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闹僵

我有些疲倦，莫名的就连心也跟着疲惫，我突然有种冲动，我不想再这么委婉，不想再看到他们就像仇人一样的眼神，就连心都变得扭曲。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种后果，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抹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一些：“苏琴，你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吗？以你的条件肯定比在这里容易多了。”
  苏琴一直上扬的嘴角收敛了下来，她似乎想要确认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一个工作，我在这里挺好的啊。”
  她看着周围的一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艰难的看着我道：“所以你们今天过来是真的有事情，我还以为是庆祝你回来呢。”
  我嘴里嚅嗫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将凳子拉到自己跟前，扶稳墙坐在椅子上，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苏琴，你听我说……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去做……不谈工作，你离三十还有都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更不要说这个什么‘公益厨房’挡在你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难道你不觉得在这儿纯属是浪费时间吗，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苏琴眼中的晶莹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就这样眼睛含泪直愣愣地盯着我：“没意义,你说这些都是没意义?沐明，我为了这个店铺考虑了七年，为了实现它我在国外一个人身兼数职也有了好几年，你凭什么说没意义。”
  “还有……”她手指周围人指了一圈：“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想当众为难我？还是想来看我笑话？”
  “没有。”我摆摆手，独自的点了一根烟：“……他们并没有人支持我。”
  “哼，真有意思！”苏琴冷笑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当初你比他们还要更加的支持我，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变成了这样，沐明，你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有什么原因？”
  苏琴突然拉着我的手，充满哭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令人怜悯，我抬起头，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感到胸口一时间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也希望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我在这个店铺里待的时间越长，越能感觉到那些充满虚幻的东西，这个在苏琴看来完美的理想，就跟泡沫一样脆弱，在以后无数个像今夜风雨交加的夜里终会显露出它破碎的一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的人：“我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当我当初是脑子空了。你也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想说这是你这么多年的梦想？等你以后真老了没事儿干了再说也好，苏琴，现在我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帮你联系人把这个店铺转卖掉……”
  “啪！”
  没等我说完，我就感觉右边脸上火辣辣的疼，苏琴一巴掌没有丝毫的留手，也没有给我心里准备的时间。但我并不感到生气，心绪只剩下了怅然。
  苏琴紧咬着嘴唇，她面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冷冷的注视着我：“我不准你这么说我追求了这么久的事情，你不配！”
  “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觉得……”
  “沐明，大懒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还听不明白吗？”林暖突然跑过来紧紧抱住了苏琴，她眼里噙着泪水不满的瞪着我：“你今天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吧，说完就可以走了，别留在这里搞得大家都不好受。”
  我有些难受，我就像个外人一样不受人待见。
  我有些眩晕了，已经分不清现实的样子，我看见了妍月他们双手环胸转过头冷漠的样子，甚至蓝羽已经沉起了脸色，我想要伸手触摸，分辨清楚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扶着桌子踉跄的站起来，我愈发觉得这些虚幻是多么的真实，仅仅没有一夜的时间，所有美好熟悉的一切都变成了水中花，怎么也不能触碰到。站在被抛弃的人堆里，明明离门口最远，为什么还能感觉到雨水寒风拍在我的身上，冰冷的无处可躲。
  苏琴松开了紧紧抱着的林暖，她擦干了眼泪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看着我道：“沐明，我不需要你的什么帮助，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能把店铺开起来，你既然想听那我再重复一遍，我是我追求的理想，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跟你也没有关系！”
  “理想，理想！这理想能干什么？”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原地不停的踱步,拿起一个菜帮子“砰砰wng”敲起来：“你不行重新换个理想不好吗？你看着这逼玩意儿有什么用！”
  蓝羽从人群后冲到了我跟前，拉着我就往外走，对着我的肚子狠狠的就是一拳“你什么意思！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和蓝羽两个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外面，暴雨冲刷走了我剩余不多的理智，我不顾身上的疼痛，像疯了一样指着“公益厨房”吼叫着：“我说的有什么错，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看看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都tm半夜了，你俩跟傻逼似的还不关门，你干脆住店里得了。”

  我全然不顾这该死的天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环视一圈给他们看：“你们自己看，用不用我提醒一下才过几个小时就该吃早饭了，你告诉我这样每天是不是还得这样，那后天呢，以后呢……”
  没有人回应我如同野兽一样的行为，就连苏琴都没有出来，她站在屋檐下冷冷地注视着我。我抹了一把已经浸满雨水的发丝，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她无喜无悲的样子，一时间，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黑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远离我，所有的一切都要跟我过不去，我像受了刺激一样发着疯。
  突然亮着的手机屏幕黑了下来，我拿在手里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在手心里重重的拍了拍，最终我还是失去了耐心，直接砸在了地上。
  “操！”
  我落魄地蹲了下来，就在这个满世界都是冰冷的世界里。
  齐阳冒着雨走过来赶紧捡起我的手机，就要将我搀扶起来，我站起来站在原地怎么都不肯进去。他也不多废话，拽着我的衣服就往屋里走：“不管你干什么先进去再说，在雨里没人能听清你说的话。”
  我就这么被他拉着做回了原位，可可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两条毛巾的那个递给我和蓝羽，让我冰冷的触觉暂时得到了缓解。
  众人都没有说话，就连苏琴都没有言语，她咬着牙就这样狠狠地瞪着我。我环视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半支烟，连忙蹲过去捡了起来就给自己点上。一下子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我做回原位，抬起头吐了个烟圈，缓缓闭上了眼睛：“说这话我并非是一时冲动，当时我们在店门口宣传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事情，我也有幻想过这个店铺会和想象中的一样安然，可一回想过去我和你一样的看着未来，到现在我还是一样会难受。现实生活太过残酷……我幻想里的今天是个能看见星星的夜晚，可现在这鬼天气会有好转不成。”
  蓝羽看着我不屑啐了一声冷哼道：“我听明白了，你tm就是没种，自己不行也觉得别人不行。”
  “怎么个有种法？跟你一样每天还要去卖唱才算是有种么。”
  “沐明你大爷！我他妈就不该认识你。”
  眼看着蓝羽就要冲过来再动手，齐阳林暖他们立马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过来。而我像个无魂的游鬼似的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然后看着苏琴，她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我看着她这般神情，不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我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随即低下了头：“其实蓝羽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没种的男人，不管找多少个看起来无辜的理由，也改变不了我很早就被封固的思想。”
  “我没有过像你们一样畅想未来么，我也有过。苏琴，我曾经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抬头看过天空，看到过瑕美的银河带给我的无限的遐想。可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美好的星辰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尘土组成的和我们脚下一样的土地罢了，也有碍脚的石头，甚至这些星辰都不如我生活的地方美丽，之前这里还有让我留恋的地方。于是我失去了对他们产生幻想的的欲望，就连带装载我理想的垃圾桶也一并被扔到了我不知道的去处。”
  我真切的看着眼前吞声忍泪的苏琴：“你是自由的，连带着灵魂也是，这座城市不会让一个无拘无束的思想被无情的湮灭……”
  “够了！”她无情的打断了我，强忍着许久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看着我：“你说完了吗？”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沙哑地说道：“或许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换一种……”
  “你不必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她笑了两声，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对我的不屑，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平常的人一般：“你是要说我开不了这个店铺吗？沐明，你听好了，不管你怎么说，这个店铺我会继续开下去，并不是因为我要像谁证明什么高大上的道理，而是希望你明白，我学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愿意，我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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