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孟云宝觉得赵小姐留在史家不如回赵家。
一来赵家环境没有史家复杂，在简单的环境中生活，人更容易过得好，她觉得；
二来她准备和似月连手干掉钱氏，完成春香报仇的心愿。考虑到春香是赵小姐的贴身丫鬟，不论成功与否，只要赵小姐还在史家多少会被牵连，不如回到赵家，万一有事赵小姐的父兄还能担着。
所以她劝赵小姐离开史家回赵家。
然而赵小姐是听劝的人吗？
赵小姐盯着她半晌，冒出一句，“春香，你变了。”
她心道：才发现我变了？我根本就不是春香。
赵小姐又道：“我知道大太太向你许诺，等大爷回来就求大爷纳你为妾。怎地？你还没攀上高枝呢，还没成为大爷的妾呢，就嫌我碍眼想赶我走？也不照照镜子，大爷瞎了眼才会纳你为妾……”
她无语，却不惊讶。
这几日她除了可怜自己处境艰难、意图同机械音讨价还价，无果。她还有思考如何干掉钱氏以及赵小姐的问题，思考之前细细查看了一遍春香的记忆。
在她看来。
从春香被大爷强迫那夜开始，赵小姐就是冷嘲热讽的嘴脸，有时言语上不尽兴就使唤春香干这干那，看不得春香消停一刻，跟那个半夜鸡叫的周扒皮一样刻薄，直到春香有了，讨好似的向赵小姐献策。
赵小姐怕春香肚中的孩子有闪失，方收敛。
现在，赵小姐故态复萌。
她没空也不想跟赵小姐起冲突，静静听赵说完，表示：“小姐所言极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对。”
赵小姐一愣，真心觉得春香变了，变得陌生。
曾几何时，春香对她岂会这般面无表情，语气中还透着敷衍不耐烦？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自己该如何度过难关？
赵小姐缓和语气，面对这个陌生的春香忆起往昔。
往昔。
如同大部分困苦的人一般，不足十岁的春香被家里人装在一个竹蒌里插上草标，卖给富户做丫鬟。
实际是两脚羊。
这富户认为两脚羊虽比不得唐僧肉，但多吃几个也许就长生不老了。尤爱小女孩。
春香年纪虽小却也感知死期将近，好在瘦骨嶙峋被圈养在富户的后院，未及白胖，这富户被人告发，长生不老的梦破灭。春香托了赵小姐的福，捡回一条命。因为告发富户的就是赵家人。
又是上元佳节。
年幼的赵小姐被家人抱去看花灯，家人大意，赵小姐被拐子拐走卖给富户，赵家人锲而不舍经千辛万苦找到了那个拐子，拐子供出富户。由此，赵小姐被赵家人找回顺便把春香带回赵家。
赵小姐道：“春香，若非我们赵家你能活到现在？”
“小姐所言极是，赵家对春香的救命之恩，春香铭记于心，一刻不敢忘怀。”孟云宝心道：岂止一刻不敢忘？到死都记着呢。
正因为有过当两脚羊的经历，春香从来不敢多吃，意图让自己保持非常瘦的状态，若是再被抓去当两脚羊，瘦，可以救命。后来春香怀孕了，吃不下东西，但为了隐瞒怀孕之事让自己胖，春香吃了吐吐了吃。
赵小姐又道：“春香，我们可是一块长大的。从小到大我吃什么用什么，你便吃什么用什么，我赵家从未苛待过你。我更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一般看待，名义上你是我的丫鬟实际在赵家谁不把你当成我？你可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背弃我，背弃我赵家对你的救命养育之恩。”
赵小姐说得不差，在赵家时，春香虽是丫鬟实际只需陪着赵小姐，其他的事都由底下人做。
但到了史宅，一切都变了。
孟云宝道：“小姐所言极是，春香和小姐一条心，春香绝不会背弃小姐。”见赵小姐仍有疑虑，云宝便以春香的名义发毒誓。
毒誓发完，赵小姐的眉头舒展，似乎安心了，又问起似月对她说了什么？
……
似月要同她结盟。
自然不是结白首之盟，而是结成同盟对付钱氏。她当时觉得既诧异又好笑，史大爷是皇帝？
怎么搞得跟宫心计一样？
后来又一想，史大爷也许是个橄榄球。所以大家都抢。
孟云宝对赵小姐道：“你觉得似月是真心的吗？”
赵小姐恢复成柔弱模样，绞着香帕，仿若无知少女，“我不知道。春香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小姐，我真的愿意听我的？”
赵小姐点头。
“要我说，小姐你回赵家去……”
“不行！”
嗬，你不是说听我的？孟云宝又道：“好吧！小姐你不想回赵家就不回吧，但是……”
“但是什么？”
孟云宝看向赵小姐的假肚子，始终觉得假孕这种事不靠谱，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假摔然后说孩子没了。
赵小姐又说：“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我说假孕这个事就是把柄……”
“春香，”赵小姐打断她的话，“你保不住我的儿子现在又不想我有儿子？你是何居心？是不是嫉妒我？”
云宝被噎住了，这哪跟哪？提醒道：“小姐你肚子里没有啊喂，到时生产怎么收场？”
“是啊，等到我生产的时候你说我该如何收场？”
云宝愣了一秒，缓缓道：“借腹生子？等你生产的时候帮你抱一个……男孩？”
赵小姐甚慰，“春香，我都听你的。”又说：“就照你的意思，你去安排吧。”
云宝无语，吸气呼气，她说服自己再努力一把，苦口婆心地劝：“赵小姐，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假摔然后说孩子没了，再跟大太太说想回娘家休养离开史家……”
“说到底你就是要赶我走，你好留下来给大爷当妾！”赵小姐的柔弱不复，竖眉瞪眼道：“我就知道，春香你一直都觊觎大爷……”
我的妈呀！孟云宝喊娘，
非常想对赵小姐说：拜托，你们的大爷又不是钞票，人见人爱，即便是钞票，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吧！谁稀罕！谁他妈的觊觎了！
当然她没说话，但心里好气。真心替人考虑反被说觊觎。
她在春香的记忆中搜索大爷的身影，倒要看看这个史大爷是金子做的还是全身镶钻，闪闪发光？谁都会觊觎他？
然而，便寻春香的记忆不见大爷的人影。
或者说大爷在春香的记忆中不是人，是一个鬼，恐怖、暴力如噩梦一般甩不掉的恐惧来源。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春香为何没有将大爷视为报仇对象？
如果不是大爷勉强了春香，春香岂会有孕？若不怀孕，春香和赵小姐又怎会萌生出假孕换子的想法？若没这个想法，春香怎会一尸两命？
再往远了扯，大爷若在救下赵小姐后立刻送其回家，没有夫妻之实，是否就后面没这么多事？
不得而知，但她觉得这一切，史大爷也脱不了干系。
当她如是想的时候，叮——
机械音：编号15160310孟云宝，恭喜你，触发春香心愿三，消灭心底最深的恐惧-始作俑者-史大爷。
卧槽！孟云宝想自己不过还魂在一个小小丫鬟身上，想对付当家主母已经绞尽脑汁，现在还多出一个史大爷？
这是要史家全员over，还是要她gameover？
这个任务完成不了！她觉得。
机械音霸气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能完成，不然你就死下来投胎。
她倒吸一口凉气，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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