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变故
“滚!”
“你不是我女儿,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这个丧门星!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你给我滚啊!”
没有人会想到,麟市这位鼎鼎有名慕家家主的妻子,平常高傲优雅,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的豪门阔太,现在却歇斯底里地喊着,动作粗鲁,拽着身旁的少女。
“妈……”
叶琳哭的很伤心,她极力稳住身子之余,还担心安琼雅会摔倒磕碰,张开嘴嗓子却像被封住了似的,除了“妈”之外再吐不出一个字。
一夜之间,养父慕亦伯被残忍杀害,消息连夜传开,轰动整个麟市富豪圈。
据说,警察到场时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尸体还是拼接出来的,经过dna反复对比过后,才确认死者之一是慕亦伯。
而这天,她的哥哥也同父亲一同外出,却没了影踪。事情发生在大半夜,警察来做笔录说现场发现一大滩血迹和激烈殴打的痕迹,对方是玩命分子,初步判断她哥哥很可能已经丧命。
这两个消息仿佛抽走了养母安琼雅所有的理智和端庄,在送走警察关上门的那刻,她拉着叶琳就是一顿臭骂。
面前这副泼妇模样的安琼雅,突然间疯了。
她盘着的头发松松塌塌,有几缕凌乱散落在脖颈处,脖颈青筋爆出,一巴掌严严实实打在叶琳的脸上。
“我不是你妈!”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叶琳,突然间快受不了养母这样的变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血淋淋的灵魂冲击。
从前的安琼雅对她,根本就是连脸色都懒得给,直接不搭理,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高贵,冷漠。
而现在的安琼雅却浑身充满攻击性,像落入圈套无处可走的猛兽,肆意撕咬展示自己的獠牙。
她感觉自己心痛得连呼吸都难,养父慕亦伯待她很好,有时候甚至比对他自己的儿子慕承修还要细致入微。
慕亦伯突然去世,她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她的人。
慕承修是她的义兄,她也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的,而警察说他很可能已经丧命。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伤心,惊吓,不安,委屈缠绕在叶琳的心尖上,她眼神变得麻木,全然忘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
见叶琳没有反抗,安琼雅眼神像看到仇人一样,双手抓紧叶琳的衣领,摇得她脑袋直打转。
“是你,要不是你爸把你送来我们家,我们家就不会有今天这副模样,你……你还我儿子!还我丈夫!为什么你还活着,你应该跟叶左一样去死,去死啊……”
叶琳只是被她摇着,受着,她委屈极了,眼底激出一片血红,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听见“叶左”这两个字,她如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我…我爸他?”
关于叶左这个名字,从十年前她走进慕家门后,就从未提起过。
叶琳紧紧的看着安琼雅,她红着半边掌印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叶左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吧?那是因为亦伯怕你伤心故意瞒着你不让你知道的。亦伯劝我说你还小,让我处处多多包容你,好,我不喜欢你那我就不理你,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克扣过你的开销。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我的丈夫!?”
叶琳长大了嘴巴,胸腔起伏大口喘着气,在这之前,她全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父亲,已经…已经去世了。
“您为什么说是我……”
“为什么说是你害的,对吧?亦伯之所以会出门,就是为了你的亲生父亲叶左!他知道你一直想见叶左,但叶左死了,他无可奈何。一边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另一边又想帮你拿回属于你父亲的东西。”
“今天有人说叶左留下来的东西被拍卖,为了想让你安点心接受事实,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想念,连消息的真假都不曾考虑,直接跑了出去!”
“没想到……没想到却再也回不来了!”
安琼雅说完这句,身体像卸了气的气球,重重摔在地上。
叶琳听得心里直打鼓,养父今天是为了自己才会外出,才会被人杀害。
震惊之余,她又想到,慕亦伯的死跟她的亲生父亲叶左有关,她直觉这是场预谋已久的事故。
但也只是这点下意识拒绝接受现实的直觉,在强撑着她的理智。
她突然明白,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比如关于生父叶左,她还不知道叶左之前是做什么的。
叶左十年前就把自己送来了慕家,而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自己和亲生父亲叶左,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
她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去做什么,只记得他说过“等爸爸忙完就来接你”,叶琳也乖乖听话,等了十年。
没想到,十年后,她等到的消息却是生父早已去世,养父被杀害,义兄可能遭遇不测,养母精神崩溃,这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消息。
下一秒,她仅存的理智也被安琼雅重重推毁。
“我丈夫和我儿子的命,都是为了你,你该拿命来偿!”
安琼雅坐在地上,声音充满疲惫,只留下这句便直直倒了下去。
“妈妈!”
直到把安琼雅推上救护车,叶琳整个人都是懵的,一夜之间,她的世界都变了天。
——
叶琳跟着去了医院,安琼雅期间醒过来一次,但当看到叶琳时坐在她旁边时,精神又开始疯狂。
“不是叫你滚吗,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安琼雅的叫声直接喊动了这层楼值班的护士,她们所在的是vip病房,护士们早就被提了醒,跑进来时没有说什么,直接摁住安琼雅给她输了镇静剂。
“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明白你们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为了病人着想,叶小姐,您要不先回家休息吧?放心,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您的。”
护士长委婉地说着让她离开,叶琳也听了进去,她看向倒在病床上沉睡的安琼雅,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琼雅不理睬自己,骂自己打自己,她都受了,即使她什么都不知情。
可当她说不要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时,叶琳却很慌,仿佛回到了10年前叶左把她送到慕家的那个夜晚。
无助,彷徨,失望和不知所措。
她心累的很,那个在夜里伤心落泪的小女孩,又浮现在她眼前。
她像做好了某种决定一样,声音非常冷静,“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钱不是问题。”
“这个请放心,您母亲治疗期间所用到的一切都是按照医院的最高标准来提供的。”
叶琳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病房,她还是被别人提醒才知道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她身体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回家?她哪里还有家呢?
休息?她又怎样才能睡得安心呢?
目前唯一在这世上的亲人,她的养母安琼雅疯了。而安琼雅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她滚。
叶琳活了21年,如今才知道,痛苦到了极度,是哭不出来的。
她昏昏噩噩的,昨晚安琼雅闹了一整晚,她连眼睛都不曾合上超过三秒,此刻精神非常虚弱。
叶琳本来有一丝期待,期待安琼雅的态度会缓和一些,她觉得昨晚安琼雅的举动只是因为精神暂时崩溃,暂时失了智而已。
而就在安琼雅醒来后朝她破口大骂时,心里头紧绷着的那根线,也断的干干脆脆。
——
她抬头,天空刚出现一抹鱼肚白,张扬的海浪肆意拍打悬崖边耸立的岩石,一遍一遍,激烈异常,仿佛下定决心要把岩石给薅下来一样。
耳边充满稀里哗啦的海水声,咸腥的海水带着清晨的雾气涌入她鼻息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闭上眼站在悬崖边,五官放松,感受到了十几个小时内都没有过的心安。
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安琼雅张牙舞爪的样子又突然侵袭她的脑海,把这一瞬间的安宁撕得破碎。
再睁开眼时,她眼底乌青,自嘲的笑了笑。
“你应该跟叶左一样,去死…去死啊!”
“我丈夫和我儿子的命,都是为了你,你该拿命来偿!”
“去死…拿命来偿…”
叶琳在跳海前,脑子里全在重复这几句话。
叶琳哭得很伤心,双脚离地的瞬间,她想到了叶左。
“爸爸,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慕叔叔死了,他们说哥哥也不在了,她也疯了……她说我是丧门星,她不要我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呢,我好想你。”
在叶琳心里,血浓于水。
虽然喊了慕亦伯几年的爸爸,慕亦伯于她,也是很重要的亲人,但在亲生父亲面前,她只会叫他叔叔。
“我马上就来找你们,爸爸,慕叔叔,哥哥。”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人落水时激起的水花简直渺小得可怕。
叶琳在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却是“海水挺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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