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锋
课本剧演出结束后,已经进入12月,高一上学期也接近尾声。
经过快一个学期的磨合,师生之间已经彼此熟悉,王舒基本摸透了班里大多数同学的底细。
周一午休前是年级规定的各班午训导时间,王舒只有有事时才会来说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不过来,腾出时间让同学们多睡一会儿。但今天午训导还没开始,王舒就走进了教室,手里还拿了张看不清写着什么内容的纸,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还有一个月不到,高一上就要结束了。我相信在这几个月里,同学们都已经互相熟悉,你们自己对高中生活也有了基本的认知。之前我让每位同学都当过一日班长,其他职位大家也都轮值体验过了。这周五的班会主题就是竞选班干,大家可以用这一周的时间认真考虑。这张纸上是班级干部职位的清单,供你们参考。涂涵你现在去贴一下。”这周串座之后,涂涵和曲焱焱这桌离讲台更近,王舒随手把印着清单的纸放在涂涵桌上。
“就这一件事儿,大家午休吧。门口同学关灯,靠窗的同学拉一下窗帘。”这周的午训导也结束的很快,王舒看到大家都在桌子上趴下休息后,走出了教室。
王舒刚走出教室不久,装作正在休息的同学们都坐了起来。最后一排几个胆大的男生已经溜到公告板那去看纸上都有哪些职位,其他人也各自小声讨论起来。
“焱焱,你想竞选哪个职位啊?”乔禹桐戳了戳曲焱焱的后背,小声问她。
曲焱焱想了想:“语文课代表吧?我初中一直是语文课代表,也挺喜欢这科目的。”
徐木子也凑过来,“哎,我觉得有点可惜。你考不考虑竞选个班长什么的?你课本剧组织得多好啊。”
涂涵附和道:“我也觉得焱焱挺合适的,你刚开学轮值当一日班长的时候,值日表排的就很好,大家现在都按那张表值日。”
曲焱焱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我再想想。别说我了,说说你们想竞选哪个职位吧?”
“我?我想竞选地理课代表!王老师的课我特别喜欢。”涂涵马上又忘了刚才想问的内容,和徐木子她们几个讨论开来。
说实话,听到徐木子和涂涵这么说,曲焱焱其实有点心动。大半个学期过去,曲焱焱发现在求实中学的生活和在枫桥时确实不同,这里并没有像枫桥那样近乎病态地强调成绩,她慢慢体会到了校园生活的快乐。
入学以来王舒不时会分配给她一些工作,得益于枫桥中学的严格要求,曲焱焱做事一直很小心,从未出过错。她隐隐觉得王舒老师似乎对自己抱有期待,交给她的工作都很重要。但曲焱焱担心是她在自作多情,于是在待人接物上越发谨慎。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是地理课,快下课时,王舒给每位同学发了一张竞选意愿单,她想先了解大家的基本情况,方便明天班会正式竞选。
晚自习开始不久,王舒陆续叫了一些同学去办公室,曲焱焱想:这也许跟他们白天填写的竞选意向有关,王老师会不会也叫我过去?
她刚冒出这个念头,先前被叫走的胡钰回到教室,走到曲焱焱跟前:“王老师叫你过去一下。”
“好,谢谢。”曲焱焱心下了然,她拿了笔和本子,向走廊尽头王舒的办公室走去。
曲焱焱刚走进办公室,就注意到王舒手里正拿着她写竞选意向的那张纸。她心想:果然是因为这个找我。但她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只说道:“王老师,胡钰说您叫我来。”
“嗯,坐吧。”王舒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
王舒看曲焱焱瞟向她手里曲焱焱的竞选意向单,问她:“我看你在竞选意向单上只填了语文课代表,说说你的想法。”
曲焱焱早就跟涂涵他们说过一遍了,因此并没花太久时间思考,“我在初中时担任了四年的语文课代表,对这份工作很熟悉,也比较擅长。”
王舒听完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让曲焱焱生出些忐忑来。她挪开视线,转而盯着王舒办公桌上的绿植看。
两人相对沉默了几秒钟,王舒突然说:“许老师之前就跟我说过,他想选你做语文课代表——但是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我要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曲焱焱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不由得愣住了。
王舒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说道:“你是聪明人,之前交给你那些工作,你做的都很不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曲焱焱明白自己此前所想确实没错,但她仍试图推辞,她隐瞒了自己曾在枫桥做过一段时间班长的经历,只说:“我的管理经验并不丰富,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任班长这个职位。”
王舒看她很快懂了自己想说什么,本来很满意,但见曲焱焱明知她意仍要推辞,微微皱起了眉。
“没有人能在没做一件事之前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哪怕是我,也不能在把你们都送上重本这件事上打包票。刚才你说的,是你的心里话吗?”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王舒看出曲焱焱是有野心的人,这一点和她很像。她逐渐用一些工作来考验她,曲焱焱完成的都不错,这更让王舒满意了。
曲焱焱一时有点尴尬,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王舒看了看她:“你入学成绩很好,又是枫桥毕业的,考到求实应该不太如你心意。你是觉得如果当了班长,可能没办法更好地兼顾学习?”
曲焱焱在心里默默吐槽王舒像是有读心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王舒见猜中了她的心事,继续说道:“很多时候,如果你眼睛里只有一件事,逼着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也未必就能把那件事做到极致。你明白吗?那会更容易钻牛角尖,我曾经吃过这样的亏,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我之前带过的班里的班长,每个人最后的成绩都很好。”
曲焱焱心想,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更何况这大半学期下来,我确实也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没必要揪着最初的念头不放。
“谢谢您,王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这大半学期过来,我的想法也不像最初那么偏执了。能让您关注到我,是我的荣幸。这次课本剧也让我看到了班级的团结。我很愿意去尝试竞选班长,如果能有幸竞选成功,和大家一起前进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曲焱焱思考了片刻,说道。
王舒眉头舒展开来,“好。你应该也看了职位单,咱们班会有两位班长,一位主内,一位主外。胡钰也有意愿竞选班长,她和她家人为班里做了不少贡献,如果她能竞选成功,我准备让她更多负责班级内部工作,我想你也更愿意主外吧?”
曲焱焱笑了笑,“一切听您安排,在任何岗位上我都会努力去做的。”
王舒又想了片刻,话锋一转,“我并不参与班干选拔的评价,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同学们对你们的评价。”
“我明白,无论是否入选,我都会一如既往地为班级服务的。”
王舒手指点了点桌子,最后说道:“好,回去吧。”
“好的,谢谢王老师对我的认可,王老师再见。”曲焱焱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离开办公室向班级走去。
她一面走一面复盘自己和王舒的谈话,琢磨有没有哪里回答的不妥。王舒看着很好说话,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忤逆她的决定。曲焱焱想,王老师以后一定能继续往上走,她真是深谙御下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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