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夜话
《russianroulette》的开头姜涩琪和沈意疏面对面站着，发现她的口红掉了，趁着还没开始便小声问："你的口红怎么没了？”
沈意疏倒是很想实话实说，但这儿显然不是合适的场合，只好捡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今天的这支上嘴有点干，被舔掉了。”
“哦。”姜涩琪没做他想，把心思又投入在了彩排上。
kbs的演出除了《再次重逢的世界》，还有姜涩琪和其他舞担们一起合作的《成为我的人》，《russianroulette》前还给了孙承欢一段solo的时间，演出份量算很足了，不过从国家台的室内演播厅到mbc的户外舞台，这个落差大到足以影响五人欢乐跨年的好心情，尤其是队里一个恰逢生理期一个又怕冷怕冻腿脚不好。
作为被担忧的重点关注对象，沈意疏却反过来安慰队友们没关系，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并不是只有在今天才会难受，我小的时候每逢阴冷天气膝盖就会痛，早就习惯了，你们担心我不如担心珠泫姐，除了俄罗斯轮/盘还要跳《dumbddumb》，我怕她的体力支撑不住。
于是众人的视线焦点又移到了裴珠泫身上，她闭上眼睛坐着，cody正准备给她上妆，巴掌大的一张脸上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大家除了心疼还是心疼，生理痛绝对是大多数女生的天敌，但职业如此，也只能咬牙忍耐。
户外会场的后台待机室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用挡板隔成了几部分，每组艺人占一块，组合的成员加上经纪人化妆师就显得拥挤。沈意疏看了看裴珠泫，又想起彩排时大家瑟缩的模样，心里突然升腾起无名的躁郁，向经纪人说了声想出门透气，得到应允后便披上外套离开了待机室。
过道里也是人来人往的，沈意疏只觉得嘈杂。没碰见什么熟人，也没有需要停下来问候的前辈，她拢紧衣服，走到了楼梯尽头，打开窗，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肺里好像都充斥着冰碴，刚刚在待机室里那股躁动总算被压下去了。
跑行程、赶通告、在舞台上展现出最好的面貌，这是艺人的本职工作，练习生时期沈意疏就明白了，但是本分归本分，从情感层面上来说她是有怨言的。
12月的天，穿着单薄的衣衫，在户外场馆里唱歌跳舞，而且还是唯一一组女团。沈意疏不知道是她们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竟然被抽中了在外场。抽中外场也罢了，但是公司明明可以运作争取去内场的。说是柔弱也好，娇气也罢，大冬天的谁都想待在暖和的地方，换了男团来也一样。
然而公司并没有表露出一点要为她们协商的意思。
其他尚且不提，单这事，沈意疏真的觉得公司对她们不够上心。而且从今年以来，糟心事就一茬接一茬。
上升期的女团拿抒情曲做主打，一位是拿了，可是《icecreamcake》和《dumbdumb》积累下的好感度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得亏还有《russianroulette》及时挽回一成，可是对比来势汹汹的blackpink、接连发力的gfriend还有连下两成大爆特爆的twice，留给她们往上爬的时间和机遇都不多了。
“不管怎样，明年我们一定要去到更好的地方！”
“去哪里？”
“谁？！”沈意疏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郑泽运，但惊喜很快变成了忧虑，“leo哥，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郑泽运上了妆，换好了衣服，黑色衬衫配红色燕尾式外套，回归时的红发已经褪成了金棕，顺毛刘海看起来格外温顺：“刚刚又去彩排了一下，马上就回待机室。”
消息是每天都有通，但终究还是比不得见到真人，郑泽运很想抱抱沈意疏，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他也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个正常交流的距离：“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待机室里人太多了，闷。”
“是很闷。”很多人，还有摄像头，表演完也没办法放松，郑泽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好像不太开心，怎么了？”
“……”沈意疏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说，“珠泫姐这两天人很不舒服，今年的年末舞台我们被分到了外场，明年我想要待在内场。”
郑泽运立刻懂了，联想到redvelvet今年的一些经历，他想沈意疏大概是受了些刺激。
“会的。明年你们一定可以在温暖的室内舞台表演的。”
“不。”沈意疏摇摇头，换了一副坚定的神色，“明年我们，还有我们，都会在内场。”
“嗯。”郑泽运心领神会，“我们都会在的。”
“我现在没有那么不开心了。”沈意疏弯了弯眼睛，露出开朗的笑，“哥你快回去吧，记得把衣服穿上，别着凉，”她顿了顿，最后一句话只是比口型没有说出声，“我会担心。”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沈意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糖，递过去，“哥吃个糖吧。”
尽管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郑泽运还是老老实实地剥开了糖纸往嘴里塞：“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为了年末大家又开始做身材管理，吃得都很少，我随身揣了几颗，想着有备无患。”沈意疏解释说，“天气冷，不要生病不要受伤，如果有事一定要说出来，我会做到的，哥也要做到。”
郑泽运点头，脸上的神色温柔又愉悦：“好。我先回去了。”
“嗯，我再待一会儿就走……等等！”
“怎么了？”
沈意疏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准备告诉成员们了，公司那边也会说的，我这两天认真想过了，一直瞒着肯定是不行的。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不管公司是什么反应，我都可以承受。”
“那我也会去和代表报备的，不要太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其实人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责任感去爱一个人。沈意疏本想这么说，觉得不妥，遂换回明媚的表情：“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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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演出在播出时被缩减到只剩一个完整的舞台，其他艺人也有时长不等的剪辑，沈意疏本来是有些气的，正想开口吐槽，但又考虑到这一年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了，不能让大家带着怨气去往新的一年，索性都放下，拿着平板观看起其他艺人的节目，和孙承欢一起插科打诨活跃待机室内的气氛。
快到12点时所有的演出都结束了，大家一起上台等待午夜倒计时。redvelvet站到了中央的位置，挨着mc，沈意疏看到身边的女mc厚厚的毛领大衣，身上贴着的暖宝宝顿时就不暖和了。中间有和主会场连线的环节，裴珠泫作为队长代表组合发表了对新年的美好祝愿，沈意疏瞧她全身都在抖声音却不抖，默默感叹姐真了不起。
全场倒计时到最后一个数时，舞台上迸射出了一排火花，裴珠泫和朴秀荣两个队内最容易受惊的果不其然被吓到，赶紧捂住了耳朵，随后五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高兴地蹦蹦跳跳。舞台上太吵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redvelvet永远在一起吧”，沈意疏鼻子一酸，眼泪就快要流下来，这么多波折都一起经历了，以后也好好地走下去吧。
和别的艺人也互道了新年快乐，大家都哆嗦着说话的样子像是共同打赢了一场战役，言语间颇有几分共患难的豪情。碰上vixx的时候，沈意疏和郑泽运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交汇，她很快就侧过头去和朴秀荣说话，只是难以自抑地漾开了笑。过去一年的所有不平、怨怼与酸涩在这个瞬间都化作了微尘，已经到来的新一年会更好的，她、她们、他们，都会更好。
收拾完东西上了保姆车就往医院开，裴珠泫强撑了一晚上必须得去看医生，大家都担心也就跟着一起去。保姆车上只有组合成员和经纪人，沈意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就坦白。
“我有两件事想说，希望你们听完先不要激动。”
难得见沈意疏正色，其余人也不由得纷纷坐直：“你说。”
“第一件是，我谈恋爱了。”说这话的时候，沈意疏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审判结果的罪人，心情十分复杂，担心会造成大家的困扰，但又很平静，毕竟一切就快尘埃落定不必再费心掩饰，“对方是vixx的leo前辈，我们交往大概两个半月。”
“什么？！！！”
连经纪人也忍不住扭过头来，沈意疏赶紧制止：“哥你好好开车，我们所有人的命可都在你手上。”
裴珠泫：“所以你最终还是和那位前辈好了？”
孙承欢：“你在男模团里找了个腿最长的？”
朴秀荣：“欧尼你怎么能瞒着我？”
姜涩琪灵光一闪：“口红！”
粉蓝绿：“什么口红？”
姜涩琪立刻说了kbs演出那天的事，大胆猜测小心假设，最后得出了一个合理结论：“你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了前辈然后你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姜涩琪就被沈意疏给捂住了嘴，她还要脸的，不想当着经纪人的面说这么成人的事。
但是这并不妨碍其余人脑内完后面的故事，沈意疏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立刻就变了，粉蓝二人痛心疾首，如同家长发现女儿早恋，还是小情侣在楼下分别时被抓了个正着那种。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只是如果先说了，后面万一发现不合适分手你们肯定会担心的。”沈意疏在成员们审视的目光里越说越小声，底气严重不足，“好了好了，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不告诉你们。下次一定！一定说。”
“我要是前辈听了这话估计得气死。”孙承欢摇摇头，那副表情让沈意疏几乎以为自己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女了。
就在大家还想继续往下深挖沈意疏的恋爱经过时，她突然来了电话，在成员们虎狼般紧盯的目光里被迫开了免提：“哥，是我，怎么了？”
电话那头也吵吵闹闹的，两边可能剧情同步，正上演到质询主角的时候：“意疏，我也给大家都说了，但他们不肯信，我只好打过来自证清白。”
随后从听筒里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意疏啊你真的在和leo交往吗”、“老师nim你们俩怎么背着我们在一起了”、“沈意疏你和leo哥必须请客”等等等等。
沈意疏忍住不笑，拿着手机又说：“对，我们正在交往。”
“我长到现在二十多年里拼命掩藏过的最大秘密，是在退场的舞台上某个潦草对视的瞬间，低下头去克制的兴奋与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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