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赵易被叫到名字时，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路过竞争对手时，故意仰着头挺胸目不斜视，心里默念着待会一定要惊艳四座，要让外面的那群人看看自己的实力，别什么小猫小狗都敢对着她叫唤，就算不待见水苏，赵易看见她坐在其中的时候还是扬了个笑脸，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甜甜地说道：“各位导演好，我是赵易。”
李方正见了人，大失所望，心里直犯嘀咕，刚看了于家颖的照片，和角色好歹还有些相似，眼前的小姑娘除了性别大概没有一丝相符之处，要是用她的话，前面还有几十个比她更符合标准的候选人被淘汰了，但要是不用，萧总的面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佛的。
刘晓欧心里也在犯难，见导演没说话，挥挥手招呼着灯光和摄像，指了一个方向示意赵易过去：“可以开始了。”
“他爹，我求求你了，就看在十几年夫妻情分上”
一两分钟的台词，赵易主持了那么多年，记忆能力最强不过了，三五分钟就牢记于心，为了在水苏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实力，特地做了许多夸张的表情，假装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
几个导演越看越尴尬，表情夸张也就算了，哭声也很奇怪，要是一般人，他们从第一句话开始就会让她们停止，可推荐人就在这里，谁都没开这个口，假装看着画面，实际上却时不时地移开洗洗眼睛，又或者咳嗽两声假装嗓子痒了。
眼泪落下的时候，赵易突然往镜头方向靠近了一步。
这个画面，是她从小无数次排练过的，楚楚动人地没有人可以把持住，余光瞥到显示器前的各位都面目严肃，像是在鉴赏一幅艺术作品，赵易心里就不禁得意。
她一边表演一边分心懊悔这几分钟不足以表现她所有的实力，要是真的进组了，她要孙博向剧方施压给她改剧本，成不了女主，戏份也不能比女主差太多。
终于，漫长的折磨过后，李方正沉稳地点了点头，开始了场面话：“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还是很有灵气的。”
“谢谢导演赏识。”
果然还是要遇到自己的伯乐，之前拒绝她的导演都是没眼光的小人物，层次达不到欣赏她的地步。
赵易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又变成了平时傲娇的模样，刚想开口介绍一下自己这几年的成绩，就被导演下句回去等通知打得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导演，我是博众的杨总介绍来的，这个角色还要考虑吗？”
直接给她就行了，等她火了嫁给孙博，手里有大把钱，愿意拍戏就自己投资，要是不愿意拍就做制片人，到时候对面的那群人都得在酒桌上跪舔着她等她拿钱开项目。
“博众的杨总？”
李方正脑海里思索了一下，确实是有这号人物，博众的公子倒是常和艺术圈的打交道，但他没收到消息，余光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眼神，看样子也一样，转头问萧灵颜和水苏：“萧总，你得给我个准信啊？”
这是少爷的新宠？那咱们让萧灵颜开口来推荐呢？
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杨总要是想塞人，那就得实实在在地投钱，她要是想要女二的角色少说得八位数，哪有找个人推荐就能赖掉的。
水苏要是推荐，那作为置换，同样的，水苏的戏也得为他的人留一个位置。
萧灵颜故作为难地哎了一声，又朝水苏望望，示意她来解释。
“李导，是这样的。”
萧灵颜还没来得及截胡，就听说了赵易已经在剧组试镜的消息，等水苏的早场戏拍完之后便赶了过来，昨晚两人就已经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但今天见到本人之后，萧灵颜瞧着她辣眼的演技，还不如水苏两三部几个月的成果出彩时，萧灵颜改变了主意，趁她表演的时候侧身朝水苏努努嘴，手指向上做个上推的手势，这样的条件和性子，还不如让她进来吃吃苦头，从来没进过和进来得不到成就，自然是后者更让人难以接受。
水苏微微屈身，略带歉意：“赵小姐是我老师的学生，我听说毕业后也签约了公司进娱乐圈，就想着帮一把，不过她要是自己有门路，我就当锦上添花了。”
李方正瞬间就明白了水苏的意思，大抵是老师请她帮忙，她不好意思拒绝，知道她不合适，顺带着还推荐了更贴合角色的人选，原想着把人涮下去，既给剧组真的推荐了人，又让老师没话说，没想到这女孩自己也找到了金主。
“这年头，仁义的人不多了呀。”
李方正感叹归感叹，不过他还是得正视目前的问题，在资金和人情面前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不过萧总你也懂，这选角我们小成本的导演组话语权实在是小，得看投资方的意思，等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告知两位。”
“是我们冒昧了。”
萧灵颜和水苏离开的时候还是来时的阵仗，几个助理一直在户外没进去，十来分钟在门口看了一出好戏：“苏苏姐，你知道你那个学妹做了什么吗？”
“踩人脚被骂了。”
小助理摇摇头：“第一个试镜的小姐姐本来没化妆，觉得素颜更贴合角色，结果赵小姐非拿着自己的补妆工具往她脸上怼。”
再搭配一个正宫红，不打光的情况下还真有些像贞子。
“听说第一个是因为被其中的一个导演叫住聊了聊”，另外一个小助理分享她得到的情报：“大家可能她被签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试镜搞这些玩意有什么用？”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谁有不懂谁的小心思了？
萧灵颜哼了一声，剧组里人多口杂，赵易做的这事没半天就会传遍整个影视城，到时候她要是真进组了，看人家怎么戳脊梁骨吧。
果不其然，某个副导演一直没见到自己看好的演员，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导演，赵易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部戏虽然成本低，剧集也少，但少说也要在一起相处一两个月，她为了一时之利就能这样，再和暴脾气的女主碰上，剧组还不被吵翻天？
“不省油也没办法，杨总投个千百万，你难道还拒绝？”
不仅不拒绝，还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李方正嗤笑两声，吐口烟雾，要是能解决投资问题，塞个女二号又算什么，只是公司电话联系博众对接负责人的时候，吃了一个闭门羹。
“什么女二，什么赵小姐？”
博众的资金链突然就这么断了，哪里还有闲钱给大少爷哄女明星玩？平日里他收了不少回扣，这次都被领导捏住了把柄，得吐出个七七八八，现在他看见工作就头疼，更别说这些个罪魁祸首了：“李导啊，我们都是正规公司，您要是拉投资，那就得把剧本、演员列表以及招商情况必备的资料发过来，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对接，如果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孙博也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了多大的祸，一脸不敢相信地跪在地上，反复地问：“是我吗？真的是因为我？我就只是找人拍了照片……”
这怎么就得罪了王家？竟然能让大半个沪城公司都中止了和博众的合作。
“你还把照片卖给狗仔，让人发到网上了。”
孙母一个巴掌打过去，掌心传来阵阵痛麻之感，她这么多年的心血，最后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毁了，叫她如何不生气：“你大哥不学无术，花天酒地，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他也不惹事，你这些年，我送你去国外读商科，又大把砸钱给你开公司创业，赔了我也不说什么，就当是积累经验，可你为什么要惹不该惹的人？”
“妈，不对，那男的姓叶，不姓王，他和水苏是一个高中的，读的还是医科，一看就不是家里有背景的人，你再去问一下，是不是他们搞错了？他怎么可能……”
孙博没法接受水苏的男朋友既比自己优秀，家世又比自己优渥，他做这事的目的除了想给水苏一个警告，而是想让她认清现实，现实生活就是社会资源和人脉才是决定他未来站得能有多高，他甚至还在奢望着水苏能主动地向他示好、求他给资源。
“水苏是谁？”
孙母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听到她和照片里的男人相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去求她，求她帮忙说说情，让那边人住手吧，要我们干什么都行。”
周六下午，陈母这些天受到了太多的“友好”问候，难得选择居家办公，坐在书房里边批改作业，边和下棋的两个男人说话：“你说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老冯一问我就承认了。”
应该先装傻，假装不知道，糊弄过去再说。
“现在好嘞，新闻上讲是假的，大家都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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