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岛求生3
岛只有这么大，苏笑年头顶背包，撑着树枝，仔仔细细掘地三尺，就连泥潭都没有放过，但却连一个动物居住的洞穴都没找到。
不过倒是收获了一堆破烂：
一把深深插在地表、只有刀柄露在外面的菜刀；一床还有些潮湿的床垫；一些苏笑年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塑料袋；一个破碎的立柜冰箱，里面的玻璃瓶尽数破碎了，但还有一些软塑饮料幸存；若干部进了水根本打不开的手机。
最后，甚至还有一个榴莲！
苏笑年吭哧吭哧地将床垫推到花岗岩附近，力求在夜晚来临前彻底晒干。随后，她吐着舌头，拎着刀，将幸存的软塑饮料、榴莲和手机全部放进衣柜存放起来。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静静地在石头房里坐下，休息片刻。
虽然看不到太阳，但光凭感觉她就能猜到，这个星球的紫外线辐射一定十分强烈。昨天她初步探查岛屿，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的皮肤就已经晒到发红、起皮。
不过话说回来，今早醒来，她的皮肤状态便已经有所好转了。
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星球以后，她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所以她的头晕症和身体上的各种小伤痕才好的这么快。
不过刚才就被晒了这么一小会儿，苏笑年便觉得自己又不好了：她身体上残留的红痕又痛又痒，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她把小马扎放到一旁，直接躺在热乎乎的地面上，喝了几口水，便又晕乎乎地睡去。
她的意识挣扎了一会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头顶的青山图书馆招牌，和四面透着光的柜子墙，留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两栖动物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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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岛屿上找不到其他动物，那就只能是来自海里的动物吃了红果。可灌木丛离海尚且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除非是海陆两栖动物，否则怎么能上岸觅食？
苏笑年读高中的时候是个根正苗红的政史地选手，我们必须原谅她才疏学浅，绞尽脑汁，也只能地想到一些在淡水中生活的两栖动物。
至于海陆两栖？她只能想到海龟。
海龟啊。
海龟做汤应该很好喝吧。找不到锅也没关系，就用壳来当容器。
梦里，那碗咕噜咕噜沸腾着的海龟汤显得格外鲜美迷人。汤喝到一半，果果开口忽然问她：
“姐姐，汤好喝吗？”
苏笑年：“好喝。”
果果笑了，他的嘴一直咧到耳根，一口狰狞的牙齿闪着寒光：
“姐姐，你吃的是我爸爸。”
！！！
苏笑年惊恐地张开眼睛。不知道是为5岁的果果终于会说话了；还是为弟娃的亲生父亲居然是海龟而震惊。（注意！海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吃不能吃！）
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向外界的天色。
这次睡醒依旧是白天。她感受了一下，身体的能量在缓慢回复着。
看样子自己应该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还不太饿，苏笑年先走到岛的西部，看看阿公和果果怎么样。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阿公的枝叶看上去有些精神了。虽然有几片叶子不可逆转地发黄，但和阿公相处这么多年，只需看看对方的树皮，苏笑年便知道他的状况在好转。
没有喊醒阿公，苏笑年轻手轻脚地抱过果果，逗他玩儿了一会儿，又给他喂了瓶奶。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在巨浪中承担了绝大部分冲击的阿公，一直被保护着的果果反而看上去无精打采。
虽然他还是会伸出小爪子去抓苏笑年的手，但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也只是轻微地掀开一点点眼皮。他的鱼鳃、鼻子都是干涩的，身体却没有发烧的症状。
苏笑年伸手摸了摸充当床褥的襁褓，也是干的。
她忽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苏笑年从石头房的衣柜里取出半瓶自己今天喝剩的水。她将果果放在自己膝头，一手接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洒到对方的脸上、腮上。
小家伙的皮肤被逐渐浸润，看上去有了些光泽，于是他睁开眼睛，学着人类，发出了“咕咕咕”的笑声。
他晶莹剔透的小眼睛里充满了依赖，一只灰扑扑的小爪子伸出来要抓苏笑年的头发。苏笑年握住他，不让他乱动，他甚至还抬头蹭了蹭苏笑年的手。
可苏笑年这会儿有点难受：
弟娃是个鱼人也就算了，他好像——好像还是条淡水鱼啊！
树生第一次，苏笑年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下破案了。她望向一旁静静修养的阿公：怪不得每次自己回家，果果的身上都湿乎乎的，甚至连尿不湿都湿的夸张。阿公还骗自己，是刚给果果洗完澡，还没擦干的缘故。
原来如此。
原来作为一条鱼人，是需要保持身体湿润的。
苏笑年无力望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以为收集露水就够喝了，没想到我缺的不是一瓶水，是一池水啊。
待办的工作量忽然变得大了起来。
或许她还需要找工具，挖一个坑，收集雨水，供果果使用。
如果以前，你要问苏笑年：在海上什么最值钱？她可能会回答帝王蟹、海珊瑚、珍珠之流。
可如今她知道了，在海上，淡水最值钱。一滴淡水难倒英雄汉。
更何况自己还养了一只“吞水兽”。
刚天亮的时候收集了三瓶水，白天还没多久，就已经用掉了近两瓶，这个消耗速度比苏笑年想象的快。
继续往果果身上扑了点水，润湿皮肤，小家伙皱巴巴的皮肤看上去终于有了点光泽。苏笑年伸了个懒腰，把果果抱回石房子，让他一个人玩会儿。
从昨天到现在，折腾了不知道多久，苏笑年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准备先拿捡到的菜刀开个榴莲，等天凉快点，再去给果果挖个坑。
“一个榴莲三只鸡……”苏笑年哼着歌，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拿刀将榴莲一分两半。
“豁！”
里面的果肉已经在巨浪的颠簸下有些摔茸了，但味道还挺新鲜。虽然卖相不好看，苏笑年并不介意。只有自己一个人，不需要讲究什么餐桌礼仪，直接抱着榴莲，上手啃就行了。
真香啊！
苏笑年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挖了一大块榴莲，整个塞进嘴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大个的榴莲。
榴莲这东西价格贵，在内陆地区尤甚。苏笑年家境不丰，哪怕是工作以后，也舍不得买这么大个的榴莲吃。
父亲在她高二那年，因为工伤意外去世。母亲极度悲痛，几个月后早产，生下果果也随父亲而去。以前阿公也是可以化为人形走动的，但母亲去世后，不知为何，他便只能扎根在院内做一棵树了。
早些时候，苏笑年一家四口都靠着父亲留下的抚恤金过活。但很快，这笔钱就在母亲的葬礼后消耗一空。从此，苏笑年不得不早早承担起长辈的重任，抚养果果长大。
幸好，虽然有些事比较迟钝，但苏笑年向来是个品学兼优的优秀青年。每年必拿的奖学金和国家助学金，替她减轻了不少负担。
大学的时候也有男生向她表达过好感，但在苏笑年和盘托出自己还要抚养果果、赡养阿公后，那群男生便作鸟兽散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姐姐呢！”
每当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把果果送去福利院，苏笑年便会这样回答。
不知不觉，她已经消灭了快小半个榴莲。
石房子内，果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个人吮吸着手指头，黑溜溜的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苏笑年。
苏笑年和他对视一眼，抱过果果：“臭小子，你也想吃榴莲吗？”
果果“啊啊”地叫了几声。
“唔，你都五岁了，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苏笑年拿手捋了点榴莲蓉，喂给果果，观察对方有没有出现过敏等不良症状。
等了半天，小家伙不耐烦了，又拿手去抓苏笑年。
苏笑年想着应该没事，于是又喂了果果几口捏成蓉的榴莲。
“好了，不能再吃了。”苏笑年将剩下的半个榴莲放到衣柜。她已经吃撑了，实在吃不了更多。希望放到今晚，榴莲还能吃。
苏笑年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榴莲果肉，精神恢复的差不多，她便走去海边，洗了个手。
或许是因为天气缘故，海水还算澄澈，可以隐约看见小岛延伸出去的浅滩上有一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石子。苏笑年一边洗手，一边顺手翻了翻那些石子，希望能找到一些贝类或者鱼类。但翻了半天，连一片贝壳都没看到，更别说鱼了。
苏笑年悻悻地站起身，舒了口气，准备回到石房子继续寻找食物。
忽然，她听到果果撕心裂肺的哭声。苏笑年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果果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事实上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因为渴了、饿了或者不舒服而哭。放在地球，这样的孩子肯定会被很多佛系父母喊做“天使宝宝”。所以一听到果果的哭声，苏笑年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也的确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苏笑年先是跑回石房子，发现果果正躺在地方哇哇大哭，衣柜中的榴莲不翼而飞。
紧接着她抱起果果追出门外。
门外，一根粗粗长长像绿色绳子一样的东西，正捆着自己的榴莲，一路向着东部海岸疾驰而去，在地上留下一条湿湿的水痕。
苏笑年抱着果果一路狂追，穿过茂密的灌木丛，一路跑到东部沙滩边。
但到底没追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绿色的绳子拖着自己的晚饭，“咕咚”一声沉进了海里。
那一抹黄越来越远，越来越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海中，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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