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归来仍是少年。
叶上秋这些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或许是常年呆在实验室不和社会人接触的缘故，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少年感极强的人。
简简单单地白衬衫也被他穿出了高级感。
手腕处的衣袖被挽到小臂中间，十指骨骼分明，就那么垂在扶手边上。
身上透露出清冷的气质，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也难以让人靠近。
在他抬眼朝自己望过来的时候，给了陈水苏一种错觉，仿佛这几年两个根本没有断联。他只是像高中一样，出去集训，参加比赛，然后带着奖牌回来了。
她没忽略清澈见底的眼眸见到她一瞬之间的情绪变化，惊讶的同时带着一丝愤怒。
“你们……？”
罗伊起身刚想介绍，但看这个大美女和小师弟的怔愣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认识啊？”
认识？认识好啊，至少小师弟不会不给面子沉默到底。
罗伊摩拳擦掌，正想着是请小姑娘入座还是自己离开给他们空间聊天的时候，叶上秋突然站了起来。
水苏早在对视的第一秒后就移开了视线，心里默默地紧张了起来，他们也有几年没见了，自己也不是当初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了，怎么还是这么怕他呢？
“跟我来。”
语调里听不出语气，带着叶上秋一贯的冷然。
水苏和罗伊对视一眼，她抱歉地笑笑，双手合十比划了一下，很快跟上了叶上秋的步伐，留下满脸惊讶的中间人。
罗伊挠着头，不知道现在是先老师汇报进度还是自己一个人消灭这一桌饭菜？
“真是奇怪，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上秋连外套都没拿。”
罗伊看着另一边椅子上的西装，嘴里嘟囔着，不知道是老师这个举动惹他不悦了，还是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冒犯了他。
还有，这个大美女真的是漂亮。
罗伊啧啧嘴回味着女孩的长相，觉得有些面熟。
几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了楼下的一家咖啡馆，正值工作日的下午，店里的客人也不多，水苏全程低着头，服务员也没有认出她是谁，带着一对璧人来到了卡座边上，上完饮料甜品就离开了。
角落里的灯光比包间上要暗不少，对面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水苏盯着桌面，机械地往咖啡中加奶、加糖，然后搅拌。
等了半天对面的人没说话，水苏沉不住气了，抬眼望着他身边的绿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上秋皱着眉头，反问：“你嗓子怎么了？”
“这两天刚收工拍了哭戏。”
事实上不仅是哭戏，她扮演的是一个狂躁症患者，除了不停地说话就是放声尖叫，喉咙早就受不住了，但是导演还是不满意，给了她几天假调整，过几天还要重拍。
“张导的那部关注青少年心理状态的电影？”
叶上秋思索一下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部，小成本制作的电影，但拍摄班底不弱，男女主角也都是风评不错的上升流量，一开机就收到了广泛关注。
两家粉丝为了男女主角的咖位闹得沸沸扬扬，他密切关注水苏动态自然也知道。
“嗯，对。”
咖啡厅中舒缓平和的钢琴曲悠悠传来，大厅中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听着内容似乎是谈成了一个大单。
但角落里的两个人在这个问题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叶上秋忽略了水苏的问题，曲起手指敲着桌面，咚咚声被音乐室盖住，只有相邻的才能听见。
水苏有一瞬间回到了高中被他看着补作业的时候，算算日子，上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过年的时候，他给父母打电话拜年，透露出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提前毕业回国工作了，母亲挂电话后还在感叹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孩子，话里话外都对这样的晚辈充满着骄傲。
水苏那时候正上映一部贺岁片，中规中矩的演技以及不上不下的票房，家里亲戚也没把自己当回事，话题引到叶上秋身上才是真正的把气氛炒热了起来。
“那孩子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把我们婷婷介绍给他。”
水苏舅妈蠢蠢欲动，自家姑娘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都是学医的也有共同语言。
水苏倒饮料的手一顿，朝表姐望了过去，见她对舅妈的话有些恼怒，这才放下心来。
“你对这场相亲怎么看？”
就当水苏沉思的时候，叶上秋开口了，言语里带着一丝隐忍和忍耐。
怎么看？
任谁相亲相到十几年的青梅竹马都会有些搞笑吧。
但水苏笑不出来，毕竟她和这个青梅竹马还很短暂地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瞒着双方父母地交往了两个月。
傍晚时分，水苏带着叶上秋准备的礼品回去的时候，母亲正在和电话那头聊得正起劲，朝她投过来一个充满笑意的眼神，摆摆手示意她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可不就是巧了嘛？老陈那表姐，也就是苏苏的表姑，先前一直在西北工作，我们来往得少，只知道她丧偶后多少年都是一个人，前几年说是和一个医学院教授合伙过日子了，谁知道就是上秋的导师啊。”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地陈母哈哈大笑起来。
陈父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手足间也藏着一丝激动。
水苏把东西放在茶几边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找了父亲：“妈妈和谁在打电话？”
“和你王阿姨，今天和谁见面了？感觉怎么样？”
陈父没说相亲这个词，家里的小丫头在外面高冷淡然的模样，在家里就是不可一世的魔王，催了她几次谈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就放话要把单身主义进行到底，也不知道这窝里横的性子是随谁了。
水苏靠在墙壁，背对着父亲，等他又问了一遍才说。
“怎么是他？”
陈父手上拌馅的速度都放慢了，扶了扶眼镜，他们和叶家做了十几年门对门的邻居，上秋大学考回首都，老叶也跟着调回去之后他们才慢慢少了联系，但两个知根知底的孩子被撮合着相亲，这个劲爆的消息还是让陈父惊讶了几秒。
“意外。”
水苏言简意赅地回复，又有些好奇：“表姑说的不是医生吗？怎么会是他？”
叶上秋读的是医学院，但没上过临床，本科学的也是制药工程，后面听父母说也几乎都是在实验室，以至于水苏听到这个职业之后也没和叶上秋联系到一起。
“现在都是要复合型人才。”
陈父在政府部门主管卫生医疗，对这方面比较清楚：“上秋手上有专利、有文章，哪个医院都抢着要他。”
“可他没临床经验啊。”
这样的新手去给病人看病？是不是有点不太负责？
陈父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又堵着一股气了，九院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他引回来了，到了苏苏眼里就剩下没临床经验这个缺点了。
陈父从旁边的小碗里捏起面粉洒在面板上，慢悠悠地回道：“可他年轻呀，二十七岁的医学博士后，创新能力和思维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同行，就像你的粉丝常说的，未来可期。”
水苏皱皱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粉丝的彩虹屁只能骗骗外人。
陈父赶在女儿炸毛前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诶，中午谈得怎么样啊？”
“都没说几句话，他一开始不知道是相亲。”
水苏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有股异样的感觉，如果他知道是相亲还会不会出现，如果知道相亲对象是她的话，后面又会发生什么？
“这样啊。”
陈父的语气里颇有些遗憾，又有些责怪意味地看着家里这个不开窍的丫头，把她生得漂漂亮亮，养得优秀出色，结果二十多年来都没谈过恋爱。
相亲对象虽然都是些门当户对的优秀青年，但到底少了几分年轻时对爱情的憧憬悸动。
客厅里陈母聊天的声音还时不时地传过来，一家三口各怀鬼胎地忙着自己的事情，谁都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异常。
叶母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水杯，连续说了好才挂了电话。
“怎么说？”
叶父不着急儿子的大事，当初董教授打电话提议的时候他没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说：“上秋打小就有主见，他的事情自己都能做主，只要他愿意我和他妈妈都没意见。”
话这么说，但对今天的见面根本没报什么希望，他的儿子他了解，青春期对异性最为好奇的时候他眼里都只有那些个数学公式和理论，更别说学医之后一直泡在实验室里做数据。
但要是见面的人是陈家的小丫头，这可就不一样了。
叶母悠悠地喝完一杯水，拿着纸巾擦馋嘴，看着丈夫装着不在意却又一直等着她下文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你还不懂老陈那两口子。”
看着严厉，实际上是最疼孩子的。
叶父靠在沙发背上，敲着二郎腿，嗯了一声，想了想最近的传闻问：“苏苏和那个绯闻男友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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