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星燿秦家
他们到秦家的时候天刚亮，家丁一开门他们就到了。开门的家丁看到他们后还揉了揉眼睛，自家少爷提着许多东西，关键是还带了一位女子回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秦致让家丁先去通报，自己拉着柳期雪就进去了。
这段时间，秦府很热闹。秦穆得胜归来，且年关将至。家里有两个已出嫁的侄女，今年三家人商议之后决定又在秦家团聚。
秦穆回府不久，另外两家人也都来了，就差秦致一个。大家等了他多日，可算等到他了。
听闻他还带了一个姑娘回来，秦大将军和夫人急忙去了迎宾堂，都来不及收拾。秦夫人还在抱怨：“真是的，回来也不提早说一声，搞得我们这么措手不及。”
秦穆倒是什么也没说，知道秦致就是这么个德行，回来和出门都从不打招呼。
柳期雪拿着东西到的时候，见迎宾堂里全是人。但她一个都不认识，就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们好，我是和秦致一起回来的。”
秦夫人客气道：“姑娘不必太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她微微颔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秦将军和夫人中间的桌上，道：“这是秦致带给你们的礼物。”
秦将军冷硬道：“哼！违反军纪，以为带个礼物就能抵消了？”
柳期雪有些尴尬，这还真和她有关，便只得替秦致说情：“您别动怒，他主要是为了我。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不要责罚他。”
迎宾堂里有三家人，见她如此维护秦致，不禁怀疑他们的关系。
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道：“那么急着维护他做什么？伯父又没说要处罚他。”说完就被她丈夫拉了一下衣袖。
柳期雪反驳道：“与你何干？”
“你！”
“秦之敏！住口。”秦夫人威严道，“你平时没规矩就算了，这种场合还这么不知轻重。”
被教训的女子负气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秦穆问道：“不是秦致带你回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柳期雪只得说：“他昨晚吃坏肚子了，在茅房。不好再让你们等，我就先过来了。”
一向稳重的秦致居然会吃坏肚子，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秦穆倒是不会计较这点事，倒是眼前这位女子，八成会是自己未来的儿媳，他得再问问。
“你和秦致是什么关系？”不愧是秦将军，问这种事情单刀直入，直击关键点。
她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可能会问什么，干脆就全交代了。“我和秦致只差一个婚礼，我叫柳期雪，是西煌柳国师的女儿。快十八岁了，修为是天阶二级。”
秦致跟她说过风离悦如今天阶二级，而她自己原本的修为远在天阶九级之上。反正她是不会认可自己现在的修为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来秦致喜欢资质逆天，长相清冷的女孩子。
秦夫人和蔼道：“柳姑娘，你这次来云川，打算呆多久，什么时候能办婚礼呢？”她显然是很满意，想着谋划一下。
柳期雪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积极。“这次应该会呆两三个月。不过我和秦致的事情，我父亲还不知道，得等我回去再从长计议。”
秦夫人倒也不着急，她对柳期雪是越看越满意。貌美，优秀，身世显赫且修为高强，还这么袒护秦致。也不知道那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倒是秦穆心情不佳，不知是不满秦致，还是不满柳期雪。
气氛安静了片刻，所有人暂时无话。这时秦致倒是姗姗来迟，他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疑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谁都没有回答，他一来，这场子就不可能热得起来。倒是秦穆冷然道：“你还知道回来！”这不怒自威的气势，要是个胆小的就直接跪下了。
可惜秦致本来就胆大，又是个老油条了，根本不怕这个严厉的父亲。他淡定地问道：“爹，您这又是发的什么火？”
被他这么一问，秦穆已经怒火中烧。“什么火？你可知擅自离开军营，该当何罪！”
秦大将军一发火，其余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被波及。
秦致却道：“我当时有急事，来不及禀报，只能先去处理紧要的事。”
“无论如何，你违反军纪。这要是放在战场上，你就是逃兵！”
“但那时战事已过，军队也没有因我的行为造成损失。”
“我且问你，倘若那时是战事紧要关头呢？你还会选择留在军营吗？”秦穆换了一个问法。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秦致，他没有立即回答。
会选择留在军营御敌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可能会为难，却不会放弃奔向她的身边。星燿是今生的故土，却不是今生的归宿。他感激秦家对他的抚养之恩，但这份恩情终究抵不过他的爱情。
沉默便是他的答案，他不会说明确地说出来，也不在明面上果断拒绝。
秦穆看出了他的意思，步步逼近，厉声道：“若军中人人都如你一般，谁来保护星燿！”
柳期雪将秦致挡在背后，温言道：“将军息怒。”
秦穆哼了一声。“息怒？他平时就胆大妄为，这次竟擅离营地，也该受点惩罚了。丫头你让开。”
柳期雪道：“我也知道是他违反军纪在先，他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违反的。但现在年关将至，不如这个惩罚先欠着，等过完年再罚他也不迟。”
秦夫人适时道：“你差不多得了。”
柳期雪始终挡在秦致前面，他也不好来硬的。他爽朗地笑了几声，这次便妥协了。“柳丫头，那到时候我要罚他，你可不能再阻拦了。”
柳期雪也还了一礼，道：“很感谢将军给我这个面子。”
一众亲戚见她和秦穆讨价还价，居然还成功了，都非常佩服。看来这位名为柳期雪的女子和秦致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
因修炼天分，秦致从小便饱受关注，加上俊朗的相貌，走哪都很容易成为焦点。亲戚们就更是对他多有注意，那联姻的两家都想着找个机会把自家的适龄闺女塞过来呢。但今天柳期雪一来，不少人都歇了心思。说到底还是对西煌柳国师有所忌惮。
稍后由秦致向她介绍了家里的一些亲戚。主要就认识了秦致的弟弟——秦澈，今年十一岁。两个堂姐——秦之敏和秦之雅，还有两个堂姐夫。秦夫人是白家收养的女儿，白家现在也比较忙，暂时还没人过来。秦澈甜甜地喊了一声“柳姐姐好”，柳期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很自然地伸手从秦致腰间的储物袋里拿来了给他买的礼物。
结束了一场临时早会，大家都回房去吃早饭了。
稻城之战是星燿赢了，两国又开始议和。北沙将会派遣使者来谈判，据可靠消息，大约二十天会到。
饭桌上，秦致和柳期雪坐在一起。其实修行之人不吃东西也可以，今天是看在有远客到来，大家也就象征性地聚一下。
秦夫人对柳期雪嘘寒问暖，还给她夹了不少菜，但全都不是她爱吃的。她又推拒不得，便悄悄碰了秦致，希望他帮忙解围。
收到她的求助，他看了看她的碗。嚯！各种肉都堆尖了。秦夫人还在旁边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得好好补补。”
虽然他也认为柳期雪该好好补补，但这是体现他可靠度的时候。“娘，雪儿大病初愈，不宜大补，还是先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柳期雪赞同地点头。秦致就把她碗里的肉都夹到自己碗里了，又给柳期雪夹了些黄瓜，豌豆之类的素菜。
其他人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秦穆道：“云川这几日出现了妖怪，伤了不少人。你明日去查一下，尽快在新年前解决掉。”
这话很明显是对秦致说的，却惹得秦夫人很不快，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被叫去查案。
秦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有人死亡？”
秦穆道：“就前两天的事，死了三个人。”
“那不用等明日了，我和雪儿稍后就出去。”
秦夫人越来越不高兴，脸都黑了。吃饭的时候谈什么查案，因为秦穆一句话，刚回来的儿子和准儿媳马上又要走。
“啪！”
手中的筷子被重重地按在桌上，大家都被她吓住了。柳期雪就坐她旁边，被吓得一抖。一筷子的豌豆全撒了，有的还滚到了她的衣服上。秦致慌忙地去帮她擦油渍。
他弟弟秦澈是坐在秦穆旁边的，条件反射地放下了碗筷，坐得非常端正。
秦夫人指责“罪魁祸首”道：“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才刚回来，这种事情用得着他去查吗？皇家养的那些天阶级别的人都在干什么？都是死的吗？！”
这是要吵起来的趋势啊！
秦将军放下碗筷。“在吃饭呢，你能不能别捣乱了。”
“你也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大过年的让秦致去查案！他才刚回来，柳姑娘也还需要休养。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能这么狠心？”秦夫人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这明明就是刑部的活儿，再不济也该皇家的护卫队。秦致虽是个什么星燿战神，但还没有一官半职的，干嘛抢人家的活计？还是吃力不讨好那种。”
“就你说的那些个人，要么文弱，要么五大三粗。所以解决妖怪祸害百姓这种事情，我们秦致才是最佳人选啊。”
秦致的嘴角抽了抽，他那威武的父亲也就在这种事情上会夸他了。不过他的发言确实还挺有效的，秦夫人的火已经消了些。
她道：“但如果总是这样，以后还是过不好年。”
秦穆见她这样说，便知道她松口了，便趁热打铁。“夫人说得也对。但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
“那下次再发生这类事情，你怎么办？”
“嗨！还能咋办，下次我去呗。”
他答得很顺畅。秦致和秦澈同步捂着额头，两人均是一脸惨不忍睹，心里想着：这个爹真是没救了。柳期雪疑惑地看着秦致。
果然，秦夫人快熄灭的火又有了燎原之势。“你去？好得很！那你这次怎么不去？”
“你别……我这不是想着陪陪你吗？”可怜秦将军，在夫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陪我？我很好，我不需要你陪。”
秦将军平时说一不二，今日踢到了铁板，但也不敢发作。“现在吃饭呢，咱们吃完再讨论。”他都不敢说闹，只敢说讨论。
“呵！吃什么饭！谁要吃饭”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所有人。“你们还有谁要吃？”
大家都放下了筷子，表示不吃了。这一桌人谁都不敢惹她。秦澈最怕的就是他娘。秦之敏虽然很跋扈，但也不敢在秦夫人面前造次。秦之雅在家都会维持乖乖女的形象，自然也不会和秦夫人反着来。她们的夫君在秦家一般都不会多话。
她看向秦穆，秦将军觉得大事不妙，只听她道：“看来只有你想吃，那就把剩下的都吃了吧，免得浪费。”
柳期雪本想劝劝秦夫人，但是被秦致按住了，并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开玩笑，自己昨晚才受过同样的惩罚，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爹逃掉。别说他坑爹，亲父子就是要同甘共苦。
不愧是亲婆媳，这惩罚自家夫君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秦穆看着这一大桌菜，有的都还没动。他为难道：“夫人，这……”
秦夫人捏紧了拳头，手上有电光滋滋地闪动。
柳期雪见状将凳子往秦致身边挪了挪，她担心会打起来但是秦致直接将她抱走了。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躲远了，姿势异常娴熟。看来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秦夫人威胁道：“你吃不吃？”
秦穆欲言又止，半天憋出两个字：“我……吃。”
不得不说，秦致和他爹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很像。柳期雪也发现了这一点，秦将军在吃那一桌美味佳肴时，她差点笑出声。
没想到秦夫人看着温婉又年轻，居然是这么霸气的人物。她悄悄问秦致：“你娘修为多高？”
秦致悄悄回道：“跟我爹差不多，天阶七级。”
柳期雪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爹不敢跟她动手。”
秦致莞尔一笑。“我告诉你啊，他当然不敢和我娘动手。想当年，我弟还没出生。祖父和祖母想给他纳个妾，多生两个。他拗不过，就先口上答应了。没想到被我娘知道，竟当场追到朝堂上去质问。结果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后来更是在朝堂上大打出手。那时候他们都是天阶六级，你可以想象金銮殿得有多惨。”
柳期雪听得津津有味，秦致突然停止。她问道：“那后来呢？”
秦致道：“皇帝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罚我们秦家出钱修金銮殿的柱子，还罚了我爹一年的俸禄，罚我娘半年不许出门。但后来我娘查出来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祖父和祖母高兴得都不计较被罚之事了。”
见他又停了，她提醒道：“别停啊，后面应该还有的。”
他道：“后来皇上下了圣旨，不许我爹纳妾。很长一段时间，文武百官见了我爹就绕道走。”
柳期雪笑道：“然后你爹就没再纳妾了。”
“反正他也不敢。”
她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吗？为什么你祖父和祖母还觉得少？”
秦致道：“她们是我两个堂叔的女儿。我只知道，两位堂叔战死沙场，她们两个还不满十岁，流落在外许多年。那时祖父和祖母一夜白头，后来我爹娘好不容易才把她们找回来。祖父和祖母觉得那两个丫头年幼丧父，所以想要秦家人丁兴旺，进而强大起来，好能让她们有坚实的后盾。”
柳期雪非常同情秦家姐妹，“战乱期间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
那边正在吃，这边却在讲故事，还是几位当事人的故事。秦澈凑上来问他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你九岁的时候故意尿床，被阿娘脱光了吊着打。”
秦澈吵着就要去挠他哥，“你怎么在未来嫂子面前说这种事，无耻！”
秦致很轻松地制住他的双手，“你还是再练几年吧。”
秦澈悲愤不已。
柳期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家还真欢乐，故事又多又有趣，听也听不腻，有这样的家人肯定很幸福。
她看向还在吃菜的秦将军，秦夫人在他旁边监督他吃。秦之雅和秦之敏在商量稍后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秦澈还在抱怨他哥太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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