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踢刀子的第十九天
天野秋实刷起手机，这条速报发布后没多久，网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关于‘浅井’的词条一跃成为了热门话题，这个姓氏本身在上流社会中就占有一席地位，浅井藤也是多次出现在财经相关领域，如今却和‘杀人未遂事件’挂上了勾，堪称匪夷所思。
而这只是个开头，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再次爆出了关于浅井财团进行大额资金的骗贷、粉饰报表、甚至借高利贷等丑闻，接着没多久，各方媒体就将这个财团的黑历史扒的一点也不剩，包括行贿官员、偷税漏税，勾结□□，早期的暴力行径等桩桩件件，甚至浅井家的大小姐曾经在学校的‘丰功伟绩’。
仅仅一个上午，浅井这个姓氏成了众矢之的，股票跳楼式下跌，与其合作的公司忙不迭斩断了合作关系，并加急发布声明以撇清关系。
啧啧……果然那个影响要应验了啊。
天野秋实面无表情的退出页面，转身上楼。
该告诉的情报她都告诉五条悟了，至于是否会解决，如何解决，这就不再她思考的范围了。
对于初中时候浅井优纪对她的‘霸凌启蒙’，现在也说不上有什么多余的心情，只能说恶有恶报，光是网上爆出来的一大堆也足够他们吃一壶了。
xx别墅区。
浅井宅所在的别墅区域已经被紧急疏散封锁，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横七竖八的停着警车，而警察只是站在外围退避人群，没有任何警官进入到里面去。
松田阵平墨镜下的眼睛扫视过周围，然后转头看向了莫名让他产生厌恶和退避心理的一栋别墅——浅井宅。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且无厘头，他自认不算是什么‘富仇者’，对于这种黑心企业所持有的便是‘违法犯罪就蹲大牢’的简单直观的想法，然而他们接到了报警，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时，车子被穿着西装的几个人拦在了外围，并要求他们配合行动，疏散人群。
根本不给机会去接近，哪怕一眼就能看到那栋别墅外的两具尸体，也就是受害人。
监控清晰的拍到了持刀的浅井藤，凶手还在这一片逃窜，隐患就潜伏在这里，他们却不能做什么。
自称是‘窗’的人，用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让人不爽，可警部听了却一脸严肃，立刻开始部署。
头一次，面对这种恶性杀人案，身为警察的他们没有现场勘查，没有进行监控追踪，也没有走访调查，只是负责疏散人群，其余一概不问。
入职这些年，除了实习生的那段日子，松田阵平还是头一次干这种‘轻松’的活计。
有着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只是更显得憋屈。
“搞什么？只是让我们来打下手么？”一个警官不满道，“也不去追踪凶手，受害者也不让法医接近，就搁那躺着？尸体快冻成干了。”
“那个死者……好像是黑道上的人啊，据说还搜出了枪？”
“应该是……可是那几个人谁啊在这指挥？看着也不像是警视厅的人吧？”
松田阵平手指搓了搓，忍住想要抽烟的欲望，说道，“这不是挺好？不用做那些枯燥无味的走访。”他说着，侧过头看向那个不详的别墅。
“交给专业的人，不是乐得轻松？”
“专业……？”
松田阵平一挑眉，将头转了过来，冲黄线外不断传来‘咔擦咔擦’声音的人群嚎了一嗓子：“别拍照了啊别拍照了！那个大婶儿，照片删了，不然就是妨碍公务了啊！”
让他们打下手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这不是警视厅的人所能解决的范围。
就比如上次杯户游乐场的‘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他一边将人群往后看一边分出了注意力到浅井别墅的方向，心下一阵烦躁。
啧……真的越看越让人讨厌啊，那个别墅。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边有些暗？”一个警员忽然说道。
松田阵平撇了一眼，将墨镜往下拉了拉，然后又推了上去，“指不定造了什么孽呢，整个房子都印堂发黑。”
“……噫，松田警官你也挺幽默的。”
“呵。”
另一头，两个‘窗’的工作人员头顶冒汗，看向已经被布了‘帐’的浅井宅。
“你确定么？那个帐的残秽是……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紧张道。
另一个人推了推眼镜，深深吸了口气：“完全确定，和上次在商业街检测到的一样，这个强度，单凭我们是打不破的。”他看向那个帐说道，“不能进去也不能出来，该说不愧是特级么……”
“五条先生还没有到么？”
“应该快了吧……电话打不通，他应该会看邮件的吧？”
“但愿啊，夏油杰真的在里面么……”
这可是在几年前，和五条悟并肩最强的夏油杰啊。
如此浓郁的诅咒气息，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了，像是浪一样一下一下的涌过来。
夏油杰到底做了什么啊？
此时，浅井宅。
空气中不断传来细碎的低语。
“工资……工资拿不到了……”
“工作……打扫……”
“好讨厌……浅井家……”
扭曲的声音弥漫在若大的空间里，在黑暗下来的环境中，泛着恶心的胶制外皮的畸形诅咒黏在天花板上，复数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室内，然后缓缓的移动着身体。
从那章鱼一样的身躯中，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缓缓睁开。
二楼一间卧室的壁橱内，隐隐约约的传出了细微的、沉闷的呼吸声。
浅井优纪死死地捂着口鼻，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之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狭小而封闭的空间并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外面琐碎的声音忽近忽远，不断波动着细微的神经。
不断从她身上溢出来的恐惧对于那些徘徊的咒灵而言是上好的养料，藏身在壁橱中的她看不到，在壁橱的拉门上，密密的趴着蠕动的虫子一样的咒灵，贪婪地吸食着从她的恐惧和绝望。
浅井优纪无论如何也不能思考，惊惧已经占满了思维，恍若奄奄一息。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记忆艰难的从海马体中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
父亲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后就变得十分激动，显然是那个教主打来的。
紧接着，他也不顾早餐还没有吃完就上了楼，一反往常的收拾了自己，刮了胡子，打了发蜡，将自己枯槁的面容整理的还算正式，挺直了脊背，仿佛又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浅井社长。
“不是说两点么？现在就走？”浅井优纪抬眼淡淡问道。
浅井藤不语，起身走到正在吃早餐的她身边，语气十分郑重的许诺，“抱歉优纪，我们家很快就能脱离港口mafia得到真正的庇护了，到时候咱们把妈妈接回来，好不好？”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哈？当初赶她出门的可是你欸，你还是别去烦她了。”她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的这样说道，“港口mafia有什么不好，我还想回横滨呢。”
只是她也不能干涉浅井藤的去留，毕竟这涉及的事浅井家站队的事宜。
浅井藤却也不在意，微微笑了一下，没有作答。转身出了门。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过了多久……浅井藤回来了，当时她在卧室里玩手机。
接着，楼下突兀的传来了惨叫声，一群人的，嘶声力竭的惨叫声。
她手一抖，心也跟着一跳，紧接着，不安的情绪渐渐的爬满了心脏。
“老爷！老爷他疯了！！”
“救命啊啊啊啊——！！”
“怪……怪物啊啊啊啊！！！”
“不要过来！救命！救命！！！”
“噗咳——”
她循声出了门，楼梯下了一半，就看到一个扭曲的怪物——已经完全变形的头部，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突出的眼球死死地瞪着，咧开的嘴巴不断流淌着浑浊的血，还能勉强称得上是人类的躯体上穿着的是浅井藤早上出门的衣服，还有手腕上的表，是她送的，而那只手上握着一把沾满血的刀。
而他的脚边，是佣人和老管家的尸体。
‘浅井藤’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看不出人样的怪物。
“咕噜……咕噜……优……纪？”
那个怪物艰难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啊……”浅井优纪张着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浑身的血液在一刹那冻结，力气一点一点的被抽离。
她几乎忘记自己是怎么回过神，怎么尖叫的跑回房间锁住门。
强行揪住理智让自己打开手机，然而手机上的‘无信号’使得她怎么也无法打出电话。
浅井优纪连滚带爬的跑到窗前，在窗下，一辆车缓缓驶过。
她拉开窗户大喊，嗓子都快扯破那辆车也没有停下，有人从窗户下的道路上缓缓经过，对她视若无睹。
浅井优纪瘫在地上，绝望爬上了心脏。
一瞬间，仿佛被世界隔绝了一样。
哐——
哐——
哐————
门以一个缓慢的频率被敲响，一下一下好似催命符一样。
已经听不到那些佣人的声音了。
她全身瘫软，撑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身体，死死盯着逐渐出现裂缝的门，绝望淹没了她。
裂缝越来越大，浅井优纪哆嗦着跑到了壁橱前，慌不择路的躲进了壁橱，企图从封闭的空间内汲取一些安全感。
回忆结束。
外面的响声还在继续。
过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眼睛红肿的厉害，浑身很麻，可她不敢做声，不敢乱动。
哐——哐——
忽然，四周便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错觉一般。
极致的寂静中，甚至还能听到床头闹钟的声音。
滴答、滴答。
每跳一下都是漫长的煎熬。
浅井优纪屏着呼吸静静的听了一会，依旧是沉沉的寂静。
怪物……离开了？
她又待在壁橱里僵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声音后，才缓缓有了动作。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蜷缩的动作让她浑身有些僵硬，浅井优纪缓了缓神，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将手放在拉门上。
哗啦——
拉门缓缓推开。
壁橱外，已经被怪物浑浊的物体完全寄生的浅井藤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她，手里攥着一把带血的刀。
“优……纪。”
在客厅，一身五条袈裟的夏油杰踩着满地的鲜血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上的动静。
咒灵的咒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胀大。
“成长的真快啊。”他吹了声口哨。
一会就能有大收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了女孩尖细的叫声。
夏油杰闲哉哉的站起身，轻轻一跃落在了二楼的走廊，不断有黑泥从那间卧室里漫出来。
他抬起手，施展咒术。
以他的手为中心产生无心的漩涡，将那个黑色你讲一样的生物吸了过来，不过片刻，原本要占满卧室的咒灵缩成了一个咒灵球。
被寄生的浅井藤在失去寄宿咒灵后倒在了地上，□□渐渐微缩，不过几息之间就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僵在地上。
夏油杰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满意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咒灵球，感受到了里面充沛的咒力，然后一口将其吞下。
这个浓郁的程度，是特级啊。
还有女儿对他的恐惧。
咒灵操术的前提是吞下这些咒灵球，常年累积下来他已经失去了味觉，但是咒灵的味道却依旧能越过舌头直冲大脑，十分下头。
“呕，一如既往地恶心呢……嗯？”
夏油杰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一声抽泣。
哟，运气还不错，捡了一条命啊。
他冷漠的扫了眼，也没有进去看的兴致，抬手便准备召唤八咫鸟。
倏然间，空气微动，满地尸体中间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夏油杰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带着无可奈何地意味看向来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啊，悟？”
五条悟将手放在眼罩上，语气轻松却不带笑意，“嘛，原本应该早点来的，高层的老头子一个个跟鼻涕虫一样烦。”
“他们怎么就没把你多留一会呢？”夏油杰颇为遗憾的说道。
“哈？那群老东西能奈何我？”五条悟嫌弃道。
“说的也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啊。”夏油杰一耸肩，缓步越过五条悟，朝外走去，然后在门口停下脚步。
路被封住了。
“我说，你还想着建立个可笑的世界呢？”五条悟将绷带慢斯条理的拆下来说道。
夏油杰语气叹谓，“你知道拦我是没用的，悟，我可不想和你打，明天才是……”
“没想和你打。”五条悟随意的挥了挥手，将绷带理了理，然后丢在血泊里。
夏油杰一脸奇怪。
六眼都放出来了说不打，就算你要偷袭我都不奇怪。
“……你的表情很失礼诶。”
夏油杰嫌弃的意味更明确了。
五条悟捏了捏眉心，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眼罩，一边戴一边说道，“啊啊……刚才见了一个和我相性极差的绷带怪人，搞得人家用绷带着眼睛都有些膈应了呃。”
“哦？还真是稀奇。”夏油杰一挑眉，此时两人之间是半点没有对立的气氛，“不过我没猜错的话，高专校长的意思是‘祓除夏油杰这个诅咒’”
“哦，好像有说过。”五条悟重新带好了黑色眼罩，然后将手插进兜里，摆明了不想动手，他说道，“我来找你也不是说着个的，那个绷带怪给我介绍了一个人，我觉你和他很有的聊。”
“哈？”
五条悟一脸郑重，“我认真的哦，不过这牵扯到异能力界。”他说道，“你听过那个叫……费奥多……什么□□……什么斯基的人？呜哇，这名字长的要死是给人记的？”
夏油杰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总之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某种方面来说比你可是优秀了一大——截！你要不要听听？”
“……”
看着五条悟贼兮兮的表情，夏油杰十分想走。
下一秒，他立刻放出刚刚收复的特级。
几乎同一时间，打击的声音在面前炸响，刚刚凝聚的咒灵的躯体立刻散成了一团。
偷袭不成，五条悟切了一声。
“好好地等明天吧，悟，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玩。”夏油杰淡淡道，声音已经没了温度，站在门外。
五条悟撇撇嘴，“嘁，算了。”他说道，“刚才的话也不是骗你的，说实话，我还蛮期待你们见面的。”
嬉皮笑脸的样子是一点也不掩饰。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转手放出八咫鸟，立刻起飞。
呵，就算是真有这么个人，五条悟那鸡掰猫绝对是想看戏。
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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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京某家酒店。
整个酒店对外暂停营业，而内里却是灯火通明。
“中原大人，我们负责监视的人死了。”一个黑衣人俯首在中原中也身边，语气有些发颤的说道，“我们雇佣的咒术师线人传来情报，咒术界的一个特级诅咒师出现在了浅井宅，浅井藤已经死了，他的女儿浅井优纪还活着，但是……疯了。”
周围空气温度下降了几分。
中原中也冷冷地看着手机上的而新闻，眼底盛着揾怒。
那个浅井藤……还真是好胆量。
“浅井集团崩盘就已经牵扯到了港口mafia，浅井家还有谁活着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啧。”中原中也说着忍住没讲手机捏碎明将其装进口袋，“最近咒术界的情报呢？”
那人立刻恭恭敬敬的将最近咒术界发生的事全篇复述了一遍。
“百鬼夜行……？”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将这个四个字细细的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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