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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军法


第五十五章军法

        白风展听了薛猛的话,稍微想想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赶快随他来到了步军营,一进去就看到平日将士们演练的空场上里外三层围了不少人,这也是惯例了——但凡军中执刑,除非是品秩过高的将领会被带去宣威堂上闭门打,基本都是这样在演武场上当众动刑,亦不阻同袍围观,取的是个罚一戒百,警醒众人的用处,白风展听里面执行的高喊了一声“九十八”,心就是一抽,暗怪纪横戈怎如此不留情面,明明自己已经知会了他主帅说功过相抵的意思,居然还要打军棍,而且一打就是二百……

        白风展一时心疼,更怕把花冷云打坏了梅郁城会心疼,抬手分开众人喊了声“停手”,待行刑的将校停了,才来到纪横戈身边,却见他亦是眉头紧锁,看到自己,眼睛一亮,白风展便知其中定有蹊跷,一丝薄怒也消散了:“纪将军,不是说过主帅不追究吗,这……”

        纪横戈尚未来及答话,旁边长凳上趴着的花冷云却接话了:“军师你别怪罪我们纪将军,这二百军棍是标下自己软磨硬泡找他求来的,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打我,然而我此前之行犯了军规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我宣同铁骑军令严明,军法森严,功是功,过是过,怎能为我一人开了这个口子。”他这么头头是道的一通,说得白风展头疼,花冷云抬头对他笑了笑,又转头看旁边行刑的将校:“二位,军师都不说什么了,你俩接着来吧,赶快凑够整数儿,别耽误了兄弟们早上开饭。”

        行刑的将校听他说得诙谐,紧绷的唇角都忍不住挑了挑,白风展听他说话声音洪亮连喘都没喘,面色也一如往日,就知道他没犯傻,定是提着十足内力扛了,当下无奈挥挥手:“接着打吧。”一转念,赶快低声对纪横戈说道:“你这儿是往宣威堂必经之路,快到点卯的时辰了,赶快派得力的人去迎一迎主帅,想法子……”

        纪横戈也低声道:“早上恰好温镇抚来营办事,眼下她已经去了,军师放心。”

        温律早上本是来向纪横戈通报一个步军营将士和宣府百姓产生小摩擦裁断之事的,却不想正赶上纪横戈排开阵仗要打花冷云,便被他拜托去想办法让梅郁城绕路走,紧赶慢赶在营门口堵住了梅郁城,按路上想好的,说步军营正在整修操练场,请梅郁城绕路左卫营前往宣威堂。

        梅郁城闻言微微一笑,径直往里走,温律看她还是走向步军营方向,心里发慌,抢上前一步:“主帅,步军营那里……”

        “宣大三镇除了朝廷的规矩,执行的都是我父帅立下的军规,其中便有营帅未经主帅允准,不得私自变更作训流程和演武场地这一条,知止掌步军营不过月余,我批允他更改演武场格局的手书还没归档呢,他怕是喝多了也做不出擅自再改演兵场格局这种事儿来,你不掌军,自然不知这规矩。”梅郁城笑着回头看了看温律,却见她目色如水,带着些迷惑神色:“可是……”

        梅郁城笑着回手拍拍她肩膀:“我听说执掌刑狱之人见多了奸人诳语,能够闻声辨慌的同时,自己也会变得深藏不露。”

        温律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糊弄了,只能垂首告罪,步军营辕门也近在眼前了,梅郁城叹了口气:“知止和你都不会无端诓骗我,说吧,营里出什么事了?”

        “这……”温律无奈,只能照实说:“纪将军早上排开阵势在执行军法,兄弟们里外三层的观刑,他大约是觉得此事丢人,不想让主帅看到。”

        梅郁城略一思忖,微挑了唇角,温律察言观色之下,感觉她并未生气,但笑容里却带了一丝苦涩。

        “不过是打军棍,我见得不比他多?还值当教你拦我。”梅郁城说着一扶佩刀柄,大步往营内走去:“打的是花冷云吧。”

        温律望着梅郁城的背影,突然明白了纪横戈为何让自己去拦她。

        梅郁城走到演武场时,正挺里面执刑的校尉喊到“百九十”,她慢慢走近人群,一步一步踩在军棍劈风而下的动静上,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越揪越紧。

        纪横戈站在高处看到是她到了,心一沉赶快分开众人迎过来,两边军士也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路,此时执刑完毕,梅郁城便看到被大家围在中间的花冷云已经在慢慢起身,梅郁城还了纪横戈的军礼便环顾四周开口:“步军营军纪严明,很好,众军要以你们这位挨了军棍的同袍为戒,切不可不顾军规,恣意行事,不然即使是立下天大的功劳,也是功一码,过一码,干犯军法者,无论什么品秩,多大面子,照打不误!”她这么说着,一步一步走向长凳边的花冷云,便看他鬓边都被汗水浸湿了,脸上却是个畅然笑意,起身踉跄了一步,端端正正行了个军礼:“多谢主帅教诲,标下再也不敢了!”

        梅郁城微微颔首:“也不是多大过错,回去好好歇着。”

        “是。”花冷云转身便往营房那边走,薛猛上来搀他,又被他推开:“没事儿!趴太长时间腿麻了,你让我活动活动!”

        他刻意喊得很大声,梅郁城如何不知他是喊来宽谁的心,笑意浮上唇边,酸楚却窜到了心里。

        纪横戈知道梅郁城绝非因私废公之人,可心中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梅郁城倒是笑着拍拍他肩膀:“他挨打你也心疼,我知道,不过打都打了,咱们也不能糟蹋了他一番心意,正好借此机会给新兵们立立规矩,你以后节制他们也容易些。”

        “主帅,您怎知……”纪横戈有些意外,梅郁城却是一笑不语,带头往宣威堂去了。

        花冷云被打了二百军棍,梅郁城却并未去探望,只是问过军医他的确只是皮肉受苦,叮嘱了几句就撂下了,连白袍细柳都纳闷儿她对此事为何如此淡然,唯有白风展明白,她心中是怎样的困苦挣扎。

        白风展思忖许久,如何才能为梅郁城做点什么,又不会落了痕迹,最后权衡之下也仅仅是将每五日诸营合练时步军营的位置调到了点将台之下,两个五日之后,梅郁城终于在步军营队列里看到了花冷云。

        往日步军营合练,她也曾关注过,花冷云多是帮着纪横戈训练新兵们列队,跟随令旗和钲鼓排列各种杀敌阵型,偶尔亮亮刀法和暗器本事,鼓舞军心,这一日却一改往日路数,几乎整个上午都在教步军营诸将士刀法,梅郁城仔细看了,他的刀法的确精湛,大约是闯荡江湖悬命于刀上打磨出来的功夫,但平素他为人客气,指点新兵也都是点到为止,这一日却不知为何,下手极狠,虽然牢牢把握着分寸不会伤了同袍,却短短一个时辰内就挑飞了二十多人的长刀。

        “他这个样子,心里一定有事儿。”梅郁城转头看看白风展:“克襄你有空……”

        “不是戾气。”白风展看着她摇了摇头:“他跟我说过,已经答应了你将来会离开宣同铁骑,他是着急把一身本领都教给这些新兵。”

        听了他的话,梅郁城愣了愣,垂眸叹道:“稍后你叫他来……”话未说完,白袍唤她的声音却在点将台下响起,梅郁城转头一看她已到眼前:

        “郡主,京师来信了。”

        梅郁城的往来机密都是经白袍的手,此时马上明白是承明帝的密旨到了,赶快带着白风展返回大营书房内,仔细看过密旨后一言不发,将密旨递给白风展,他拿起匆匆看过,心中也是十分惊讶:

        “陛下……要重开边市?”

        “对,而且是白石城的边市,一定是塔靼那边有什么动静了。”梅郁城抬头看着白风展:“陛下让我回京商议,我想他可能是要我主持重开边市一事,虽然目前北梁并无异动,但也不可大意,你得留在宣府坐镇。”

        白风展颔首称是,忽又道:“可主帅你奉旨进京所带亲兵都有定数,依当下情形,京师那边不会没有动静,标下不放心,你定得带上怀岫。”

        梅郁城踌躇不语,白风展有些急了:“郡主,你明白标下不是过分谨慎,若你不允,我只能自己陪你进京方可放心。”

        梅郁城抬手止住他话头:“我明白,我带他进京,你看好宣府。”

        “是。”白风展这才放下心来,琢磨着得跟花冷云交代点什么。

        午后梅郁城将几位重要将领并宣城府、镇抚司主官着急来安排了自己离开后的政务,众人各自领命离开后,温律却缓步落在众人之后,梅郁城抬眼看她还在,就知她有话说,问了一句,温律转身行礼道:“主帅,属下想随您一起回京,不知可否?”

        梅郁城知道她提出回京必有缘由,当下颔首道:“带你回去不难,是京师那边有什么要事吗?”

        温律点点头,斟酌开口:“是属下临行时曾委托刑部的朋友找一些案卷,日前得到回信说是找到了有些牵连的,不过得我自己回去看。”

        梅郁城马上就明白了:“是咱们最近在琢磨的那个案子。”

        “正是。”温律抬眼:“属下觉得,很有价值回去看看。”

        “好,你去打点一下行囊,将手头的案子先交给素毓,明日一早随我同行。”

        “是。”温律微笑行礼:“多谢主帅,积压的案子倒是没有了,属下这就去找程将军交托镇抚司庶务。”说完这句她急匆匆就出去了,梅郁城却是眉梢一挑:“积案全无,也是奇了。”

        温律跟梅郁城说话这会儿,白风展已经到了花冷云的营房,一进去就看薛猛跟花冷云正坐在桌子两边掰腕子,僵持了好一会儿,薛猛才慢慢占得优势把花冷云的腕子往桌上按,白风展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二人角力,心中不免感慨花冷云在习武一途上实是得天独厚,不但内力进境比一般人迅速得多,就连力气也是老天赏下的,薛猛身高六尺有余,一身横练的筋骨,是营里出名的大力士,花冷云不过五尺五六寸的身高,身形也比他消瘦得多,却能在薛猛手下坚持那么久。

        不过也没多久,薛猛就把花冷云的手按在了桌上,花冷云拍着桌子笑:“服了薛大哥,你天生神力,饶了小弟,腕子……折了……”

        白风展在门口抱着手笑看他俩:“怀岫你胆子不小,薛猛可是拿营门口的拴马石当球儿玩儿的主儿,你跟他比腕力。”

        此时薛猛嘿嘿一笑放开了花冷云,起身行礼,白风展示意他不必多礼,又叫花冷云:“随我出来,有事跟你说。”

        花冷云笑着跟薛猛打了个招呼,跟着白风展走到无人的操场上,待白风展将梅郁城即将返京面圣和所面临的危险对花冷云细细说了,还没等他开口,花冷云先一把拽住他手腕:“军师,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要我陪她回京?”

        白风展点了点头:“对,我此番要守在宣府,而这次不同之前带兵入京换防,是不能带太多人的,故而必须带一个高手贴身保护她我才能放心。”

        “我去!”花冷云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定会护她周全。”

        白风展拍拍他肩膀,笑了:“你去我当然放心,再没人比你更上心主帅的安危了,只是这次你陪她回去,难免要跟她一起应付一些官面上的场合,甚至入宫面圣也未可知,有许多事情我要细细跟你说。”他这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军牌递给花冷云:“这个你先拿着。”

        花冷云接过来一看,上面铸写的是“撼北候府亲兵卫队正”,一时不解,白风展笑着解释道:“亲兵卫队是皇亲国戚和勋贵重臣才有的恩典,本来从一品郡主亲兵卫队可以有贴身亲卫二十,另校尉百人加三百兵士,她自己却厌烦朝中嫉恨她的人说她恃宠而骄,极少用玉牒上那个身份,只留了当初圣上给老侯爷的勋贵亲卫定额,不过校尉十人加一百兵士,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若是换了阵仗,反而落了此地无银,故而人是不能加的,这样一来,她回京后素日出行,各处拜访和执行公务时就只可带一个队正加一伍之数,也就是六人,若入宫面圣则只能带一人,往日她没那么多麻烦,都是带着白袍凑数,眼下她身边可说是危机四伏,若真遇到只能带一人的场合,大概只有你能保她万全。”

        花冷云听明白这话,点了点头,眉梢一动又摸出自己的军牌,两块放在一起瞅着:“这差事回头还能辞吗?我答应过主帅,要为她带好步军营,还有知止兄……”

        白风展看他这样,心中一叹,暗忖梅郁城果然是没看错人,不愿他为难,赶快笑着解释:“你想哪儿去了,梅府向来不养闲人,亲卫都是从宣同铁骑里选人,谁合适谁就跟着,这块军牌白袍带过,我也带过,现在不过是暂寄在你那里,步军营的活儿你可别想妥清静。”

        他这么一说,花冷云自然是顾虑全消:“好,那你放心,我定保主帅安然无恙。”

        白风展这才放心,又细细叮嘱了些,便让他回营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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