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光明

按着记忆拐进一个又一个街头，终于看见了那个独特的木头屋子，印满了碎裂的花纹，让人看见一次就忘记不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聪明的女人，她的营销手段抓住了人们喜欢新奇的特点，毕竟西安这个地方属于高抗震地区，房子基本都是混凝土的这样一个眼前一亮的建筑确实更引人注意。

还有一点就是更容易懂得人心，“尘缘”这个名字有太多的故事了，关于邂逅，关于一见钟情，关于爱情的美好和痛苦，仿佛给这两个字增添了无数的密码，让人向往又叹息。

想起了老板娘丁梓絮对蓝羽的评价：他是浮躁社会中的一缕清风，是疲惫与无助里的一丝希望。现在回想起，我觉得这番话不仅是对蓝羽的评价，也是丁梓絮对这间尘缘的期望。

这里的轻快节奏引来了一批心灵上的臃肿巨人，浮躁还有世俗压垮着众人，来这里的人都带着一颗需要洗礼的敬畏之心，让风吹散心中的雾霾，纪念藏在深处的最后的纯净。

走进酒吧里，外面的寒冷瞬间消失，感觉换了一个季节一般。我将衣服脱下来拿在手里向台上看过去，蓝羽果然就在这里，嘴里叼着烟，正低头调试着吉他的弦。我没有过去冒泡打扰他，看见丁梓絮在吧台前给顾客正调酒，一副慵懒的样子，却是能从顾客的表情中看出对手中的液体极为满意。

“呦，老板娘，生意不错啊，这人多的”，我把衣服放到吧台上顺势坐好。

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把趴在手上的头微微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充满妩媚的看了我一眼：“那还不是多亏你们这些酒客的照顾嘛，怎么样，来杯什么？据说贵的更好喝哦。”

“啤酒，啤酒就行。”我有些受不了她的样子，让我坚强的城墙差点破碎。

“行吧”，她转过身给我提了一提啤酒出来：“完事儿就给姐姐闪开，别挡住我做生意啊。”

“……你这女人，都不讲江湖情义的”，我对她招待我这种潜力贵客的态度表示不满，进行了言语上的嘲讽。不过还是站到了一旁，给后面的人腾开了位置。

用牙咬来了啤酒瓶盖，我仰头就猛地往嘴里灌，酒渍从嘴角溢了出来，顺便留出了我的惆怅，我把烦恼还有最近的不快一饮而尽！我听见有人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可能是因为我的海量，或许是我喝酒痛快，可其中的心酸只有我自己掂量。

这时我听见了有人点餐的声音：“丁姐，来碗担担面，来份回锅肉，麻婆豆腐，一盘宫保鸡丁，再来份你们这儿的套餐，你再给搭配点酒，兄弟几个放松放松。”

我被酒呛了一下，连忙弯下腰咳嗽起来，一直等到没有人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吧台坐下，并且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坐到经常点餐的那个中间区域。我连忙对丁梓絮炫耀到：“这次我可没挡你财路啊，你可没有理由让我走开了吧。”

丁梓絮没有理会我，将手中刚刚擦拭干净的酒杯放到桌子上推给了我：“拿杯子喝吧，别吓到我的客人。”

我被她的细节给温暖到，立马坐正严肃的说道：“好的，丁姐！”

她愣住了一下，随后脸色有些微红，像是恼羞成怒一样，一把将手中的毛巾扔向了我，我歪过头闪开顺手接住，朝她嘿嘿一笑。

丁梓絮憋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张嘴，是把小羽的借来了么，怎么这么能说。”

我手指头和头一起摇摆，叹息一副愁容：“不不，这是一个996的可悲啊，不会说怎么骗过这帮甲方爸爸呢。可怜我这一把英俊潇洒，如花似玉的年纪，都献给了混凝土了。”

我摸着胸膛一脸痛心的说道。

丁梓絮也被我都笑了，假仁假义的安慰着我：“别哭了，少年，仔细想想，你不是还有头发么，你看，比那桌的大哥强多了，他程序员现在都带假发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她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只是安静的擦着杯子，我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了。扭过头我手肘靠在桌面上，和现场的大多数人一样，期待起台上的抽完烟的完美音嗓。

蓝羽穿着黑色的衬衣，人没有刮胡子，他不顾台下那些急促的唏嘘声，淡定的抽最后的烟蒂。台上的灯光都暗了下来，配合着衣服显得深邃沉迷。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朝吧台这边看来，突然说道：“沐明，来点什么？”

我一时成了人群的焦点，上次被人群这么围攻，还是在云顶抄起酒瓶子往一个傻笔头上砸的时候。

我想了想，突然说：“那就‘光明’吧，我挺喜欢听的。”

蓝羽朝我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同，对后面的乐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阵优美，深情音乐响起来，伴随着蓝羽略带沙哑，还少带点忧伤的哭泣之声，充满了属于他个人的个性与风格：“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我用固执的枯藤做成行囊，走向了那布满荆棘的他乡，当大地铺满了悲泣的落叶，当杜鹃花化作远空的雾霭，祝福我吧我最思念的亲人，那就是我向你告别的身影”。

这时连酒吧沉浸在他深情的之中，我喝完手中苦涩的酒，在这人生的长路中，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卖力行走，路上有悲欢，也有欢喜，没有谁的一生路上都相伴着欢声笑语。总有道路上的困难和痛苦需要我们去承担，经历，失败。

“也许迷途的惆怅，会扯碎我的脚步，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虽然失败的苦痛，已让我遍体鳞伤，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蓝羽仰头嘶吼，将原本歌中高昂的音调再次拔高，直到变成了呐喊！对自己的肯定，对自己怀才难遇，还为几顿饭想办法的质问！乐队跟上他的节奏，配合这个异类，发泄起那份坚强，渴望和痛苦。

丁梓絮站起来挂着湿润的眼眶为他鼓起掌声！接着我也跟着，为他鼓掌，也为我未来送上掌声。观众们也鼓掌相泣，这一刻，我更加相信，这间尘缘和那些夜店差异之大，这里的纯净，还有理想，是我踏出大门后心灵再也找不到的绿洲。

一曲歌唱完，丁梓絮快步走上台拿过话筒，哽咽了一会，语气低沉地说道：“很高兴能和大家有机会听这样一首歌曲，它激励着我们勇于探索，不怕险阻的拼搏精神。就像歌中唱的那样：虽然挫折的创伤，已让我寸步难行，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不是所有人都会完美，只有用完美的眼光欣赏哪个不完美的人和这个世界，所以要是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但路还需要自己走下去……尘缘提供不了每个人精彩且独特的道路，但能在你休息时，为劳累的心装饰上彩色的壁画。‘尘缘’的大门随时为大家敞开。”

我有些失神，这个女人很聪敏，睿智，在所有人都沉浸的时刻，说出了几句简单的话，创造出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连我都有了被触动的感觉。

在现场所有人的鼓动下，蓝羽又唱了几首摇滚的歌，用他独特的风格。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跟着强烈的鼓点，还有喧嚷的人群摇摆了起来，灯光都为我们彷徨，仿佛庆祝一场向死而生的狂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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