直回上半身,清了清嗓子,道:“无碍。”
“对了,你为什么要在月下影找姜国的细作?月下影到底是什么地方?”顾惜依问,肩膀紧挨着另一边的车壁,努力和司卿池保持距离。
从司卿池口中,她得知月下影不是一间普通的酒楼,而是朝廷秘密扶持的一间集齐黄|赌的罪恶温床。现在以周国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杜绝黄|赌,所以不如就将黄|赌控制在朝廷可掌控的范围内,朝廷还能从中获利。
月下影鱼龙混杂,集聚各方消息,因此各方暗探时常出没于此,相互利用。
今早司卿池收到暗报,有几名姜国人前几日秘密进入京都,目的不明,但极有可能是下个月的百国宴。
原来司卿池并不是专门为了自己啊,顾惜依有小小地失落,但转瞬消失不见。
她不解道:“可既然是细作,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吧?”
司卿池耐心地解释道:“他们初来京都,总要和原先在这里的细作接头,只要有一方的势力盯住姜国原本的细作,便能顺藤摸瓜找出所有人。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消息始终会吹到月下影这里。”
闻言,顾惜依不禁在心底给各国的情报系统鼓掌。
斟酌一番后,她决定赌一把,迂回提醒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姜国人既然能在我来京都的路上绑人,也能在我们的婚礼上动手?只是他们失败了,我们没发觉而已。这也许会是个新方向,你可以去细察,说不定会有收获。”
“在我们的婚礼?”司卿池敛眸低思,喃喃道,“这确实是个新思路。”
顾惜依见到他没怀疑,松了口气,叮嘱道:“记得查到什么要告诉我。”
“好。”
坐了约莫一刻半钟的车,他们终于回到东宫。
红墙黑瓦之下,于野一早在门口撑伞候着。
司卿池从车上下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快传太医。”
随后下车的顾惜依一愣,急忙阻止道:“不用不用,我手都不疼了!”
“是吾。吾的身体发热,头也有些晕,可能是感染了风寒。”司卿池转身解释道,“今晚吾仍睡侧殿,你先去吃饭,早些休息。”
体热头晕?
顾惜依明显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阿玦身体一僵。
糟了,刚才司卿池表现得太正常,她都忘了这一茬,现下该如何收场?
月下影是司卿池的地盘,若是他要查,肯定很快就能查到自己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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