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周溺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顾行衍的衣角，希望他别和黎野起太大的冲突，毕竟这么多人都在注意着这边，被拍出去总归是不好的新闻。
懂她的意思，顾行衍微微点了点头，叫她放心，周溺便转身从这里离开，去和温言打了个招呼之后，又给程菲菲发了个消息，她便从礼堂的后台出口走到长廊上，从没有记者媒体的那一侧走向停车场。
顾行衍的车就停在很显眼的地方，周溺提着裙子走过去，环顾四周，不远处的那群人的注意力全在内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她这才上了车。
司机也在车里，转过身来询问：“周小姐，您想喝点什么热的东西吗？我帮您去买。”
今儿个天凉，她为了穿礼裙中午也没吃饭，肚子里只有一些冰咖啡和酒，神经紧绷着，她嗅着车里熟悉的男香，这才放松了几分，可周溺依旧神色怔忡，微微抬眸：
“贺叔，我想喝杯热茶，您能帮我去买一杯吗？”
贺叔点头：“行，我去帮你看看，周小姐您先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回来。”
周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向贺叔道了声谢，等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裙子上的那一片污渍，从储物盒里拿了瓶矿泉水和抽纸。
往纸上倒了些水，不停地往污渍的地方擦去，可依旧没什么变化，过了半晌，周溺又将纸巾覆盖在刚刚被黎野捉过的手臂上，用力擦拭着，细嫩的皮肤已经泛红，她也全然不在意。
周溺觉得恶心。
为黎野刚刚说的那些想要重新开始的话感到恶心，更为自己过去和黎野在一起过感到恶心。
礼堂内的顾行衍依旧和黎野僵持着，在周溺离开后他便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没再碰他，又像是嫌恶自己刚刚碰到他的手太脏，向一旁的侍者要了块热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顾行衍冷然道：
“黎先生的行为未免太过于不礼貌了。”
见到顾行衍之后，周围围观的人自觉疏散了不少，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吃顾行衍的八卦。
更何况今天是顾行衍的场子，黎野就敢对着顾行衍的下属闹事，这热闹，也不是他们能凑的。
“这是我和她的事。”黎野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黎先生可能还不太清楚。”顾行衍忍不住笑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
“周溺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想碰我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觉悟。”
“她不是谁的所有物。”
“是不是谁的所有物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顾行衍不疾不徐地说：“哦，可能也是我的错，看来是上次的警告力度不够大，没让黎家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是你。”黎野抿紧唇，又说：“你费尽心思折磨我们黎家，没有什么意义，你又何必？就为了个周溺？我看顾总也不像是个为了女人费那么多功夫的人。”
顾行衍忍不住笑：“这种事还需要什么意义么？你不够了解我，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护短，最见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她身上凑。”
“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们黎家不会绝地反击反扑一口？”
黎野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周溺身上了，纵使他再想要脱离家里的掌控，可自家的产业和前途也远远比一个女人重要：
“顾总，我想你也不想闹到那种地步吧？闹到那种地步，你也不会好过，大家各退一步，对你我都好。”
“好啊。”顾行衍不无倨傲地笑了声，他不屑黎野这样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行为，想他似乎是忘了，刚刚自己是一副什么模样来求周溺和他重新开始：
“我的要求很简单，别再动我的人一根汗毛，如果再让我发现有任何和黎家有关的人来骚扰周溺，我手里的那些东西就会一次性全部出现在媒体的桌子上，一个不落。黎先生能做到么？”
黎野做不到。
顾行衍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了，既想要这个，又放不下那个，两头都想要一个好的结果。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的事。
顾行衍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也礼貌性地微微颌首：“周溺还在等着，我就先告辞了。”
临走时，见黎野还在纠结，顾行衍撂下了最后一句话：
“对了，黎先生，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压根儿不在意我会不会好过。”
他只在乎周溺，只在乎周溺是否属于他，她是否好过，至于其他的顾行衍一律不在意。
黎野一直以来都以常人之理去揣度顾行衍这个人，毕竟他从来没跟他打过照面，一直是凭着对他的调查来琢磨他的心思，如今也算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才发觉传闻中的那些都不足以形容一个人。
顾行衍不是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之理来揣测。
顾行衍手里的那些资料，绝不是他心血来潮因为周溺最近的事才开始调查的，更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够收集完整的，这样深度的资料和数据，绝对是他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耗时耗财耗精力才能拿到的。
难道他是为了周溺吗？
可依黎野所知，像顾行衍这样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掌管顾家的人物，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认识两年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或许他仅仅是为了整垮黎家，又或许……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溺在车里等着很久，她手里抱着热茶，怔然地看着出口的方向，顾行衍今儿是东家，自然不可能出来得那么早，她还是担心的。
她担心顾行衍会和黎野起冲突，顾行衍的性子她了解，绝不是会轻易动手的主，但黎野，她看不透。
从刚刚黎野的表现来看，周溺总觉得他的精神不太正常，她真的被吓到了。
又等了一会儿，周溺才透过车窗看到阔步走来的顾行衍，等他上了车周溺才捉着他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从他的头发有没有乱到皮鞋上有没有脚印，可谓细致入微。
看着她一副担心的样子，眉心还紧紧皱在一起，顾行衍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眉心，忍不住笑：“在看什么，嗯？”
周溺看到他向来规整的袖口皱了一块，便忍不住哽咽道：“他是不是打你了？”
两眼泪汪汪的，她真的是怕死了。
顾行衍笑意更甚：“瞎想什么呢？”
“你袖口都皱了。”周溺还真落下了两滴泪，她心疼地要命：
“他是不是抓你了？他就是个神经病，王八蛋……”
顾行衍说：“这不是你刚刚在里面抓的么？”
周溺愣住：“是我么？”
“嗯。”顾行衍极其有耐心地帮她进行案件复原：
“刚刚你站在我右边，抓着我的袖子，你看，皱的也是右手臂。”
“最好是这样。”周溺低头嘟囔了一句：“他要是敢打你，我就……”
顾行衍微微挑了下眉：“你就什么？”
“我就跟他拼命！”周溺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坚定：“就算他是神经病我也不怕他，反正他不能伤你。”
顾行衍瞧她这幅小模样可人得紧，便低头将她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这个吻绵长又温柔，周溺消气了不少。
“放心。”换气期间，顾行衍沉声说道：“你男人还不会没用到需要你来替我拼命。”
过了半晌，顾行衍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闷声道：“点点？是你的小名儿么？”
刚刚在礼堂内听到有人在叫“点点”，他还没在意，偶然转头的一瞬却看到了正在纠缠周溺的黎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制止他，第二反应便是嫉妒。
彻头彻尾的愤怒和嫉妒。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周溺的小名这件事这样生气。
周溺愣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嗯，绰号吧，很小的时候大家就这么叫我了。”
顾行衍叹了口气，只说：“那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小名儿。”
周溺结结巴巴，理直气壮道：“你也没问过我啊，你要是问过我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那我能不能叫你别的，嗯？”
顾行衍的声线压得很低，周溺总觉得今天的他很温柔，便小声问：
“那你想叫我什么啊？”
“点点。”顾行衍垂眸：“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叫你点点。”
“也行。”周溺低头笑了下：“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再叫你顾行衍了？”
“你都没叫过我别的。”
“谁说的？”周溺不服气：“我明明有叫过你别的。”
顾行衍忍不住笑，俯首在她耳边：“你也就在床上这么听话了。”
“那是因为别人都叫你三哥。”周溺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样呢。”
“那你想叫我什么？”
“我再想想，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周溺搂紧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
“刚刚，你跟黎野都说什么了啊？”
提起这个，顾行衍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
“没什么。”
周溺对他这个反应上了心，忍不住说：“你说嘛，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也不算是过分的话。”顾行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周溺抿了抿唇，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顾行衍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落下一句：
“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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