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章

梦醒。

        夕阳下，落日像一朵怒放的红花，染红了每一片云霞，也染红了灵雨醉酒晕染的脸。

        灵雨是个修炼半成的小神，一身淡黄的纱衣简约朴实，头上只是卷了头发插了银色发簪。发簪也是极其简单，修长的黑檀木上有个镂空的雨滴图纹。长睫毛下的双目似清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澈。左眼角一颗黑砂痣在雪肤上格外醒目。

        她远望着落霞间飞过的仙鹤，看似眼熟，就高喊一声:“不知仙家要去哪里？”

        仙家似乎也认识灵雨，回复她要去西海赴宴。

        “西海的宴会可真多！”灵雨喃喃道。

        听说在几千年前，西海举办寿宴，这没过多久，又来个婚宴。

        灵雨又拿起酒壶倒酒，酒壶却滴酒未落。灵雨又狠狠倒了两下，仍是不见酒滴，这酒真不禁喝，早知道就多偷两罐了。这时一杯清茶映入眼帘，是白夫人递过来的。

        白夫人是灵雨的师傅，曾救她性命，又助她渡劫，再教她修仙。与其称作师傅，不如说是再生父母。但是白夫人孤傲得很，不喜欢与旁人有牵扯，只让灵雨称她白夫人。

        “喝了醒酒茶，就去赴宴吧。”白夫人又拿出一个礼盒，“这是敖岸山最大的古桐子母玉，你带去西海。”

        灵雨咽了口茶就接过礼盒，好难得啊，白夫人竟然没有怪她偷酒喝。放下心中的忐忑，她看了看手中的古桐字母玉，皱起眉头，疑惑不解:“西海泞王的婚宴，为何要送子母玉？”

        白夫人接着说:“听说，与泞王婚配的王妃已有身孕。”

        泞王是四海里最俊郎的武神，因这貌美的皮囊，海宫女子都为之倾倒，即便是倒贴也要服侍左右。传闻泞王身旁美女如云，花花公子的称呼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几百年来泞王纳妾都不曾听闻，更何况这次是娶妻，许是这姑娘用些手段怀有身孕，逼迫泞王破例吧。

        “仔细想想泞王也有些可怜！”灵雨转头看向白夫人，见白夫人已拿起茶壶，“白夫人，这倒茶就不麻烦您了。”

        灵雨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接过茶壶自己倒了一杯。她可不敢劳烦白夫人倒茶。白夫人失去双眼已经几千年了，碍于自己是个上仙，怕失了面子，总是装作正常的样子，因此烫伤灵雨那是常有的事儿。记得上次白夫人自己熬了汤，一勺倒在了灵雨的右手上，那滚烫的浓汤像蛛网般覆盖在她手上，骨头都瞬间酥麻失去了直觉。虽然后来白夫人为她治好了右手，但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却在心里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灵雨喝完茶就准备动身，又被白夫人叫住了:“此次西海之行有尔术相伴，结束之后切不可贪玩。记得跟随古边大师好好修炼，他定能助你渡劫飞升。”

        “灵雨谨记！”灵雨跪地叩首。这几千年里，白夫人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许是离别伤感触动了白夫人的心。虽说修仙者命岁长，但是灵雨天生劫数多，是生是死全全在造化上。她五千岁已过，两万岁却是个劫，需修炼上乘功法加之高人相助才可渡，过之则飞升为神，不过则性命难保。

        “您老人家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可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络猫族。”灵雨走之前还沾沾自喜，许下承诺，说下次回来定是飞升之后，给白夫人也涨涨脸。

        借着余晖的最后一丝光亮，灵雨也出发了。她坐在尔术的背上，抬手拂过灿红的云霞，云霞被撕成一条条金黄丝带挂在天边，想是天空留下爪牙的刮痕，那么清晰扎眼，显而易见。

        “术哥，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哇！”

        “出了大荒往西行，看到海就是到了。”

        尔术是一只奇兽，样子像老鼠却长着兔子的脑袋和麋鹿的身子，依靠尾巴就能在天空中飞翔。从灵雨来到敖岸山以来，尔术一直幻化人形服侍着白夫人。平日里尔术灵雨两人关系十分密切，他们都是白夫人收养的孩子，灵雨虽比他早来几百年，但是灵雨因小他几百岁，平日里都唤他术哥，可以说他们是年龄相仿的玩伴了。

        “术哥，你离开过大荒嘛？”

        “早些年跟着白夫人离开过，咱们大荒都是些奇山异地，外面的世界可就不同了。”

        “奇山异地……”

        灵雨收回了手，又特别好奇的敲了敲尔术的脑袋:“我的术哥哥，你说古边大师那是什么样子的，他也住在山上嘛？”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过白夫人说古边大师法力高深莫测，有一招能渡人成仙的招式十分厉害……”

        听到这里思雨就已经不耐烦了。这八荒九洲能渡人成神的法术都不存在，一招就能渡人成仙更是无稽之谈。尔术喜爱钻研法术，对于这种道听途说的瞎话也是十分在意，甚至经常给灵雨讲解，每次讲解没个十天半个月都讲不完。

        灵雨又躺下仰望天空，放眼望去，繁星已闪闪烁烁若隐若现，看来掌管布星的仙子已经开始准备了。有时候灵雨真羡慕他们这样从母胎生下来就是仙子的，大荒的孩子若想成仙注定是要修炼的，尤其是她们支叶山的孩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何时圆月已高高挂起，淡淡的圆晕柔和似絮，若有若无。皎皎朦胧如银纱轻薄飘逸，与星辉点点营造了静谧之美。

        过了这座山就是西海了。”尔术的话打破了柔和宁静。

        灵雨揉了揉睡眼，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许是下午的酒醉意上头。回过神来就问尔术:“术哥，你说西海婚宴为何选在夜里，青空白日不好吗？”

        尔术苦笑着摇了摇头，“平日见你没少看书，怎么不知道海珠宴？”

        “海珠宴？”

        尔术又不耐烦的解释了海珠宴。在这八荒九洲之内，只有西海盛产紫珍珠。物以稀为贵，这紫珍珠最为通透明亮。听说这里的紫珍珠还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之效，如若是上乘的紫珍珠，还可增强法力，修仙问道那是一步之遥。

        每隔一万年，西海就会在泞王寿辰之日举办海珠宴，邀请这八荒九洲的各路神仙。在这日，泞王会在海宫里摆满夜明珠，心悦之时会赠赏来宾。所以白夫人此番特派他二人前来，如若有缘获取此宝，修仙定能少费些周折。

        “这么说来，今日泞王选在婚宴上举办海珠宴，说明此女子一定深受宠爱。”灵雨也听闻这些也顺道接一句。

        尔术也纳闷:“真想瞧瞧这女子的魅力所在。”

        来到这西海沿岸，尔术幻化人形，乃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小生。

        二人刚落地，只见海水汹涌向两侧翻滚，一个个夜明珠排成一字赫然出现在眼前。硕大的夜明珠如同灯笼般闪闪通透，在这幽暗的海岸衬托下显得十分皎洁。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道路清晰明了，用贝壳铺成的彩色小路也在夜明珠的映射下熠熠生辉，让整个空间都蒙上了彩色涟漪。

        灵雨不禁感慨，还未进去，就已被眼前的壮观景观震撼到，怪不得海珠宴如此胜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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