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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MySweetLeonore


“莉奥诺来自芬兰,梦想是在一流的剧团里成为他们的首席音乐剧女演员。她周游各国寻找机会,在形形色色酒馆咖啡厅里唱过歌,却还不足以幸运到受到剧院的赏识。不过我想她会摆脱这种处境的,她值得更好的生活。”廉价酒馆里鱼龙混杂灯火阑珊,把首领的头发染成偏红的玫瑰金色。

        理想美梦总像透过西洋镜看一个装在盒子里的奇妙小世界,一切仿佛都美好得唾手可得,实则如天上的星星般遥不可及。每天都有人被这种落差伤透心底以至于再多的实例也不足为奇,多利亚纳不置可否地歪了下脑袋,脸上露出并不符实的纯真模样:“你和她认识吗?”

        “她不认识我。”当事人简单地坦言道,表情同往常并没有多少改变。

        这听上去就像个常见的单恋情节,老套、平淡无奇,但始终叫人津津乐道的那种。英国人促狭地扬了下眉毛不作评价,接着愉快地举起了酒杯:“敬全巴勒莫最美丽的女孩。”

        “依照奥斯卡·王尔德的说法,那该是你,格雷先生。”

        “王尔德先生没那么说过,不过我不拒绝赞美,即便它不妥当,”这么纠正道,她同首领碰了下酒杯。后者口吻不算认真,英国人猜他也许已经有些醉了,因为她发现对方正稍显出神地端详着她的戒指——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

        以黑手党的身份,一段不妥当的婚姻将会成为巨大的累赘,英国人自认为很清楚迪诺现在正在想着些什么。加百罗涅的现任首领有着一张并非典型西西里人的面孔,那应当是来自他祖母的基因,多利亚纳还记得八代首领的妻子是位德国国籍的女士,举止端庄得体,习惯于微笑与沉默,并且从不过多地干涉丈夫的工作。她身上有种理智、宽容、隐忍与悲伤的气息,也或许她只是个例。

        将近半分钟的微妙对视后先开口的还是迪诺,问出的问题颇有些歧义:“你爱她吗?”

        “她”指的理应是西比尔·文,在某人面前绝不适宜提起的名字。可眼下首领却眨了眨眼面露对于回答的执意等待,即便对方直勾勾地向他投来颇具穿透力且隐约暗含指责意味的眼神时也没有半点放弃的趋势,以至于多利亚纳最终选择了缴械:“好吧,迪诺。你是想听浪漫点的说法还是实话?”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把实话也说得挺浪漫。”

        great,很有幽默感,可惜英国人并没有一如既往那样给面子地笑一笑。“那我就断章取义地认为你想听的是实话了,”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自己已经空掉的酒杯,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仿佛透过玻璃杯壁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什么地方,“我的西比尔,她也许不是最美的女孩,但她在舞台上比任何人都要耀眼。她可以把任何冗长枯燥的戏剧都演绎得趣味横生,我喜欢看她演戏时的样子。不过……一百多年足够我想清楚这件事——不,我不爱她。”

        “但你还戴着和她订婚的戒指。”

        “用来提醒自己至少我以为我爱上过某个人。更何况我也戴着加百罗涅的指环,即便它的存亡对我而言无关紧要。你到底希望从我这儿证明些什么,迪诺?如果我说我依旧爱着西比尔,那会让你对莉奥诺心心念念得更理直气壮一些吗?”

        被戳穿后首领花了一秒钟时间展示了一个略显窘迫的神情,然后几乎有点孩子气地耸了耸肩:“这让你生气了吗?”

        “别误会,我只是不太高兴——你会愿意专程跑来这种地方就为了听她唱歌,却不敢去和她说一句话。”

        “倒不是不敢,只是我担心,和我这样的人接触会给她那样的女孩平添许多麻烦。”

        “可你毫不顾忌地把法蒂玛带了回来。”

        “这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儿?是因为你并不爱萨薇小姐?”

        无论是打断对方说话还是用词尖锐都绝不是绅士的行为,首领这才发现自己的英国新朋友事实上相当善于让人难堪,只不过她不总是那么做。因此尽管在几秒内他便想出了十种反驳对方的话,迪诺最终还是选择颇为无辜地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在某种程度上说英国人是对的,从长计议他认为有必要避免不必要的争论。

        大概是觉得再这样下去话题气氛只会变得越发无聊,多利亚纳从容稳当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丝毫不受这一晚摄入的过多酒精的影响——并且习惯性地完成了一遍微笑颔首的礼仪程序但全然不打算说些什么地转身就要走开,却被迪诺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腕:“你要回去了吗?”

        “我有些事要做,还是你希望我再和你多聊一会儿?”

        这个问题的回答理所当然是否定的,也许换个时间换个话题她依然会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但今晚绝不是。于是迪诺松开了手,用表情示意她请便,可或许是出于小小的报复心理,在对方迈开步子前他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格雷先生,你当年订婚的对象,她并不是‘你的’西比尔·文。”

        她可以是你的情人、妻子、孩子的母亲,但她并不属于你——这无疑是个能够轻而易举引来大票反对意见的话题,然而眼下英国人只是毫不放在心上地咧开嘴笑了出来:“大晚上的少说些胡话,迪诺。”

        ……

        演唱结束的时候稀稀落落的掌声被打散在酒馆的喧闹杂音之中,北欧姑娘默默地收起吉他。初来乍到时的欣喜与希望伴随着一天天的不如意每况愈下,她恍然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空旷黑暗而寂静的盒子里,被低血糖般的无力感包围,莉奥诺开始思索起自己是否该停止流浪调头回家。

        走神之际一束香槟色的玫瑰突然被递到了她的面前,有些慌忙地抬起头她便看到一位漂亮的金发小伙子正冲她慢慢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那可是张叫人过目不忘的面孔,因此她认为他们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的,既然如此被送到自己眼前的花束便有些意义不明。

        “晚上好以及初次见面,莉奥诺,但愿我这么称呼您不会显得很唐突,”对方的声音轻盈且上扬,礼貌的态度相当讨人喜欢,几乎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便打消了女孩子的所有顾虑,“这束花是替我的一个朋友送的,他现在就在那儿……”往酒馆的某个角落里一指,多利亚纳却发现一分钟前还坐在桌边的迪诺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擅自将此归结为了首领的临时怯场,她稍显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地对芬兰姑娘耸了耸肩,:“我发誓他刚才的确还在,只是偶尔会在不必要的时候腼腆过了头。”

        “真遗憾,也许我下次能见到他……如果你们还会来这里的话。”言下之意是,她也曾遇到过某些一次性的观众或是追求者,但酒馆就仿佛一个列车中转站,人们来了又走,有些甚至不会再踏进这里第二次,毕竟鲜花和心意都是会凋谢的,差别只是历时的长短而已。

        不过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立马饱含诚意地向她承诺道:“一定会,可能就在明天。他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花两三个晚上来这里,为了能看到您。”后半句当然是胡编乱造,多利亚纳善于说谎,尤其善于为了让姑娘们开心而说谎,更何况她认为自己所言本就是合理的想象。

        但这种话过于常见,女孩子甜美地抿嘴笑了一笑,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她接过玫瑰道了句感谢和晚安,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听到对方叫她的名字。

        “我是想告诉您,您的歌声非常美丽动听,所以……请一定不要放弃,莉奥诺,否则那对还未曾有机会听到您歌唱的人们来说就太遗憾了。”

        这是句难得发自内心的实话,并且口吻和眼神简直诚恳,让女孩几乎就要感动不已。一瞬间英国人感到眼前情境似曾相识——这并非什么好事——于是适时地以微笑与“晚安”结束了对话。

        走出酒馆后她便发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停在门口,驾驶座上的是南欧人罗马里欧,而方才不见了的家伙此刻正坐在后座上,神情有些复杂。

        确认他们是在等待她后多利亚纳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故意对首领投来的略带责备的眼神视而不见:“你为什么不在酒馆里等我呢?”

        她身旁的人却答非所问:“你不该那么做的,格雷先生。”

        “我只是做了你早该做的事。”

        “我倒认为那是我永远不该做的事。”

        “难以置信,你当了十多年的家族首领,面对这样的事却依旧优柔寡断。”

        “你不明白,格雷先生……”

        “别犯傻了迪诺,你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三分讥讽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英国人收起了一贯人畜无害的表情以及体面有礼的语气,“倘若你不想她被牵扯进你的世界,你一开始就不该走进这间酒馆第二次。从你开始用那种饱含情感的眼神看着她起,她的命运就已经和你息息相关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和她打个招呼呢?”

        “这就是你的理论?”

        “是人生经验,我的孩子。”

        “真遗憾我们总有些意见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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