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家有儿女
“小姨父！”
“姐夫！”
冷不丁听到这两个短促的单词，沈意疏和郑泽运齐齐傻眼，前者当然是出于羞愤，后者大概是勉强明白了称呼的意义后被勾起了某些遐思。
不管怎样，这个场面一定可以列入沈意疏人生里的十大社会性死亡时刻，且必定高位上榜。
小朋友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好孩子不可以乱说话吗？
没关系现在我来教你。
沈意疏把两个跨国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先赶进了卧室，这才从郑泽运手里端过了咖啡：“哥都听懂了？”
郑泽运诚实回复，饶是他也不免感到了尴尬，现在仍然耳尖发红：“……嗯。”
“不用太在意，这俩孩子满嘴跑火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着说着沈意疏自己反而先镇定了下来，一口气喝完咖啡，仿佛浇灭了火气，“哥帮我点下外卖吧，我随便吃什么，给他俩点披萨和炸酱面就行。”
“好。你……别跟他们生气。”
“放心，我不生气，没有什么值得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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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疏的风评在家里始终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上，长辈们觉得她冷酷叛逆不通人情，后来检测出有严重的自闭倾向就更加坐实了她有病、脑子不好等标签，多数人虽然觉得这个孩子是挺可怜但仍然打算少接触。后来她出国做了练习生，和除父母之外的家人都大大减少甚至是不联系，小辈们也就只能被迫跟着固化有关她的这些印象，直到她成为euphy出道redvelvet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些成见才被打破，毕竟视频里那个能唱能跳好像真的在发光的女生与印象中的姐姐相去甚远，各种物料展现出来的也是一个自信又强大的沈意疏。语文老师在作文课上说过言贵在真，所以沈淼淼暗下决心一定要去亲眼见见这个堂姐，正好和沈青蓝聊天时知道了她有离家出走的计划，两个人一拍即合，搞来护照冲向机场，准备飞往首尔去投奔沈意疏。
“你们俩还挺出息啊。”这是沈意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平稳，脸上没有表情，弄得未成年们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夸奖还是嘲讽，“地址呢，怎么搞到的，不是不敢和你舅舅说话吗？”
这题我会！沈淼淼激动地举起了手：“我去找了三伯母，跟她说我同学是姐姐的粉丝，写了很多信想寄到她手上，她就把这里的地址发给我了。”
沈青蓝默默低下头，对这个小舅舅实在是无力吐槽，坦白时刻就不要用这种发表获奖感言一样的语气说话了啊喂！
“也没跟家里人说要跑出来找我是不是？”
“是。”
沈意疏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转过身去打了两个电话，给家长们报了小孩的平安，说会尽快送他俩回去。
沈青蓝&沈淼淼拧着脖子：“我不回去！”
沈意疏皱眉：“沈青蓝就算了，我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倒是你噢，为什么不肯回家，你爸妈也在闹离婚吗？”
被这话哽了个结实，沈淼淼一时语塞，他总不好意思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只得死咬着不肯回去，反正沈意疏总不能把他五花大绑塞上飞机。
“沈青蓝，你也别笑。”被点到名的沈青蓝暗叫不好，沈意疏的怒气果然还是燃到她这儿来了，“沈淼淼才14岁我可以当他是玩心重图个乐子，你呢，你已经17了，很快就是成年人，为什么也放任他跟着一起胡闹？之前给你打电话时我就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你，我有工作还要准备毕业，每天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你说你不敢和你二舅说话，那么就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脾气很好欺负？”
“小姨……”
“你别叫我，我管不了你这个侄女。”沈意疏冷着脸说，“外卖应该快到了，出来吃饭，我待会儿给你们俩定明天的机票，回去后就别再乱跑了。”
午饭就在诡异的氛围中度过了。
一张桌子四个人，两两面对面坐着。沈意疏被自家侄女和弟弟这一出冒然上门记搞得没了食欲，手里的泡菜拌饭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郑泽运瞧她脸色不太好小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吃这么点；未成年们默默吃饭还不忘紧盯沈意疏的脸色，唯恐又触了她的霉头，偏偏和这个准姨父/姐夫的语言壁垒还没有完全消除，但看这样子估计也是劝不动的，沈青蓝和沈淼淼面面相觑，感觉人生从此被上帝拉上了灯，前路一片灰暗。
男孩子到底要虎一些，沈淼淼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姐，你看我都来了，今天来明天走就算是旅游也没有这么仓促的吧？我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用你怎么照顾，要不然你就让我给你当助理，打打下手？”
沈青蓝立刻跳出来拆台：“你韩语一窍不通出机场打车还是靠我用翻译器，做什么助理啊？人长得不行想得还挺美。”
“沈青蓝你别忘了姐这儿的地址可是我想法子搞到的！”
“嗯嗯嗯嗯可了不起。”
“你——”
这两人语速快又有渝蜀口音，以郑泽运的中文水平只能听个半懂，于是用韩语问沈意疏他俩在吵什么，沈意疏听着，同时在想该怎么美化那些把对方底裤都翻了个彻底的斗嘴，最后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小孩子斗气而已，没什么好听的。”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把他们都送回去吗？”
“是这样想的没错，不过我严重怀疑他俩能离家出走第一次就能出走第二次，但我真的没精力开导青少年的脆弱内心。”
“都还小嘛，你别太急了，知道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要不哥问问？别浪费了他们俩真情实感把你当姨父和姐夫的心。”
沈意疏本来只是想逗逗郑泽运，以他内敛害羞的本性对初次见面的小辈们稍微寒暄两句就是极限了，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潜力无穷的生物，你永远也别想猜到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恍惚间听到这句口音稍显奇特的中文，沈青蓝和沈淼淼都停下了对呛，看清楚说话的人到底是谁之后吓了一大跳，该不会刚才的斗嘴都被听明白了吧？这可太丢脸了！
“说中文就行，他能听懂的。”沈意疏适当补充道。
于是沈青蓝开始大倒苦水，配合上沈意疏在当中担任关键部分的翻译，四个人竟然顺利地进行了有效沟通，并且讨论出了合理可行的解决方法：要送你出国念书，那你就摆事实讲道理，拿出出国念书的弊端打消你妈妈的这个念头，光是哭闹是不行的。沈青蓝听得一愣一愣，但感觉这话说得很对，于是摸出手机开始编辑，反正看这情况小姨再来加把火，一定能行！
众人的目光随即移到沈淼淼身上，少年人被盯得涨红了脸，声如蚊呐，坦白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就是……就是想来看看我姐……”
沈意疏：？？？不是，我们的感情有那么深厚吗？我出国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一年级吧！
“哎呀，我爸妈他们以前老说这个姐姐问题很大又叛逆，反正听起来不像是个正常人，但我后面看到了你们组合的一些东西，感觉不是那回事。”沈淼淼挠了挠脖子，试图缓解不好意思的心情，“……而且姐你以前有次过年回家的时候还帮我一起写了寒假作业。”
沈意疏以手扶额，00后小学生的心原来这么好收买。
“真的，姐你别不信，你们的新歌我还专门去学了呢！”说完没等沈意疏表态，沈淼淼就自顾自地跳了起来，掐着嗓子唱副歌，“rookierookiemysuperrookierookierookierookie……”
一个一米七八的男生跳起了这首以鬼马精灵为特色的女团歌，而且本人相当投入，也不顾动作做没做到位，天大地大我开心最大，俨然把“做自己”这个slogan贯彻到底。并且这反差委实过于强烈，沈青蓝捂着脸没眼看，剩下两个成年人、舞台经验算是丰富的正经爱豆也给看傻了眼，一时之间找不到词儿可说了。
“完全大发。”
“爱豆认证。”
等到沈淼淼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后，沈意疏和郑泽运生硬地鼓起掌，弟弟本人并不在意这稀稀拉拉的掌声，仍然在兴头上：“你看，我是不是你们的铁粉？”
“是，珠泫姐看到一定会非常感动的，我们还有这么努力的男饭。”沈意疏张口就来，郑泽运算是知道她跑火车的习惯是哪来的了，敢情都是家族遗传，“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溜出来的理由，明天坐飞机回家。”
沈意疏十动然拒，六水弟弟眉毛往下耷拉，咧着嘴就开始哭：“虽然……虽然我是你弟弟，但我还没有……你那……那些粉丝了解你……我就想、就想……多亲近你一点……姐你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隐约听闻这个弟弟生下来后去算过一卦，被算命先生说五行缺水，于是就起了一个全是水的名字，但没想到眼泪也说来就来，滔滔不绝如同洪水决堤，沈意疏生平最怕人哭，跟着慌了神：“你别哭了，你一个男……”
“孩子”俩字还没说出来沈意疏就意识到了不妥之处，艰难地改了口：“不，男生当然也可以哭，这不是某一类性别的特权，但是你现在哭除了发泄也起不了别的作用啊。”
后面的话沈淼淼都没听进去，哭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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