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虑再起
沐一蔓是被丝丝缕缕甜腻的桂花香气唤醒的。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朝着床外望去。
待看清了屋里的摆设，沐一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一觉又来到了梦境。
“醒了就起吧。”清冽的声线响起，吸引了沐一蔓的注意力。
白焱正推开窗，屋外暖暖的秋日阳光温柔地照射进来，在地上晕染出一片光斑。
“我这次什么时候过来的？”沐一蔓吸了吸鼻子，不是很喜欢这馥郁的香味。
“具体时辰不清楚。”白焱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簇新的月白色套染大氅，示意沐一蔓穿上。
白焱眸色幽深，自是不会告诉这女人，昨夜自己睡的好好的，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时的惊悚。
偏那女人睡得人事不省似的，手脚竟自发缠了过来，硬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沐一蔓接过衣服，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那这次距离上回过了多久？”
白焱的视线在女人凌乱翘起的头发上顿了顿，“快一年了。”
“无语，真是让人头大，这时间一点规律都没有。”沐一蔓下了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多想无益。我带你出去走走，难得这次你过来的时候是早上。”
沐一蔓拿起白焱刚递过来的齿木和全新布巾，简单把自己收拾了干净，“我出去合适么？”
“无妨。”白焱率先走出房门，沐一蔓随即跟上。
屋外秋日晴好，借着白日的光亮，沐一蔓这才发现屋外那小院除了原先那些花花草草，现在竟还野蛮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菜。间或有几只鸟雀在野菜丛中觅食。
见沐一蔓把目光投到了那片“菜园”，白焱的眼角弯了弯。“这是我早前从冷宫那移过来的，不经意间长了这么多了。”
“哦，挺好的，偶尔还能加个菜，这荠菜和马兰不仅能吃，还能清热止血。”
沐一蔓想起了两个人的初遇，再次感慨就这么几天，奶呼呼的小孩子怎么就长大了呢。
路过那几株桂花树时，细碎的金色桂花窸窸窣窣地飘落，有些沾到了两人的身上。沐一蔓蹙了蹙鼻子，轻轻把身上的落花拍掉。
“不喜这味道？”白焱靠了过来，抬手把沐一蔓大氅毛领上遗留的几个花瓣摘掉。
“没事。”沐一蔓往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来吧。”
“好。”白焱收回了手，只是垂落衣袖里的手指轻轻搓了搓。
两人穿过院落，又往外走了一段，沐一蔓不由得奇怪起来。
这好歹是皇宫内院，怎么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安静的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一样。老朱和富贵又在哪呢？
穿过蜿蜒雅致的走廊，两人来到了一处水榭。
秋日的莲花只剩枯叶了，但是几尾红鲤游曳其中，倒不显得破败，反而颇有几分动静相宜的意味。
白焱引着沐一蔓到亭中的石凳处坐下，随后起身将屋檐下的竹制卷帘放下，堪堪挡住了部分寒凉。
“我去叫人备些吃食。”白焱与沐一蔓说了一声，便轻扣了两下桌面。
没过一会，卷帘外传来了些许声响。
卷帘一角被轻轻掀开，两名身着黑色暗纹直缀的男子端着几碟子各式糕点及一套茶具依次走了进来。
沐一蔓看到这明显不是太监的男人，愈发觉得不对劲。
“见你像是喜欢甜食，这是上回那梅花糕。”白焱把梅花糕往沐一蔓面前推了推，又道，“另外几样也是甜的，尝尝。”
沐一蔓微微怔了一下，把一盘桂花栗子糕放到了白焱手边，“费心了。你一块吃点吧。”
“好。”白焱信手捻起一块栗子糕吃了起来，动作优雅，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只是甜蜜的糕点入口时，他的眉心细微地蹙了蹙。
清风徐来，日头慢慢升到正中，正在沐一蔓犹豫着要不要找个话题时，帘外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男声，“主子。”
“知道了。”白焱转过头，对着沐一蔓说道，“我临时有些事要处理，你是在这里坐会还是想回去？”
沐一蔓摆了摆手，“既然有事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坐会，一会我就回去。”
“好，我很快回来。”白焱起身，掀开帘子往外走去。
他倒也没避讳沐一蔓，冲着外头站着的那男人说道，“你留下候着，听姑娘差遣。”
男人点头应“是”，便低眉敛目地垂手站在一边。
白焱冲着沐一蔓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外走去，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沐一蔓打量了一眼外头那男人，见人家低着头，便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她站起来把靠湖那一面的帘子卷了起来，随手从盘子里拈了一些梅花糕的碎屑丢到湖里，那几尾红鲤便围了过来。
不得不说，白焱这里的空气好多了，深深吸一口，让人觉得从内到外的毛孔都舒展了开来。
过了一会，沐一蔓才冲那安静的仿佛是树木草石的男人开口，“能劳驾带我回去么？”
“好的，姑娘请。”那男人回了一声，仍旧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侧着身子，微微弯腰示意沐一蔓先行。
沐一蔓看他这一身黑衣，与之前在冷宫偷看到的侍卫所穿铠甲完全不一样。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不是宫里的侍卫吧？”
“奴才只听主子差遣。”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了这么一句。
沐一蔓眉心紧蹙，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疑虑，“朱公公和富贵公公，现在在做什么？”
“奴才未曾听过这两人。”男人朝沐一蔓拱了拱手。
沐一蔓心头一惊，又问道，“刚才你们主子让你听我差遣，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的就说，可以么。”
“除了主子严禁的事，其他都任凭姑娘差遣。”
“哦，是么，那你叫什么名字？”沐一蔓走到男人面前，继续说道，“名字总可以说吧。另外，我不是你主子，你抬起头来说话。”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抬头，这是一张英武端正的面容，颇具亲和力。“姑娘唤奴才暗一即可。”
“暗一？那是否还有暗二、暗三？”听到这名字，沐一蔓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这种按序号排列的名字，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白焱这死孩子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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