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报复
五更天,雨歇云收。
没了雷声雨声,夜格外静谧,文小鸢仰面朝天,合衣,娇憨地睡着。
而许冬目不交睫,躺在床上冥想,任思绪飞泄。
“沙沙——”
空旷缓坡上的落叶像层天然的报警器,它们放大了由远及近的低沉脚步声。
许冬侧耳去听,发现脚步声的频率快得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心里纳闷儿,但他没多此一举地去窗边看,有极岳在,万事不是事。
他慢条斯理地坐到文小鸢身边,把极岳抱在怀里。
这时,屋外的动静开始有异。
低沉脚步声伴随有某种四足野兽的行动声向他们趋近。
地面为之震动,木屋跟着有轻微的震感,许冬看了眼唇角弯起的文小鸢,想叫她起来,莫可名状的生灵陡然撞在木屋上,脑袋势不可挡地扎了进来。
“咚”地撞在巨大化的极岳上。
大嘴绿豆眼,一脑袋骨质甲皮,体形粗长,有退化的小爪,体表覆盖着岩面般粗糙的鳞片。
沙龙,又称“沙虫”“钻地蛇”,一种活动于地下十丈土层的巨型妖兽。
有活动深度,没有固定活动范围,随便在南岭地域拉一泡屎,下方都可能有沙龙经过。
沙龙喜沙质土壤,常年幽居地下,别说它袭击人了,见过它们的人都寥寥无几。
面前这只,许冬觉得是“人祸”所致。
“啊!”
文小鸢惊醒,看到硕大无朋的沙龙,吓得花容失色。
“别怕~师兄在呢……”许冬轻拍她的膝盖,柔声道。
师兄的话让文小鸢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她看到泛着金芒的极岳,抱住了许冬的胳膊。
木屋遭到沙龙撞击,一片狼藉,加上沙龙紧接着发起了第二、第三次攻击,场面越发混乱不堪。
许冬一边安抚着文小鸢,一边试图找到幕后黑手。
很快,他看到屋后不远处两只耷拢着舌头哈气的土狼。
体型健硕的一个挺着身体,耳竖腿直,打眼一看就是头狼。
土狼、沙龙,一个有着地下潜行的能力,一个终生栖息地底。
‘它们一起现身是巧合?’
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视线回到沙龙身上,它攻击无果,转而去拱废墟,许冬在掉落的木屋横梁下看到了两具沙龙幼崽的尸体。
结合他之前听到的响动,不难想到,沙龙是土狼们利用其幼崽引来,报复他们的。
许冬无奈地笑着把他的发现告诉文小鸢。
真相水落石出,文小鸢的情绪一下子得以平静,抚着没怎么发育的胸口,感慨道:“我心想这鬼东西怎么跑到地面上了,魂儿都要吓丢了……”
“是啊,开始我也没想到土狼睚眦必报,找的还是沙龙~”
有极岳相护,两人有恃无恐,坐等沙龙讨不到好处离开。
巨型妖兽普遍是受本能支配的生灵,智慧有限,沙龙以它的方式为它的后代默哀后各种找角度想弄死许冬、文小鸢。
最后的结果都是徒劳。
十阶的法器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极岳自诞生伊始的理念就是守护持有者,只守不攻,固不可彻。
沙龙畏光,耗到天亮,日出东方,它没了继续磕下去的理由,不得已含起幼崽的尸体遁地远去。
文小鸢指着土狼头狼和它的伙伴,“师兄,你看它们的眼神,有点可怜呢。”
万物有灵,狼的群居性极高,还聪明,有类似的眼神,许冬不觉得意外。
“小鸢,你别忘了,它们是野兽。”
“……就事论事么,师兄不会觉得小鸢妇人之仁吧?”
“你是少女之仁!”许冬不是第一次篡改词语逗她。
“哼,师兄惯会讨人厌,不理你了~”
文小鸢俯身到床底摸起靴子,又取出一双白袜,蜷起形似丹蔻的圆润脚趾往脚上套。
许冬有意一瞥,念及前世风靡全球,为男女们追捧、热爱的各式袜子,棉纱袜、毛袜、丝袜和各类化纤袜……
遥想前世,虚假的小仙女们的臭脚脚都有人如蝇逐臭般抱舔。
他身边,师父、小鸢、姐,大、中、小三个美人儿。
芳馨满体,无垢无尘。
不把制袜事业提上日程,为她们的丫丫添彩增色,岂不暴殄天物?
有限的时间里许冬想了诸多美妙的可能。
“师兄,你……看什么呢?”文小鸢水晶般透亮的眸子狐疑地凝视他。
要没猜错,师兄在看她的脚。
“看你穿袜子。”
许冬是脸厚如城墙,等文小鸢又羞又窘地抡起小拳头捶他,才道:“说实话,其实我是看到你穿的白袜,忽地有开发一种薄如蝉翼、透气亲肤的袜子的想法。”
“纱袜?”
许冬摇头,进一步解释:“不是纱袜,我打算叫它‘丝袜’。纱袜没有弹性,丝袜有弹性,穿在脚上不卷不皱,体验感大概会好很多。”
文小鸢对许冬说的持怀疑态度。
没有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搞不懂他身为二长老的高徒,不好好修炼变强,将来追寻道之终焉,成大自在,心思老往女人穿的衣饰上放是怎么回事?
孝敬二长老?
昂藏男儿活在温柔乡,不是长久之计。
“师兄,说了不怕你不高兴~小鸢觉得你有那时间,不如做正事。固然奇淫巧技能讨得二长老欢心,但自身本事不过硬,你会苦果自食的……”
许冬笑成了眯眯眼。
中州土著无不是穷极一生求道问道,生活无一可取。
熟不知一个镜花水月,一个触手可及,生活比所谓“道”更值得投注热情。
“小鸢,看来师兄我得给你上两课了。”
文小鸢以为他不肯改悔,不悦道:“师兄,你觉得小鸢说的,是害你吗?”
“哎,你别急!敢和师兄打个赌吗?”许冬笑问。
“赌什么?”
“赌你会在听了我的‘课’后改变自己的想法,觉得享受生活,好过虚泛的所谓‘道’。”
如果这番话不是许冬说的,文小鸢会嗤之以鼻。
亿万万修士心之所往的真理怎么可能被几句话动摇?
“赌注呢?”文小鸢希望能借此提要求,让师兄改过。
他是个好人,因为性子误了自己,怪可惜的。
许冬顺着她的意下套,“我赢了,你做一年模特,在每月的双数日到仙人峰听用;你赢了,随便提什么要求,不伤天害理、有悖德行就行。”
“好!”
文小鸢答应了又担心地问:“师兄,你说的‘模特’是指?”
“试穿衣物。关于具体试穿什么衣物,得看我做出什么。当然,小鸢你有权决定穿与不穿,视情而定。”
说到这儿,文小鸢再无疑议,好像她赌赢是水到渠成的事。
许冬揣起极岳,喝退不肯离去的土狼,打算先动身去梓门主峰,结束了试炼再给师妹“上课”。
不想他一背过身,头狼就往近前靠,也不趁机发狠。
许冬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却想不到。
“师兄,你发现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第三只土狼现身?”文小鸢一语破的。
“还真是……”许冬环顾四周,费解道:“土狼族群庞大,我们杀的三分之一不会让狼群崩溃吧?”
两人都想不通为什么,只好由着它尾随。
怪事不止这一件,许冬、文小鸢走在山路上,亦步亦趋跟了他们两里地的头狼和它的小伙伴中途跑了~急不择途地跑了。
有鬼追,怕是也不用跑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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