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练习生
沈意疏赶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没想到她进去之后发现郑泽运已经在上次那个位置坐着了。
“不好意思是我来迟了。”
“没关系，是我来得太早了。”沈意疏来得这么早是郑泽运没有料到的，“我本来以为女孩子出门都会稍微晚一点。”
“准时到是礼节呀。”沈意疏说得很认真，“您想喝什么，我去点？”
“一杯拿铁就好。”
“好的。”
沈意疏点单回来后郑泽运才看清她的面容，似乎只画了眉毛，连口红也没有涂，有一点黑眼圈，皮肤很好，眼睛很漂亮，是一张全然不同于韩国人的、非常好看的脸。这种程度的话，一定是sm家的练习生吧？
“虽然有通过电话和kakao，但是我觉得还是当面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沈意疏说，“我叫沈意疏，中国人，95年1月生，现在是sm公司的练习生。”
“你好，我叫郑泽运。90年11月生，首尔人。事实上，我现在也是jellyfish的一名练习生。”
“那么就是前辈了？”韩国全民出道的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沈意疏笑了，她随便遇见的一个人也是练习生，“jellyfish的话，前辈唱歌应该特别好吧？毕竟贵公司可是有朴孝信、成诗京这么厉害的歌手。”
听到夸奖，郑泽运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又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还好其实……不过我确实是专攻唱歌。”郑泽运把练习册递给了沈意疏，“差点忘了给你，以后要好好收着。”
沈意疏乖乖点头：“嗯，多亏了前辈，不然我就要被老师骂了。”
郑泽运不解：“被骂？”
“嗯，我的班主任。啊，谢谢！”正好咖啡做好了，沈意疏向店员道谢后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前辈您要有兴趣的话我就慢慢说。”
“好。”郑泽运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出于沈意疏身上某些很矛盾的地方，他确实对她很感兴趣。
“我中学毕业后的暑假和同学一起来韩国玩，被公司的星探发掘了……自己说这话好像有点厚脸皮，总之抱着增长见识的心态去参加了面试，唱了两首歌结果就被选上了，但当时没有直接签约。回国之后和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约定好必须要保证期末考试在前一百名才能继续做练习生。”沈意疏说得比较慢，试图回忆起当初的一些细节，“我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为人比较严厉，他一直觉得我跑来韩国做练习生是不务正业自断前程。我很不服气，在办公室里当着很多老师的面夸下海口，说即使不上学也不会落下成绩的。于是，我每学期都会飞回去参加期末考试，每个周也会把学习进度向他拍照汇报。”
“所以说，”沈意疏换上了一副很郑重的语气，“如果不是前辈捡到了我的练习册的话，我肯定没办法向我的班主任交差了。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真的很难应付，念叨起人来简直像唐僧附体，最重要的是，我的班主任绝对干得出给我妈告状撺掇她把我抓回去这种事。所以，”沈意疏顿了一下，双手合十，“真的很谢谢您，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原来如此……”郑泽运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奇的举动竟然帮了沈意疏一个大忙，但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很讨厌她的班主任。“对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道，“其实不用那么见外的，我们公司的后辈也是叫我哥（hiong），突然被人叫前辈总觉得有点别扭。”
“真的吗？”沈意疏眨了眨眼睛，决心逗逗这位面冷心热的哥，“那么，泽运哥（hiong）？”
郑泽运：……
“开玩笑啦，哥（oppa）。”沈意疏笑得眉眼弯弯，“不过当初确实因为这个闹过笑话。有机会我再讲给哥听。”
两人正聊着，郑泽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是车学沇的来电便接了起来：“喂？”
“泽运啊，在哪儿呢？”
“和朋友在外面喝咖啡。”
朋友么？沈意疏喝着咖啡，默默记下了郑泽运的用词。
“喝完了吗？快回来吧，室长通知所有练习生开会，说代表有事情宣布。”
“好，我知道了。”
“有要紧事吗？”沈意疏问。
“嗯，大概是吧。”郑泽运点头，“代表好像有事情宣布。”
“那哥快回去吧，说不定是宣布出道人选什么的。”沈意疏收起笑，说得很笃定，“哥一定会出道的。”
郑泽运“嗯”了一声，有些感激地向沈意疏告别后便离开了咖啡馆。
咖啡馆离jellyfish的大楼并不是很近，但也绝对没有远到可以让郑泽运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内心的波澜。
经过今天的见面，郑泽运发现自己对沈意疏的好奇和疑惑不仅没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礼仪上绝对无可挑剔。
——那么好看的脸，被sm看中做练习生也并不奇怪，但是能每学期都飞回国、穿着谈吐也都透露出不错的家境，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呢？不能出道也还可以回去念书，或者放不下学业不做练习生就好了，做练习生的同时还能兼顾学业，到底是怎样的动力才能支撑着你做到这一步呢？
而且对练习生说“一定会出道”的话，明明都清楚是客套，但是沈意疏的表情却格外恳切，就好像是她已经知道了结果特地坐时光机回来告诉他一样。
——为什么你对才认识的人也能释放出这么多的善意和真诚？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苦苦思索无果，但郑泽运已经走到了公司门口，他摇了摇头，他虽然并不了解沈意疏，但至少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善良。
嗯，人美心善，很可爱了。
沈意疏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写完日记才回去。受教授母亲的影响，她也从小养成了常备纸笔、常写日记的习惯。不过沈意疏肯定没想到，她的日记会在很久之后上节目时公开，甚至还给自己创造了不少黑历史。
“……全民偶像预备役的韩国真的是到处都能遇见练习生，前几天一起在咖啡馆避雨认识的一位哥哥也是练习生，他的中文正名我有机会再问他吧，韩国人重名的太多了，光是练习生我就知道一堆艺媛艺琳智勋的。说起来还得多感谢他，要不是他帮我捡到练习册，我肯定没法应付班主任了。不过这位哥哥看着很冷漠实际上很热心嘛，本来不用帮我把练习册拣回去，咖啡馆大概也会收着的，可以说非常善良非常乐于助人了。也希望他能顺利出道吧，为了梦想努力的人都不该被辜负啊……翻了下练习册，还有五六页要做，班主任肯定又要骂我拖到最后一天才汇报了，我这种勤恳认真的祖国花朵、海外务工人员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啊……回去煮包螺蛳粉吃好了，不过涩琪回来会不会打死我？可是明明上次她也吃得很开心来着……”
jellyfish的规模并不大，因此练习生也并不多，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样，为数不多的练习生全是男性，再加上以朴孝信、成诗京、徐仁国为代表的公司顶梁柱，整个jellyfish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粉丝戏称为和尚庙。
所以一群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同时聚到一间“和尚”公司的练习室里，那场面就真的……挺吵的。
“泽运哥，这边！”金元植冲郑泽运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哥，你去哪儿了？”一旁的李弘彬问。
“见朋友。”
金元植追问：“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金元植和李弘彬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讶：有情况！
车学沇从门外进来，看见郑泽运三人正在说话，便凑上来：“你们在说什么？”
“泽运哥和女孩子见面了！”李弘彬抢先开口回答道，然后迅速躲在了金元植和车学沇身后，假装没有看到郑泽运丢过来的眼刀。
“女孩子？”车学沇显然也很诧异，于是便加入了93line的八卦大军中，“也是练习生吗？我们认识吗？漂亮吗？”
郑泽运有些无语地看了看这位同龄亲故，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惜字如金地说道：“是，不认识，漂亮。”
金元植和李弘彬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噢～～”
郑泽运：想死吗？
93line:泽运哥好可怕t_t
几人稍微闹腾了一阵之后，公司代表和其他一些高层便进来了，原本还有些躁动的男孩子突然安静，搞得这群大人们是哭笑不得。
“有那么可怕吗？”jellyfish的代表黄世俊开口，“我看我们一进来你们连气都不敢出了。”
大家都笑出了声，气氛变得好了一些。
jellyfish规模、名声都不大——几乎全公司的练习生和职员都这么认为——但是从代表到前辈们再到管理层的部长、室长们，都算得上是很nice很温和的人。虽然在运营和资金上比不过三大，可内部氛围可比它们好多了。
“好了孩子们，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呢，确实是有一件大事宣布。”黄世俊笑眯眯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卖关子，“公司今年计划推出一个偶像组合，大约会先在你们当中筛选一部分人，参与到选拔节目的录制中来，最后依据网络投票等综合因素考量，选出最优秀的几个人，成团出道。怎么样，开不开心？”
“开心！”众人异口同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练习，保持最好的状态到月底的考核。月考之后，我会亲自宣布参与选拔的人员名单。”
“是！”
等代表一行人走了之后，整间练习室立刻沸腾了，活像一口炸开了的锅。
“哇，大发！”李在焕用手捅了捅旁边的李大元，“大元，有信心吗？”
李大元点头：“当然，我们练习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学沇哥跳舞最好，泽运哥唱歌最好，他们俩肯定能进；偶像组合需要rapper，元植你希望也很大。这么看就我希望最小了。”李弘彬高兴之余又不免感到难过，他的实力虽然不算垫底，但是都很平均，没有特别出彩的部分。
“没关系。”金元植一把揽住李弘彬的脖子，“你就算什么都不会，只有那张脸，代表也会让你出道的。”
"金元植，你是不是想死？！“
“哥李红豆打人了！”
郑泽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弟弟们打闹，虽然常常难以理解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但是如果能这么一起出道的话，好像也很不错。
一定能出道么？郑泽运想起了沈意疏的话，瞄了瞄练习室里欣喜若狂的其他人，总之还是得好好练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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