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桃逝

开个直播居然会出现这种意外沈意疏是想不到的，但说什么都晚了，很快就有眼尖的粉丝截图上传到网上。这甚至不需要找专业人士询问，谷歌识图一下子就有结果，直接搜索药名也能知道功能主治，当天晚上就有了euphy服用抗抑郁药物的帖子，对她患有精神疾病的猜测甚嚣尘上。

        沈意疏让公司出面联系vlive删除了这期直播视频，此外没做任何回应，但这却更像是欲盖弥彰。发觉直播没了之后，粉丝基本上默认了她生病的事实，因而更加担心起本人的身体状况。

        但她什么也没说，ins如常更新日单的宣传照，金发红唇贝雷帽，穿着长风衣站在红色电话亭中，美得落寞又尖锐。组合官博发的单人照下有一条热门转发：你所能看见的，正是你无法触及的。粉丝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在绝大多数时候她与他们不过是两条平行线，她自己说出来也只是给更多人徒添烦恼。

        没等到本人与公司的回应，这场直播风波便渐渐平息了下去，五人即将动身前往日本前夕，从经纪人那里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崔雪莉在家中自缢身亡了。

        姜涩琪惊愕地捂住嘴，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她07年进sm，也曾参加过f(x)的筛选，和郑秀晶、崔雪莉同为94line，即便没有多么深沉的情谊，也是一起练习过的同龄亲故，活生生的人突然没了，换了谁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

        经纪人和日本团队协商过后，改成了15号晚上的飞机，下午去吊唁过故人后再走。

        沈意疏对这位前辈了解不多，她做练习生的时候f(x)已出道，正是高速上升期，很难在公司见到；后来等到她们出道，崔雪莉又已退团专注时尚和演艺事业，活动领域几乎不重叠，就更没有接触的机会了。虽然同在一家公司，但她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从网上沸沸扬扬的议论中去拼凑出一个甜美可人但我行我素的水蜜桃。

        曾经以为那位理当是个美丽而自负的人，与有十几岁年龄差的年上音乐人恋爱，无惧粉碎爱豆人设带来的争议，发布一些匪夷所思的ins动态，但也许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不过是才25岁的年轻女孩子，要从哪里去修炼出一颗刀枪不入的强心脏呢？

        怀着沉重的心情度过了这一夜，早上起来姜涩琪已经哭肿了眼睛，沈意疏赶紧拿冰袋给她敷上，要是还消不去下午出门就只能戴墨镜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姜涩琪声音低低的，“怎么会……”

        沈意疏顺手递给她一个加热好的金枪鱼三明治：“换个角度想，也许她是亲自选择结束了痛苦的人生呢？”

        姜涩琪接过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这种时候就能深刻感受到粉丝说你的人间清醒。”

        “我确实是没你那么伤心，因为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非要说的话惊愕和惋惜更多。大好年华却香消玉殒，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可惜。”沈意疏说，“生者能做的只有为她祈求往生路顺遂，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下去，不是吗？”

        姜涩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盯住沈意疏：“你……现在能这么想，真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痛苦，我可能比雪莉前辈稍微幸运一点，遇到了很多好的人。”沈意疏努力微笑。

        灵堂设在新村某家医院的殡仪馆内，rv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不少同社前后辈，大家都穿着深色衣服、神情沉重。郑秀晶据说昨晚就来守着了，作为至亲的具荷拉也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氛围十分压抑。安静地吊唁完毕后，沈意疏向经纪人打了招呼，一个人出去透气。

        她从小就不喜欢医院，更不要说是殡仪馆了，在那种冰冷悲伤的空气中，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影响，即便她和崔雪莉没什么交情，也能感受到刺骨的、有如实质的哀痛。

        但她不能被影响，她还有工作，还有粉丝期盼了很久的舞台，还有亲友爱人，逝者已矣，她愿意相信那位已经获得了真正的平静。

        随后几天整个sm的艺人基本上都停止了活动，今年的万圣节晚会也因悼念崔雪莉而取消了，但redvelvet却没法闭门不出，不仅不能，还要打起精神来工作。新单发售第二天在涩谷举行了握手会，表演了《再会》和《lightlessnight》，好在两首歌的情绪都没有特别高昂，她们不需要笑得很开朗。

        反倒是粉丝听闻韩国事务所的同社前辈于近日去世，贴心地安慰她们不要太难过，自己也为故人祈求了冥福，祝愿她一路走好。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姜涩琪的眼泪又有溃堤的趋势。

        新单依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首日15万，并且拿到了redvelvet首个o榜日冠，一片愁云惨淡中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cookiejar》只是二位，《鏡さん》撞了akb48的百万单，年初的日专进步巨大却遇上同天发歌的oneokrock，可以说她们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并非靠着kpopstar的光环和环球强捧就拥有了一切。

        18号，周五，五人去上了《musicstation》，组合的表演在前，然后是沈意疏的solo。本来就是以悲伤和坚定为底色的歌，在崔雪莉的去世之后，她又有了更深的感悟，发挥超常，正式直播时唱得比录音室还好。梶浦由记在line里大肆夸奖了一番，lisa发来信息说一定要亲自去看euphy桑的演出，登坂广臣截了推上的网友赞美发给她，就连不是歌手的菜菜绪也说听得好感动歌曲中所要传递的心情自己完全接受到了。

        沈意疏：打住打住，再夸我可能就要飘了。

        “是你本来就做得很好。”

        “我们中国人最讲究谦虚谨慎了，但哥多夸我一些也没关系，我受得住。”

        沈意疏这话把郑泽运逗笑了，他本来挺担心沈意疏这个时候还要进行活动可能会很疲惫，但看音番里她的状态很不错，现在还有心思和他说笑，他也能放心了。

        “从不令人失望的尤菲大人，不那么厉害难道不行吗？”他笑着说。

        “也许这就是优等生的自觉吧。”她也笑，“一直做到最好虽然很累，但是也很有成就感，当然我知道回报通常远小于付出，可是努力的过程也依旧令人着迷。”

        “这听起来好像日剧的台词。”可是从沈意疏嘴里说出来就很有说服力，郑泽运干脆换了日语，“我会一直为你应援的，觉得辛苦的时候就来依靠我吧。”

        “那就拜托了。”沈意疏笑得眼睛弯弯，“我会带礼物回来的，哥可以期待你的生日了。”

        郑泽运边听走到客厅瞄了眼日历，现在是10月18号，离他的生日还有23天，将近一个月，好漫长。

        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好，我开始倒计时了。”

        只要出自你手，那就值得期待。他这样想。

        再回首尔已经是深秋，一项一项日程被划去的同时时间也飞快流过，尽管因为崔雪莉的事全公司都大幅降低了曝光度，但有些幕后的工作还是在照计划进行，譬如新专讨论会。

        day1是嘉年华开幕式，day2是失乐园中寻找真实，《lost&found》在mv里也留下了关于day3的暗示，五个人逃出失乐园后按照指示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剧院，门口售票处贴有黑天鹅芭蕾舞剧的海报。day3作为总结收束今年的三部曲，自然要做一些不同于前两张专辑的东西。

        “黑天鹅那不就是双重人格吗，’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我’、’我和我相爱又和我斗争’之类的。”沈意疏开起了脑洞，“总是咒骂着你下一刻就死掉，但失去你我也无法独活。”

        旁边的朴秀荣立刻起了鸡皮疙瘩：“这好像神经病。”

        沈意疏：“马甲，psycho！”

        kenzie来了兴趣，day2是俞永镇操刀，day3的制作又交回到了她手上，拉着沈意疏激烈地讨论起来。

        和专业制作人一起开脑洞的优点是效率奇高，讨论会当晚两人就搞出了一个雏形。看过《黑天鹅》后，两人以psycho这个词为核心，发散出去表里两层概念，表层是相爱相杀谁也无法挣脱谁的神经质爱侣，里层则是“我”的纯善与邪恶两个人格。沈意疏熬到半夜写完了里层的词——kenzie抽到的是表层，一人写一版词，然后再做进一步的修改与融合。

        这一回沈意疏被折磨得够呛，kenzie嫌她写的词宗教味太重，打回重做。沈意疏无语凝噎，难道老师nim在我身上安了监控，我是前不久才重温了一遍基努·里维斯的《康斯坦丁》……这不重要，我只是写到了satan和messiah怎么就宗教味重了？

        怨念归怨念，沈意疏还是去改了，最后和kenzie一起搞定了主打的填词工作。

        day3主打歌：《psycho》。作词：kenzie、eu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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