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人面乌蛇
星燿使臣入城之时，丰恩节已经结束。二殿下在忙后续事宜，三殿下接待使臣。
使团的马车两驶入帝都，大家都聚集在街上看热闹。使团共有五辆马车，后方跟着二十个骑马的修士，三十个走路的士兵。
大家看着修士们确实都是仙风道骨，但更好奇马车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
风离悦今天穿着蓝色的公主裙，化了淡妆，额间一朵小小的蓝色六瓣花，花瓣较尖细，头戴公主冠，长身玉立。她长相清冷，气质却柔和。平日里都是穿女子官服或者非常随意运动式常服，而且出来游玩都用幻颜术，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更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穿公主装。今日一身盛装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清冷与温柔本就是反差，结合在她的身上让人不敢生出任何妄念。
秦致和他的好友白洛川坐在第一辆马车里，他在查看玉佩的通灵记录，筛取关于边城的消息，不理会外界的吵闹。
双方的距离慢慢缩近，他看着看着就心不在焉了：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已经过了六年，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她……
“你捏玉佩做什么。”白洛川看他走神了，突然出声叫他。
思绪被拉回，他将玉佩系在腰间。“没什么。”
白洛川八卦道：“你一路上都不对劲，这次又格外注重仪容，还总是出神，莫不是……在思慕谁？”
秦致给了他一个冷眼。“上次你给顾恒他们准备的储物灵囊出了纰漏，导致他们花费七个月才从边城回来。还惹出了很多麻烦事，你都处理完了吗？”
白洛川摸了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快处理完了，不敢再吱声。
俩人安静了一段时间。周围一直吵吵嚷嚷的，白洛川很想看看西煌帝都是个什么风貌。他们突然感觉外面不对劲，听到街上众人惊呼尖叫，立即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发现已经打起来了。似乎是有妖魔入侵，围观的平民百姓急忙逃开，看来大家都很惜命。
风离悦反应最快，召出灵剑，唰的一下拔出，剑身灵流闪烁，光华流转。她削出一道蓝色的剑气，脚尖轻点瞬间就飞向前方。
西煌大将军赵延却阻止后方修士参战。“有三公主在，这种妖物用不着我们出手。你们去疏散平民。”他就站在原地以戏谑的眼光看着风离悦打斗，并不打算帮忙。
风离悦虽然穿着繁复，但打起来一点都不拖沓。
她在飞的过程中接连削出七道剑气，六道命中妄图四散的妖物。入侵的妖物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被命中的都死了，剩下最后一个漏网之鱼。
它站在房顶上，风离悦站在马车顶上。那妖物似乎知道黑雾形式打不过她，于是化出本体。帝都的平民都没见过这种妖物，小孩都被吓哭了。这妖物人首蛇身，眼睛是全白的，嘶嘶地吐着蛇信，是人面乌蛇！
有的低等蛇妖会袭击人，将人杀死，吃掉身躯，将头钻进人的头颅，再化出自己能掌控的身体。如果杀的是修士，那么这个修士剩余的灵力短时间内可以为它所用。因为修士体内都有能容纳灵力的法珠，但修士死后三日之内法珠会碎裂，消散。它只能在法珠碎前才能使用修士的灵力。在法珠碎前现出本体，才是人面乌蛇，法珠碎后它会直接变成蛇，有的蛇会选择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鉴于五族圣战之后天道法则对妖族管束尤为严苛，这种缺德的蛇妖死后灵力会被法则抽走，而且会被罚得灰飞烟灭。
它在这个状态下可以将自己的灵力和修士的灵力一起使用，意识到对方比自己强很多之后不得已选择这个状态，将灵力尽数爆发出来，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冲击！
风离悦都不想离它太近了，让仙剑裹挟着灵流狠厉地向它刺去。
碰撞之时，黑蓝两色光芒瞬间大盛，同时人面乌蛇被整个炸碎，散落一地。
身处碎肉附近的人受不了这恶心的气味，转身，呕吐，一气呵成。
风离悦召回佩剑，掏出块白布将剑擦了擦，扔掉，归鞘，飞回接待队前。
使团成员已经全都出了马车，大家都看到了刚刚的场面，忽略最后的碎肉，还是挺完美的。
人们也逐渐出来了，现在大家已经将风离悦视为女神。他们的三公主啊，高贵优雅，年轻貌美，心地善良，刚正不阿，且今日为民除害，再加个英姿飒爽。
三殿下简直让人不敢肖想，谁他妈配得上我们的三殿下！
众人整齐高呼：“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
秦致下车后缓缓走向风离悦，停在了距她一丈远的地方。
风离悦隐去佩剑，转身，正好与秦致四目相对。后方吹起一阵风，她的衣摆和长发都飘向秦致。她衣发都被吹得有些乱，为清冷的她增添了一丝灵动。
风离悦的模样早已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以至在多年之后，他还会清晰地记得今天的每一个场景。
他们立在西煌帝都的街道上，两两相望。这是他们久别重逢之时。
她的神情似乎是在看陌生人，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也好，那这便算是他们的第三次初见吧。
风离悦的第一想法是，这个人长得非常符合她的审美。眉眼深邃凌厉，头上的金色发冠将本就英俊的他衬得贵气十足。身姿挺拔，身量匀称。多一分就略显魁梧，少一分便会显得弱不禁风，一身天蓝色的衣袍让他更显温柔。她对他的注视倍感舒心，多年以来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
每一点都戳中她的喜好，没有理由不动心。
双方视线黏了几息。
使团中有个官员来质问了，他被那摊碎肉给恶心得愤怒。“西煌帝都怎么会有妖物？你们的城防是干什么吃的？！”
“蛇妖是在贵方进城前两天袭击使团成员的，与城防并无关系。”她打之前就注意到它们是从使团队伍中猛然蹦出来的，而且其中一个来自修士马队。不然她那一剑对方根本不可能避开。这些人分明是在两天前就已经遇害，明明是他们自己人没有护好，关城防什么事。
秦致发话堵住了想开口反驳的人。“行了。我们一路耗了不少时间，现在妖物已经解决，还是先去觐见皇上吧。”
至此处，使团应步行。
“请各位与我们一起去金殿。”风离悦转身，她要去前方带路。接待队让开道路。秦致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时隔多年，他终于与惦念已久的人并肩走在了一起。
他们迎风走着，衣摆随风而动。
秦致神色渐敛，嘴角勾起的微笑暴露了他的好心情。他是有备而来的，打扮得比较斯文，特意穿着与公主裙同色的衣服，袖口和衣边的花纹都是一样的，还戴着与公主冠同色的发冠。
这种恋人装一般的组合真吸引眼球，君可见吃瓜群众已经开始讨论了。
“这人谁啊？离三殿下那么近干什么！”
“居然还跟三殿下穿情侣装！”
“bb个啥，你敢给他扒了吗？”
“哎呀，不过他们真的很配啊！郎才女貌哎。”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人配得上三殿下吗？打脸也来得太快了吧。”
……
原来他就是秦致，她突然想起了柳桃她们说的话，这些人这么说会不会令他不舒服。她悄悄用余光留意了下走在身边的俊美少年，虽然看不出喜怒，但他似乎没有对周围人的话产生不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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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煌，金殿
皇帝正襟危坐，头戴金色帝王冠，白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衣料和针法都极为讲究。
这位帝王向来和蔼，此刻板着脸，仿佛对面来的不是友国的使臣，而是爱惹事的顽童。
众人行礼。划心礼是对西煌帝王所行之礼，将右手放在胸前的过程中划半个心形，同时将左手握拳，放在后背，挺直腰背，微微颔首。
传说划心礼是万年前一位将军为他所效忠的君王所创之礼，这个礼寓意为：予汝半心以示忠，傲立人间始为君。
后来，国家灭亡，山河破碎，繁华不复。
听说将军战死。他在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向君王所在的，遥远的帝都方向行了划心礼。
君王知晓后，亲笔将划心礼作为本国礼节，并沿用至今。
皇帝与使臣们商议一些通商事宜：西煌盛产能量石和丝绸，星燿盛产灵气石和水果。两国缔结和平誓约已久，从来不会因为通商的事情起什么矛盾。
近十年来，两国边界的城池基本都开放通商了，接下来还会增加。
使臣带来了星燿国王拟定的相关协议，皇帝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悉数读完。将灵气石和能量石的兑换比例改成一比一点五之后，用灵笔签下了协议，归还了灵玉尺。
能量石是生活所必需，红色产热，蓝色制冷，白色照亮……
灵气石，修士用来修炼，普通人用来温养身体。如果怕冷怕生病可以用灵气石养着，不富裕的人可能会慎重考虑买多少，买给谁用；富人就比较豪横随意。
两国的灵气石和能量石大多时候是一比一兑换的。如果两国的灵气石总数大于能量石总数，比例增大，反之则减小。
“近日听闻星燿各个边关不断遭到一些小国以及妖怪的骚扰，造成了些损失。”
使团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大臣向皇帝行礼道：“回陛下，确有其事。近几月有蛮夷残余势力不愿罢休，逮到机会就闹事，导致今年星燿损失了两成灵气石。但损失最严重的地方是稻城，损失了大量灵气石，还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
稻城是星燿与北沙的边界之城，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最重要的是灵气石产量丰富，而且有着天然的防守优势，乃兵家必争之地。两国为了争这个地方，明里暗里较劲了几十年，双方什么损招都用过了，七年前双方甚至还打了一场仗。最终是星燿取得胜利，掌握了这座城。但近日，北沙似乎又开始有所动作。
皇帝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是修行之人，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那贵国是否需要帮忙？”
各国的军队中都是会招募散修，组成修士队伍的。对战双方都是乱打，不过强者一般会选则和强者对打。西煌的军队虽然数量上不及星燿，但非常能打就是了。
年老使者恭敬地回道：“多谢陛下好意，不过这涉及到军事，老臣得向国君请示才行。”
“嗯，如需帮忙，尽管开口。”
使团众人再次行礼。“谢陛下。”
皇帝点头。“贵方一路跋山涉水而来，想必也辛苦了，三殿下先带他们去驿馆休息吧。退朝。”说完以眼神示意女儿和身旁的御侍后，步履沉稳地离开了朝堂。
御侍大官用传灵玉佩通知在殿外空地等候的各位夫人，臣妇们停止了闲聊，将准备的食物拿出来，等自家夫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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