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出局
kenzie很快回复了邮件，《今天不做也可以》写得很有趣，询问还有没有写其他的东西可以看看，沈意疏便把《lil''goldfish》和压箱底的几首库存发过去了。制作人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收到了一个巨大的打包文件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于是秉着“死贫道也死道友”的精神给沈意疏布置了作业，以分手为主题，一个月后交五首歌上去，风格体裁不限，她要是想写rap想写摇滚，都行，都可以。
干正事时摸鱼的效率总是高得惊人，灵感也像自来水一样哗哗流，真到了正经写歌的时候就脑子空空。沈意疏连着看了一整天的电影，诸如《魂断蓝桥》、《罗密欧与朱丽叶》、《泰坦尼克号》、《珍珠港》等等等等，最后干脆愉快地看起了漫画。
瘫在工作室的地毯上翻完一整套漫画后，沈意疏瞄了眼手边空空如也的歌词本，坐起来试着在电子钢琴上敲下一串音符，发现自己是真的没灵感也没心情写东西，盯着黑白琴键沉思了一会儿，索性又躺了回去。
感谢有钱哥哥的大房子，沈意疏在心里为沈渡做起了虔诚的祷告，祈愿他身体健康一切顺利每天都有研究做这样就不用来找她的麻烦了。这个房间放下设备和其他的东西之后还能留有足够的面积让人伸展四肢，不用把腿折起来可太爽了，相比之下宿舍自己那间阳台改的卧室是真的寒酸。
《revelog》里公开过，粉丝都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痛骂公司真抠门，沈意疏本人还挺无所谓的，心态好得唯粉看了能气到暴走：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躺得下人就行。当然有更好的肯定好，她也不是苦行僧，以折磨自己吃苦为乐。
举着手机玩了会儿，困意渐渐袭来，沈意疏拿了三本漫画书垫在脑袋下面当枕头，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久违地做起了梦。
梦里她从高处坠落，没过脚踝的繁密青草将她轻轻托住，长耳朵的兔子沿着铺满落叶的小径去往树林深处。她像爱丽丝被白兔先生诱惑，也跟着往前去。尽头是不见底的湛蓝色湖泊，像项链上的宝石被森林女神佩戴在胸前。快走到湖边时不知被哪一根树藤绊倒在地，膝盖和手肘的疼痛使得她无法立刻站起来，于是就那样静静地趴着恢复体力。湖岸边长满野生的水仙，苍绿的叶片和水草纠缠不清，如同一对谁都不愿放手的怨偶。这静谧的纳西索斯仙境被外人闯入和窥视，水下的湖中仙女便渐渐显出形貌来。她无法确定隔着一层水波浮停的究竟是什么，那个她有着浅金色的长发，眼睛皎明如天边月，□□的肩膀与胸/乳闪着玫瑰色的珠光。明明共用一张脸，自己却头发散乱形容枯槁，越发被衬托得孤清狼狈。
奇怪的是水仙女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但她却完全可以感知到她的思想和情绪。她想要用手去触碰她、感受她，在这时她变成了那个可怜而不自知的美男子，偏执地追寻幻想中的爱人。水仙女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原谅了这个无意破坏此地静止状态的人类，然后开始下沉，不停地下沉。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一个纵身跳入湖水追逐她而去的念头，她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但刚刚的树藤却勾住了她的脚踝，用一种宁可缠碎骨头也要勾紧的决心死命往回拖。蓦地，这女神的颈饰在她面前被黑洞所吞没，她幸存下来了。
“意疏啊？意疏？沈意疏！”
“意疏，意疏，快醒醒，沈意疏——”
猝不及防被人唤醒，意识恢复了清明身体却还没有获得控制权。沈意疏睁开眼睛，视野里有两张人脸从模糊变到清晰。郑泽运和裴珠泫。把她及时拽回来逃离坍缩引力场的藤蔓。
意识到这两个人是谁之后，沈意疏立即坐了起来，可能是动作太猛，后脑勺仿佛被人钉进了一排长钉，剧烈的痛楚由神经末梢传至中枢。她捂住头，嘴唇动了动，喉头干涸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珠泫把旁边沙发上的衣服拿过来给沈意疏披上，又急又气：“不接电话就算了，怎么还在地上睡？衣服不穿暖气也不开，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
任凭队长给自己扣好衣服，男朋友把热水端到自己面前，沈意疏转了转眼珠子，对上这两人的担忧脸，吐出毫无音调起伏的三个字：“我饿了。”
很有眼力劲的裴珠泫遂去煮拉面。
半杯水下肚，沈意疏找回了清醒的自己，压下嗓子眼的痒意和想要咳嗽的欲望，问：“你们怎么都来了？今天没有音乐剧行程吗？不用上班？”
“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都没接，怕你出什么事，所以给irene打了电话，她说你这几天都在工作室没回宿舍，问了地址和大门密码后就过来了。她可能也不放心所以来找你，我们在楼底碰见的。”
郑泽运解释道，他调出手机上的拨号记录，长长一串未接，联系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她。沈意疏难得气虚地偷偷挪开位置，却被郑泽运抓住手腕给拉了回去，因而不得不直面质问：“所以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知道这样做会让人很困扰。”
“对不起，手机开了静音，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睡着了，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尽管并不是本意，但“失联”的后果已经造成了，除了道歉沈意疏无话可说，“你生气啦？那我……”
“不是的，我没有生气。”他截掉她后半句话，也由蹲改为坐，肩膀塌下去像只巨大的黑狐狸，以一种放松的姿态来平视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们都很爱你，会因为关心而变得急切，并没有人想要使你不高兴，所以也请多多包容下这样的我们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意疏直起上身去拥抱郑泽运，脸庞埋进他的颈窝，长长的头发滑下来缠住她与他，“谢谢你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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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动便在地上睡觉的后果就是感冒，哼哼唧唧地和着热水吞下一把药片时沈意疏想，要是那天没有因为觉得闷把暖气关了就好了，这样也不会着凉感冒。吃药尚且不算什么，难受的是喉咙痒鼻子不通气脑袋还一直晕乎乎的等症状。三月份的首尔仍然很冷，赶通告移动时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冷空气，晚上的夜风一吹头更痛了，而她还得打起精神上电台。
《nct''snightnight》，简称nnn，由nct127的johnny和郑在玹一起主持，在后来的两年间因为太多爱豆上这个电台宣传于是有了“电台界周偶”的外号。不过这都是后话，今天要参与录制的三个dj正在认真研读台本和熟悉流程，讨论待会儿可能要提到的一些点。
“听众问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别紧张，你们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会兜住的。”
“姐姐说这话的样子好帅气，果然是前辈。”郑在玹的夸奖和赞美像不要钱似的供应着，沈意疏赶紧制止，说等你出道三年的时候你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帅气可靠前辈，大白桃子憨憨一笑，挠头回了个内。
说完这话沈意疏嗓子又痒了，没忍住，轻咳了两声，原本笑着看他俩说话的徐英浩长腿一迈出了门，很快又回来了，带着一个装满水的吸管杯。
郑在玹眼皮一跳。
“喉咙不舒服就多喝水吧，杯子是作家姐姐的。”
“啊，好。”沈意疏接过来，正好她也确实是想喝水了，“杯子好看，是哪个作家的？我也去搞个同款在家放着。”
徐英浩说出一个名字，沈意疏比了个ok的手势就去找人了，要到链接后开心地下了单，回来正好开始直播。
“今天开始，每天都联系可以吗？”
“今天开始，每天晚上11点，分享各位发来的信息。”
“这里是，nct的nightnight。”
“123，大家好，我们是nct127的在玹/johnny。”
“大家好，我是redvelvet的euphy，是今天的特别dj。”
“刚刚播放的歌是我们nct127的《switch》，期待已久的《nct''snightnight》终于初放送了。”
“因为是出道后第一次做电台dj，而且第一期就要和前辈一起工作，所以真的非常紧张。”
沈意疏接着郑在玹的话调笑道：“有我在不是应该更放松吗？来之前经纪人就叮嘱我，你是前辈，一定要照顾好他们。其实我真的很想问，哥你是不是厌烦了我们想跳槽去带nct127？”
在播音室外盯着里面情况的redvelvet经纪人：……fine，我的笑不是笑。
“因为是同公司的前辈所以更加紧张了，我刚进公司就认识了euphy姐，现在大家都出道了有机会一起工作，反而有一种老师验收学习成果的感觉，要是做不好的话会很有负担。”郑在玹说。
“别这么想，我是非常和蔼的人，反倒是我以前给泰民哥做feat录音时见识到了他的严格。”指了指左手边的徐英浩，沈意疏继续说，“而且你看囧d，就很自在。”
郑在玹忍不住吐槽：“哥当然不会有负担，你们是同龄朋友啊！”
沈意疏豪气冲天似大姐头：“没关系，我们中国人没有那么在意年龄，只要聊得来，相差几十岁都能做朋友。”
“那我现在能跟姐说平语吗？”
“为了明天你不被骂，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徐英浩：狂笑。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徐英浩挑了两个听众的评论念出来：“金智敏xi，今天才知道囧d在d和尤d认识这么久，对彼此的初印象是什么？崔恩和xi，三位djnim有什么练习生时期的小故事可以分享吗？”
“我是因为一位练习生前辈和尤d认识的，见到的第一面是在烤肉店里，我们俩年纪最小就负责给前辈烤肉，但是她不仅不会烤还把肉给烤糊了，所以那一顿饭基本上都是我在忙。当时就在想这个女生肯定不是韩国人吧，问了前辈果然不是。”
沈意疏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当时才来韩国不久，之前在家也基本没做过饭，所以不会烤肉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这种事不就是能者多劳吗，当然要让会烤的人去烤。怎么能因为我年纪最小就把肉和夹子交给一个完全不会烤的人呢？”
“那现在会了吗？”郑在玹问。
“会，甚至成了redvelvet的专用厨师。”
“我们组合的成员基本上都很会做饭，所以永远不愁没东西吃。”
徐英浩赞许地附和：“这个认证，而且在玹真的很会做肉食，只是可惜很久都没做过了。”
“为了回归期上镜好看不得不控制饮食，哥要是想吃的话等休息日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将男团成员的料理计划暂时打住，沈意疏插话：“原来你们也要做身材管理吗？其实我感觉127里不少人都很瘦了。”
“我出道前有一阵也被要求过控制体重。”徐英浩说，“只是相对于女爱豆，我们的要求不会那么严格。”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故事大王沈意疏上线了，“我们练习的时候不是晚上时间比较多能自己安排吗，因为晚饭吃得少跳舞又很耗费体力所以到了九点十点的时候就特别饿。下了课很多人就会偷偷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买吃的，时间久了老师也知道这个事会去抓人，我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从来没被抓过，倒是偶尔有两三次碰到johnny一起去就会被抓到。”
对此徐英浩感到很委屈，他总共也没被逮到过几回，偏偏被老师人赃并获的时候沈意疏都在：“那我不是也帮你写了检讨嘛。”
沈意疏庆幸脸：“得亏现在出道了，不然被黄室长知道这件事我们俩就死定了。”
中间休息放歌的时候，沈意疏捂着嘴又在偷偷咳嗽，看着她闭着眼睛和直播时比起来略显萎靡的样子，徐英浩这才确认她是生病了。碍于有镜头在不能明着表示关心，只好拜托借杯子的作家姐姐再去倒点热水来，然后放到桌子中间，沈意疏小声道了句谢。不知道徐英浩这么做会不会表现得太亲密被敏感的粉丝狙，但是她在刚才的直播里用脑过度，已经没精神去想了，经纪人会处理的。
后面的直播沈意疏仍然保持着很高的兴致，稳定输出，没让人看出来在生病中。临近结束的时候有听众发来评论说自己对常在图书馆碰到的女生有好感想要认识但又怕显得孟浪请求三位dj给出一点建议，徐英浩和郑在玹都在大胆鼓励，沈意疏也附和了两人的想法，说比起因为没做过而后悔还是宁愿因为做了这件事而后悔人生反复无常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也许那个女生明天就举家移民再也不回来到时不说告白连一句hello都再也没机会说出口所以还是大胆地去打招呼吧让我们提前祝这位李敏哲xi马到成功。
郑在玹：“姐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沈意疏：“不，我以前是个很讨厌承担风险的人，但人总是会改变的，必要时我觉得还是应该保留一点直进的勇气。”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第一期《nnn》顺利地结束了。镜头关掉之后沈意疏把水喝完去外面洗了杯子好还给善良的作家姐姐，回来看见郑在玹和徐英浩在说话，不知道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徐英浩朝门口走了过来：“意疏啊，跟我出来一下吧。”
好亲故先一步出去了，沈意疏疑惑地望向郑在玹，后者的表情一言难尽，半是迷茫半是不解，甚至还透着点惶恐，她放弃了询问的念头，看起来这孩子也正处于状况外。
出了门就是过道，很安静，只有她和徐英浩。沈意疏正想问有什么事，裤兜里就传来了手机的震动，自从前两天因为睡着了没接电话吓得郑泽运和裴珠泫以为她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她就不敢再开静音了。
电话是郑泽运打来的，沈意疏对徐英浩说了句“稍等”接了起来：“哥是我……嗯，我这边刚刚结束……有吃药，但是总不可能今天吃了明天就好吧……珠泫姐每天都在按时监督我吃饭吃药不用担心……等我待会儿回了宿舍再给你回电话……好，拜拜。”
“好了，可以说了。”沈意疏挂掉电话，“找我有事？”
徐英浩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僵住了，装着照片的信封一下子就变成了煮沸的水，灼得手心发痛。得知要和沈意疏一起录第一期《nct''snightnight》之后他暗自兴奋了很久，看了不少电台节目认真去做功课，并且想着既然有机会见面那就把这两张照片带过来拿给她。甚至就在一刻钟之前，他被她说服了，人总要直进一次，准备把积攒了22年的勇气一次性花掉，但似乎比赛开始之前他就被三振出局了。
“你……谈恋爱了吗？”
“我表现得很明显么？不过在朋友面前也没有必要瞒着掩着。”
“之前没听你说过。是爱豆吗？”
“我车祸住院之后开始的，年底那阵你在忙着出道，而且我想稳定一些了再告诉你们。是爱豆，详细的我们上kakao聊好了，已经过12点了，你不想下班吗？”
“好，是该说再见了。”
微笑着道了别，为了不让自己的背影显得落荒而逃，徐英浩刻意放慢了脚步回去，走到门口时背后又传来了沈意疏的声音：“不是找我有事吗，你还没说。”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刚才在咳想问问是不是感冒生病了，但你应该也不是需要朋友来监督吃药治疗的那种人，我就不操这份心了。”他转过身飞快捡了别的话说，冲她挥挥手，表情明快，“回去早点休息吧，晚安。”
沈意疏也挥挥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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