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反了，反了

　　秦显松原本对秦昆刺杀靳余庆并不抱太大希望，但秦昆迟迟不归且央区那边又不见动静又让他甚觉蹊跷。便派人暗中探听。

　　探子回报说：“大公子迷恋靳余庆继女斯琴，已留在靳公馆。”

　　秦显松听说，失望又生气，怒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转念一想，觉得从这上面做文章亦未尝不可。便使人各区去散布谣言：“北区主秦显松派大公子秦昆往央区修好，却被旡故扣押作为人质，如今生死难料。”

　　此言一传出，立刻引发东、西、北三区上下强烈反响。称此举是要对北区采取行动了，并断言大规模武装不久就要对北区展开全面攻伐，若北区不保则东、西区亦将危矣。

　　一时间，三区惶惶不安、人人自危。秦显松趁机联络东、西区道：“危难之际，三区应团结协作、共同御敌，且要乘其不备先发制人，占据主动。速战速决，攻破禁卫军。一旦央区拿下，其余四方军部那时群龙无首成乌合之众，自然便好掌控。界时，三分天下遂成定局。”

　　此号召一出，反叛情绪高涨。三区联盟计日可期。

　　谁知靳余庆对信息真假早有察觉，便暗中陆续往各区遍插眼线。因此，此等大谋早飞快报告到了他。

　　靳余庆据报彻夜沉思，除立即着手严密的军事部署，早餐时，待侍女们摆下各类点心、鸽子粥、果疏等又退下，便对梅素风笑道：“你与虞婧订婚眼看就有周年，我看大婚不如就定在满周年那日吧。”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梅素风因听说姜左伊亡故近来一直悲伤沉默，满以为他定是满口应承的，却忽然听他反感地回道：“我不想结婚。”

　　靳余庆一愣，心火直往上窜，他强压住怒气道：“你这算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说婚礼要费些事，但你一点都不发愁，为父自然都为你安排好。”

　　话犹未完，只听梅素风没好气地说：“父亲，我真的没心情结婚。”

　　靳余庆再也按耐不住，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脸红脖子粗，指着梅素风吼道：“这婚你想结也得结，不想结也得结！”

　　梅素风为了姜左伊正是伤痛欲绝，今见父亲如此强横地逼迫自己与别的女孩结婚，便亦霍地立起来不管不顾地道：“这婚我还就不结了，我要退婚。”甩下这句话，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靳余庆气得目瞪口歪，连连道着：“反了，反了！”

　　坐在姚幺身边的斯琴忙追出至梅素风跟前，小声道：“素风哥，你的餐巾。”

　　梅素风这才发现餐巾还在胸前系着呢，忙取了下来，又叹一口气。

　　斯琴仍小声道：“给我吧。”其余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梅素风犹豫一下，递给她道：“多谢！”说着便要走开。

　　恰值秦昆夜醉归来，膲见梅素风与斯琴如此，那醋劲腾地漫上来，不免又添加了许多想象，便不由分说抢步上前，醉眼朦胧地指手划脚道：“斯琴是个好姑娘，梅素风你可不能欺负她。”

　　梅素风本是心情极差，听了秦昆这不着调的说辞，便喝斥道：“你喝醉了不去好好躺着，跑来这里发什么酒疯。”

　　斯琴亦忙道：“你冤枉素风哥了。”

　　秦昆不理，倚酒七分醉，埋怨道：“你小子吃在碗里看在锅里，既已订婚，又迷恋上那个什么画里的人.如今又缠上了斯琴。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斯琴与我哪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梅素风两手嚯地提起秦昆的衣领，恕目直逼至他的双眼，道：“秦昆，你给我听好了，我巴不得跟虞婧退婚，左伊已经死了，至于斯琴，我压根就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这下你满意啦。”说着，猛把他推坐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斯琴又委屈又难过，被羞得满面通红，掩面哭泣着跑开去。

　　至晚间归寝，靳余庆忧心素风婚事，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因左思右想忽觉自己这个父亲太不称职，儿子所思所想、喜怒哀乐竟一概不知。

　　他在心内骂一声自己，看一眼身边已入睡的姚幺，坐起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外衣往梅素风那边去。

　　他想：父子屈膝交谈，心结自然会打开，那时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

　　刚走至中亭，忽遥遥地听到身后似有喧喧闹之声，靳余庆心中纳闷，忙回头来看，只见那边一阵阵浓烟卷着火光不住地往天空直窜。他不由一惊：这是失火了。遂忙转身快步往回走。

　　来到主区，远远地看见起火的竟是他与姚幺的卧房。

　　只见火势大的右边众巡防兵在穿梭着奔忙扑火，大火的左边一男子正一瘸一拐地向前逃跑，其后，两巡防兵已经逼近，姚幺披发睡袍尾随，正朝他们喊着什么。

　　靳余庆更加快了脚步，目不转晴也注视着失火现场，这时，那男子与两巡防兵同时亮出了刀。只两三下，男子便倒在了地上。两巡防兵又继续向他捅了几刀。

　　姚幺边说边指着仍有火势的建筑，两名巡防兵便取了火来将倒地男子点燃了。

　　靳余庆心麻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已退为暗的背景的夜空，月亮高高地浮悬，无力地洒下惨白的淡光。

　　大火已剩余烬，靳余庆走至燃烧男子的身边。姚幺一见他便如受惊之鸟依入他的怀中，一面娇嗔地道：“你上哪儿去了？人家差点见不着你了。”

　　靳余庆似乎瞬间又被她融化了，拥着她轻拍着她，柔声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

　　姚幺道：“人家来烧咱们，你那么容易就过去了。你就是好说话，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靳余庆道：“人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怎样呢？”

　　姚幺道：“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活该。但那幕后指使呢？难道就这样任其逍遥法外了？我可不依。”

　　一语提醒了靳余庆。于是，央区内很快布下天罗地网，遍查失踪与身亡者，但其中并无跛者。

　　便借机向东、北及西区派驻武装彻查，与央区一样，全无结果，但这却成为央区武装无限期驻留当地的凭借。

　　对此，各区明里虽不敢违抗，暗里却紧锣密鼓地联络、组织、布置起来。半城战事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夜，央区南门之外，魔岛人的“获胜周年庆典”正肆无忌惮地进行。

　　所谓庆典，实际就是把去年今日魔岛战胜半城的过程同时同地再夸张地上演一遍。只因半城自那日夜战，一年来坚守城池城门紧闭，故想此对策以诱出战、城门打开好长驱直入。

　　此时，梅素风正为母亲祭悼，念及母亲一年前死于非命，不禁悲愤交加。闻得魔岛人竟如此猖狂嚣张，不由恨从心底起，恕由胸中生。

　　他紧握白龙印雪剑冲至门外，正欲令索亚备马，只见那赤雾亦自夜色中向他快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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