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办公室。
蒋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又斜倪了一眼身旁眼神有些飘忽的娄纯没作声。
推门进去的时候，老班正在煮茶，见他们来了招了招手：“等我会，我很快就好。”
娄纯跟着蒋文走到老班的办公桌前等他，才刚站定，埋在厚重卷子中的数学老师突然抬头望了望，视线有一刻和娄纯撞上了，只是双方都不是很想看到对方，默不作声的错开了目光。
“小蒋~”数学老师招了招手“来看看我这道题目做的有没有问题。”
蒋文应了声，便到了数学老师的办公桌前，认真的指着什么，然后嘴里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娄纯都没怎么听过的公式。
娄纯有些痴呆的看着那副画面，她鲜少听到数学老师有这种温柔的声音，刚刚听到的时候，她的眼神还在寻找声源，直到蒋文走到他边，娄纯才确认，这竟是声音的源头。
老班捧着他的招牌保温杯走过来，杯盖还没盖好，杯中的茶香飘香四溢。
他将保温杯平稳的放到桌上，边收拾着桌面边说道：“你的作业水平提升了不少，还是有可能考大学的，跟着小蒋好好学，听到没。”
娄纯低头看着，只是低低的应了声：“好。”
老班坐在办公椅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早就说让你去文科的一班了，非要到我这里，我最近做梦都梦到你奶奶骂我。”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娄纯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蒋文，见对方正和数学老师讨论题目讨论的火热，这才放下心来。
她想了想，低低的说：“是我自己不争气。”
“我想你也应该长大了，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自己有所决断。”老班皱着眉，神情严肃的看向她。
娄纯知道这个表情，一般是老班要和她探讨人生的表情。
就在这危急时刻，蒋文正好走过来，看数学老师奋笔疾书的样子，肯定是解决完问题了。
老班见蒋文过来了，就止住了刚打算张开的嘴。
“小蒋啊。”老班看着排排站的两人，想了想说道：“在保证你成绩稳定的前提下，我希望你能尽量帮帮娄纯的学习。”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们娄纯啊，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
老班望向娄纯的目光有说不出的慈爱，惹得娄纯都不敢直视他。
蒋文点了点头：“好。”
老班喝了口茶，眉毛挑了挑：“对了，老师看你今天提交上来的信息单上，好像和娄纯住的是同一个小区。”
“邻居。”蒋文坦然道。
“哦？”老班眉峰翘起来，嘴角缓缓勾起。
嘴里像是在自言自语：“邻居好啊！邻居好，怎么以前没看到过这个邻居？”
像是意识到他的话有些奇怪，他撇了一眼面前两张稚嫩的小脸，拳心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老师是说，既然如此，你俩晚上还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学习。”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
老班满意的看着二人的反应，摆了摆手：“还有一会就要上课了，赶紧回去吧。”
待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办公桌前的几个老师才开口。
“金老师，你这”
老班惬意的往后一躺：“劫富济贫，知识的贫困需要有人提拔一下。”
数学老师从卷子中探头出来：“两个小年轻，天天杵在一起，你就不怕谈上恋爱了。”
娄纯本来就生的好看，蒋文也长的不错，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不就是要相互吸引的时候了。
另一老师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老班眉心一挑，毫不在意道：“说什么呢，我们是个好孩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再劝解。
老班撇了撇嘴，伸手将保温杯放在手里，遥望着窗外的风景，心想道：“不亏啊。”
班内，对于娄纯的讨论还没结束。
甚至还更大声了起来。
男生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没爹没妈？还挺可怜。”
“所以不检点呀！没人教。”
坐在第一排金丝边镜框的女生再次转过身：“你得不到，所以靠贬低娄纯，会让你心里好受些是吗？”
“我就事论事而已啊！你有病吧。”那男的坐在桌上，十分不屑的朝她看了一眼。
那女生咬了咬后槽牙，忍了。
男生的朋友捞过男生的肩膀：“和你前女友还真是欢喜鸳鸯啊！”
那男生十分嫌弃推开他朋友，大嚷道：“我说的就是没错啊，娄纯没人管，所以才不检点啊。”
突然全班寂静下来，而后哄堂大笑。
“我说!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娄纯尴尬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谁能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那些话呢。
她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蒋文，蒋文的脸色很黑。
她压低声音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要不一会再进去。”
蒋文低头看她，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明明泛着波光。
蒋文的眼神有些冷意，她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好不好。”
“不好。”
蒋文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没等娄纯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声巨响，面前的门被蒋文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撞到后面的墙上。
班里所有的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蒋文云淡风轻的走回到位子上，好像刚才踹门的不是他一样。
站在门口大为震惊的娄纯一时间不知该有什么动作。
众人的眼神来回在门口和蒋文的方向来回看，而后诡异的沉默下来。
直至上课铃声响起，娄纯才从惊吓中脱神出来，坐回到位子上。
数学老师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就进来了，此刻已经在讲台上说着那些拗口的公式。
娄纯扯着数学卷子，掩在脸上，压低声音道：“你没事吧。”
蒋文眉心拧紧了几分，看向那双关切的目光：“你呢？”
娄纯遮住眼底的黯然，顿了顿才说道：“没事，我早习惯了。”
那些肆无忌惮，咄咄逼人，阴阳怪气的话，她已经听了数次。
“我不习惯。”他的横冲直撞的撞进娄纯的心里，开出了绚烂的花“不习惯你变成胆小鬼。”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早已武装了自己的内心，但其什么呢，覆盖在那颗脆弱的内心表面的，什么都没有。
娄纯愣在原地，扑闪着的眼睛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蒋文强行将那张闪着小鹿眼的脸推正：“听课。”
娄纯盯着枯燥的数学书，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直至放学到家，她的思绪还有些杂乱。
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那样的冲击足以让她浮想联翩。
蒋文指着一道数学题，见娄纯没反应，又再次戳了戳：“怎么做。”
娄纯撑着脑袋，猛然回神。
“不会”
蒋文没多说，又在练习本上写上了一串密密麻麻的公式，写完后仔细看了看才把笔地给她。
“试试。”
娄纯扯了扯嘴，接过笔，硬着头皮，写下公式。
她断断续续的写，时不时抬头看一看蒋文的脸色。
最终在蒋文毫无变化的眼色中，硬着头皮写下了答案。
她挪了挪练习本，将它递到蒋文面前。
蒋文纤细的手按在练习本上，落日洒落在他的发端，宛如天仙下凡。
娄纯撑着脑袋，不禁看的有些入神。
蒋文拿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题对了，我们再看下一题吧。”
娄纯的脑袋从手上滑落，咯噔一下宛如被抓个现行。
她强行淡定下来，接过递过来的练习本，紧接着愣了愣。
“对了？”
蒋文点了点头，拿手点了点新的数学题：“嗯，快看新的一题吧。”
“你好厉害！”
蒋文挑眉，没出声。
“学神给我补课课时费，还免费，我真有福。”她的目光真的转变的有一丝感激的意味。
“不免费。”
娄纯咯噔一声，这家伙，还挺会开玩笑。
蒋文想了想，对上她那双真的有些不安的眸子，笑道：“以后跟你来讨。”
娄纯往后靠了靠：“你想讹诈我，我可没钱。”
“嗯嗯。”蒋文敷衍的看了看她，握着笔的手在纸上点了点，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看题。”
娄纯撇了撇嘴，战术没成功！
待到娄纯被魏戈文接走。
蒋文在娄纯家整理桌上剩下的作业。
待整理完作业，他又翻开娄纯的各科作业检查。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蒋文目光没离开作业，只是随手掏出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哥。”
蒋申目视着沙发上两个风风火火赶来的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
蒋妈从沙发上起身，威逼蒋申打开免提。
“哦！”蒋申那边经过了一会沉默后，才出声“在家啊，在哪个位置啊。”
蒋文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
蒋妈一把夺过蒋申的手机：“你小子居然退学了，别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不然我非扒掉你的皮不可。”
蒋文一把按灭手机上的通话按钮，揉了揉耳朵，继续看题。
蒋申听着如雷贯耳的嘟嘟声，一把夺过被捏的要粉身碎骨的手机。
赶忙顺着蒋妈的背：“妈，歇歇气。”
蒋妈横了一眼过去：“你知道那小子在哪儿吗？”
“不知道!”蒋申正色道“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学业怎么能儿戏呢！”
蒋妈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蒋申。
蒋父走上前：“好了好了，我派人去查一下就好了，不要急。”
突然反应过来和新镇十二中校长沟通的时候说了是蒋文的哥哥的蒋申
或许可以说是蒋文的朋友冒充的？
其实不是他本人？
那老糊涂不知道能不能分辨出声音。
蒋妈眸色渐深：“蒋申，在想什么呢。”
“啊？”蒋申浑身一激灵，脱口而出“在想明天的报告会呢，该怎么开，是个大领导。”
突然门口有人敲门。
蒋申宛如听到了救星的声音：“进。”
秘书看着里面多了两人，也没怎么震惊，毕恭毕敬道：“蒋总，明天的报告会已经按你的指示取消了，还有什么指示吗。”
场面寂静下来。
蒋申扯了扯嘴，今天一早二老给他打电话，说是要回来了，他没问清楚，以为是明天回来，还准备了接风宴在明天，明天的报告会也取消掉了，没想到二老风风火火傍晚就回来了。
天意弄人。
“蒋申！”
蒋申听着怒喝，沉重的闭上了眸子。
别说哥哥不帮你，哥哥已经仁至义尽了。
济世救人的佛陀也救不了你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蒋父斜倪了一眼在门口凌乱的秘书：“你就先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这里要处理点家事。”
秘书闻言唰的一下退了出去。
伴随着门“咔嚓”合上的声音。
他的末日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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