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元节
宫外的确繁华，还未到灯会，街上到处熙熙攘攘，苏明灿跟着人群走去，前面有许多人聚集着，苏明灿拉着谢临渊跑了过去。
那处是耍杂耍的，苏明灿兴奋地抓着谢临渊，“哇，好厉害！”
那个人正吐了团火出来。
谢临渊没看那个人，他看着苏明灿抓着他的衣袖，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出去。
苏明灿正在兴头上，没注意他的动作，很快，那人表演完，另一个人拿着个碗走了过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苏明灿向碗里扔了几两银子，那个人连着作了好几次揖，“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苏明灿意犹未尽，却发现谢临渊一副很没意思的表情，“怎么了，没意思吗？”
苏明灿想往外走，可人太多了，她都不知该往哪里走。
谢临渊带着她从人群走了出来，“没有，公主喜欢的自然是好的。”
后面，叫好声仍不绝于耳，宫中向来只有戏班子来表演，苏明灿恋恋不舍地离开，碎碎念道，“要不是今天时间太短，我肯定要看一天的，回去就要给母后提一下，让她也请杂耍来宫里。”
天色渐渐暗了，可人却越来越多，小摊上的东西纷乱入眼，忽然，苏明灿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卖花灯的地方。
谢临渊静静等着苏明灿下一步的动作，苏明灿在那处看了一会，没找到心仪的花灯准备去下一家看看。
突然，那个卖花灯的摊主开口，“姑娘没看到喜欢的？”
苏明灿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我这儿的花灯可是最齐全的了，满上京都不一定能找到我这么多花灯。”
苏明灿有些纠结，看向谢临渊，“你觉得哪个好看？”
谢临渊早就将这个摊子上的东西看过了，依苏明灿的眼光，这里应该没有她能看上的。
那个摊主见状叹了口气，“姑娘挑剔，怎么相公也挑剔。”
苏明灿登时像炸了一样，刚想解释。
谢临渊的话将她拦了下来，“那处还有花灯？”
那个摊主笑眯眯说，“不如你们去千珍阁吧，那儿可是有上京最好的花灯，不过你们也不一定能拿的到。”
苏明灿还想解释，谢临渊将她拉走，摊主还是笑着看他们远去的背影，满天灯火做衬。
苏明灿本以为人不会更多了，可走到千珍阁门口才发现原来人还可以这么多。
苏明灿看着这么多人，又累了一天，“小谢，要不算了吧。”
谢临渊带她走进千珍阁，里面人比外面少许多，苏明灿找了个空桌子坐下，谢临嘱咐道，“我出去很快回来，你不要乱跑。”
苏明灿胡乱点了点头，谢临渊走了出去，苏明灿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一天的疲惫袭来，苏明灿似梦非梦，昏昏沉沉之间做了个梦，仿佛是很久以后的未来，她看见谢临渊朝他跑了过去，当她看见谢临渊的眼睛时，毫无生气，她才看到谢临渊满身是血。
苏明灿被吓醒过来，谢临渊走了过来，苏明灿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必在意。
谢临渊看到她脸色不好，“怎么了？”
苏明灿摇了摇头，“刚睡着了，有些累。”
谢临渊将花灯递了过来，苏明灿才发现谢临渊手里拿着花灯，那个花灯被做成兔子样子，花样并不少见，可这个花灯却精美异常，兔子也栩栩如生。
苏明灿简直爱不释手了，“你怎么拿到的？”
“猜灯谜。”
苏明灿又问，“很难吗？”
“不难。”
苏明灿又点点头，“早知道我也出去看看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赢一个呢。”
“会的。”
苏明灿才想起今晚最重要的事，“我们快去护城河那边吧，肯定很热闹。”
谢临渊走出去时，议论纷纷，“就是这位公子赢了今年花灯会的第一名。”
“不过这位公子怎么没拿第一名的花灯，反倒拿了另一盏花灯。”
“谁知道呢，快到护城河那边去吧。”
苏明灿没注意听，谢临渊听到了，他想起那盏第一名的花灯，被做成莲花样，不过苏明灿如果看到定然会说一句，太俗了。
还是兔子适合。
护城河边比城内人少点，大多数人过来放一盏花灯便离开了，苏明灿重新买了两盏荷花样的花灯。
“给你，要把你的愿望写上去，就能实现了。”
谢临渊接过来，却无从下笔，苏明灿很快写好了，放进花灯，让它随着水流飘去。
苏明灿看着她的花灯融入其他花灯中去，河内挤满了花灯，“唉，这么多花灯还不知道神仙能不能看到我的。”
谢临渊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会的。”
他不知什么时候写完也放进河中，灯火映在他眼中，而他却看向她。
苏明灿有些好奇，“你写了什么？”
谢临渊却没回答，苏明灿追问，“哎呀，你就告诉我嘛。”
谢临渊看着追问他的人，“不是你说，愿望说出来不能实现了吗？”
苏明灿无话可说，“行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实现呢。”
她的声音很小，但谢临渊听到了，他轻声回答，“只有你能实现。”
不过这句话随风而去，没有任何痕迹。
夜晚还是有些凉，护城河畔有一家卖元宵的小摊，苏明灿刚路过，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谢临渊过去要了两碗元宵，卖元宵的是一个慈眉目善的老太太，应了下来，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上了桌。
冒出来的热气让苏明灿眼睛有点睁不开，宫外元宵与宫内元宵味道有些不同，苏明灿好吃地眯了眯眼。
“这个元宵好好吃，还不知但是怎么做的呢？”
老太太听见她的话，“我卖了几十年的元宵，就没有人说不好吃，这可是我研究几十年出来的。”
“怪不得呢。”苏明灿了然。
谢临渊尝不出有什么区别，可看着苏明灿的样子也觉得可能很好吃。
“要是年年都能吃这么好吃的元宵就好了，你说呢？”
“年年都会吃到的。”
苏明灿吃过后，看向护城河，河内的灯都闪着别样的光，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放起了灯，照的天与地灯火通明。
“时间不早了。”苏明灿得回宫了。
宫内晚宴开始时间很迟，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苏明灿悠闲地往马车边走去，岁寒见到她，拿了件披风给她穿上，“公主，夜里风大。”
苏明灿被扶进马车，谢临渊没进来，岁寒问道，“谢公子？”
谢临渊道，“我随后就来。”
岁寒没再问，上了马车，苏明灿见谢临渊没在，问，“他人呢？”
“谢公子说随后便来。”
到了宫内，晚宴即将开始，上元节的晚宴来得人比除夕晚宴少点，苏明灿坐到位置上才发觉一丝不对。
蓝玉烟竟然坐在她的对面。
蓝玉烟不过贵人，怎么坐了高位的位置，蓝玉烟看见她，向她点头行礼。
“她怎么坐在这儿？”
岁寒看了眼蓝玉烟，“慧贵妃被罚，其余妃子最近都避着这位的风头，而且，是陛下让她坐在这儿的。”
有些反常，苏明灿皱了皱眉，看向苏厉，苏厉并未看歌舞，反而在看着蓝玉烟。
宫中从未有人受宠到如此程度。
可蓝玉烟的确没什么问题，可她身旁仿佛有无数个谜团缠绕着。
宫宴结束后，蓝玉烟现在殿外，见到苏明灿她行了礼，“见过昭宁公主。”
苏明灿最烦与后宫女人周旋，“什么事？”
不得不说，蓝玉烟身上没有一丝宠妃的脾气，反倒很沉稳，她又常穿白衣，的确与后宫其他争奇斗艳的女子截然不同，宛若一股清流。
蓝玉烟身旁的侍女走了过来，“这是贵人为公主做的香囊，里面放了些安神的香料。”
那个香囊上绣着几枝玉兰花。
岁寒接了过来，苏明灿带着打量的目光看向蓝玉烟，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与她毫无交集，可她却三番五次得讨好自己。
“绣的不错。”
“公主喜欢便好。”
苏明灿的确挑不出她的破绽，转身离去。
宫外，护城河边。
谢临渊走到卖花灯的地方，那个人一眼认出他，“公子，又是你啊，要几盏灯。”
那人刚拿了一批新的出来，谢临渊指向那些花灯，“这些都要了。”
那人喜笑颜开，“公子，真的要这么多？”
谢临渊“嗯”了一声，那人手脚麻利地替他拿起了灯。
谢临渊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愿公主心愿可得。”
他写了很长时间，卖灯的伙计都打了好几个哈欠，可谢临渊仍维持着那个姿势，神色严肃而珍重。
谢临渊想，他有些贪心，今年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公主永远平安顺遂，另一个是公主心愿可得。
可他又觉得自己并不贪心，他只为公主许了两个愿望。
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伙计想帮他放等，他拒绝了，时间不早了，伙计一边想这人真奇怪，一边又感谢这人将他的灯都买下。
谢临渊一盏一盏将灯放进河里，又想起苏明灿说的话，这下神仙肯定能看到了。
他放着灯，上面的字条写着一模一样的话，这句话他写了五百遍。
那年上元节，护城河畔，五百盏花灯只为实现一人心愿。
他在心里默念，“惟愿公主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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