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夕栎（16）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在辗转多处之后，
  遇到了和小圆一样的粉色团子，
  许是因为同类的缘故，
  那只分团子告诉我，都城里有个往生酒馆，听起来厉害极了，让我去碰碰运气，
  是以，便有了开端。
  经过锦昭一番话语，方非才知道，
  小圆约莫着，是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想来自己那么多年的光阴，
  年幼坎坷多磨，却在后来遇到了倚月，
  遇到了齐叔和阿康，
  度过了自己难得的热闹又温暖的时光。
  后来倚月离开，更是帮他挣脱了束缚，
  他离开南园之后便在这世间走走停停，见过很多人，吃过很多苦，遇到很多事，
  除了曾经那段简短又可贵的记忆在无数个深夜里让他得以会为，
  一路上陪伴他最久的，便是小圆了。
  那么多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而小圆到了时候，久久撑着不肯离去的原因，
  大致也是不想留方非一人，漂泊在这孤寂的人间。
  方非和小圆相伴久了，自是知晓，
  这世间，还有许多和小圆一般的，
  比如眼前的女子，虽样貌平平，可通身却是与自己见过的人里完全不同的气场，
  绝非常人比拟。
  方非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还是适才拿给连鲛的那个布包，
  外面精致的盒子，已经在给小圆求医的途中典当了，
  眼下这几块玉石，便是倚月当年走时给方非留下的，
  自己风餐露宿这么多年，无数次窘迫难堪，
  都不曾将这些玉石拿出。
  而今日里，却是第二次，将这包玉石递了出来，
  呈至锦昭面前：
  “我知晓姑娘不似寻常人等，您一眼便能认出小圆本体，兴许便能有些办法，若是可以，便求求您，让它舒坦些离开，您不嫌弃的话，这些玉石便做了诊金，若是不够，我可以打上欠条....”
  玉石很是温润，棱角圆滑，想必是被摸挲过无数次了，
  锦昭问方非，可舍得？
  方非说：
  小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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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的一角，结界里还打的难舍难分，
  百味将锦昭喝完的汤碗收了回去，听说锦昭想吃些清爽的，又跑回了厨间里准备晚饭。
  连鲛看着桌子上一颗圆润的玉石，
  便是那一堆里最小的一颗。
  这样的小石头，在连鲛眼里再常见不过，却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不解：
  “姑娘，您为何不直接告诉他，您许了那夕栎几十年的寿数，足矣陪他度过凡间余生呢？”
  “不过是相伴罢了，只需知晓如今得过的每一日都是珍贵的，便好了。”
  连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想起适才那夕栎醒过来的时候，方非眸中似希望燃起的惊喜之感，
  亦或者，是煎熬度日，忍受灵力消耗折磨之际时痛楚时，忽然发觉自己恍似重生一般，
  又如多年之前，一身充盈的灵力，能伴着那个少年行走四方，
  看山看海，月夜在一曲戏音下相伴。
  至少，
  他和它，都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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