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权欲3
“……”凌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良久才开口，声音很轻：“这个啊……”
他的思绪似乎被拉回到很久以前，垂着眸子看着那枚戒指：“记不清了，好像是很久之前某个人送给我的。”
洲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陷入难得的沉默。
凌赴一抬头就对上了洲言那双惯来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恢复了常态朝他戏谑一笑：“问这个做什么，你吃醋了？还是没有人送过你这样的礼物，嫉妒？”
他这么说着，却把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撸了下来戴到了食指上，冷光一闪，有点晃眼。她笑眯眯的说：“这样心理平衡点没？”
洲言收回了目光，又冷着脸抿了一口酒：“自恋。”
彼时安明和宋央已经结束了任务，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座椅，周洁也已经从宝座上回到座位。格雷道：“请各位客人把手里的牌随即交换至少五次——换牌过程中不能偷看牌面，也不能和同样的人连续交换哦。”
洲言听到安明在对面小声对宋央说：“这是什么智障操作，是那个家伙懒得收上去洗牌吧。”
长桌上一时间有些混乱。洲言和凌赴对视了一眼，然后互换了卡牌，接着洲言卡着大家几乎都换完的时间和于眠个她左边的人又快速换了两下，凌赴则是规规矩矩的换了五次牌，只不过第五次只不过虚晃一招，绕了一圈又把自己的牌拿回来了。
格雷站在台阶最高处，微笑着看着玩家们。
终于，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牌，安静的看向格雷。格雷微微一笑，道：“有两位先生似乎没听明白换牌规则。”
他从台上下来，径直朝着洲言和凌赴走过来：“这两位先生，一位只换了三次，一位只换了四次，必须重新跟别人进行交换。”
洲言：“……”
他凉凉的问大臣：“你脸上按了显微镜？”
格雷：“？”
他保持着一贯彬彬有礼的笑容，道：“抱歉，两位先生，请先换牌。”
洲言“啧”了一声，把牌牌面朝下扣在桌子上，朝宋央把牌甩了过去，轻轻一下那张牌居然就贴着桌子旋转着到了宋央面前。宋央十分默契的把自己扣在桌子上的牌互换了一下，然后把洲言那张和旁边安明的又换了一下，原路贴着桌子给他甩了回去。
洲言伸手接了牌，两根手指夹着金灿灿的牌在大臣面前晃了一下：“行了？”
格雷微微点头，转身看向无动于衷的凌赴。
凌赴笑眯眯的把牌递给他：“麻烦大臣帮我找个人换一下。”
格雷：“……”
洲言伸手从他手里把那张牌抽出来，面无表情的把自己那张替换进去。
凌赴：“？”
格雷十分满意的朝着他微微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另外一个玩家身上：“这位先生刚才偷看了手里的牌面，下一轮游戏国王的命令里一定会有他。”
哪位玩家听到这话愣了，连连摆手：“不是的，我是不小心看到！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格雷却已经转身朝着台上走去。
看来任何行为的作弊和对游戏规则的违背都是逃不过格雷的眼睛，只有在遵循规则的同时寻找结束游戏的方法了。洲言摩挲了一下手里那张扑克牌的背面的金色花纹。
上一场游戏是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能结束游戏，这场游戏目前为止没有给出任何形式的任务。
到底怎么才能结束游戏呢。
那张卡牌被他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在指间完成一个圆润的弧形，凌赴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牌面了。”
“看到牌面？”
洲言从桌子上拿起那张扑克牌，牌面朝着凌赴在他面前停顿了额两秒，然后飞快的瞥了一眼格雷。
格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在笑容可掬的问：“那么，谁是拿到鬼牌的幸运客人呢？”
“这不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于眠道，“你们第一次抽完就互相告知了牌面，格雷也没有管，现在洲言给你直接看他也不管，而以往只要是游戏规则都会被强行执行的。”
凌赴：“哦，善意的提醒。”
洲言默认了，这确实算是一种“善意的提醒”。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自己的卡牌，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目前好像没有危险，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上，人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
好的，坏的，善的，恶的。
所有的设想都有可能成为现实，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没有权利做的没有胆子做的，那些被约束的，在虚拟世界里都可以成为现实，就像是丛生的荆棘，扎的人鲜血淋漓。
无罪的邪恶。
他恍然明白，这局游戏并不是在亲自动手清理他们这些人，而是释放他们的恶，让欲望淹没他们的理智，本能约束他们的感情。
让他们亲手将同伴推向深渊，哪怕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而众人此时仍然在欢快的情绪中，甚至有点隐约的期待这场看起来没有丝毫危险的游戏。
国王的游戏。
这场游戏里他们臣服于国王，也臣服于私欲。
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不过是开脱罪名的借口。
抽到鬼牌的是一个卷发姑娘，似乎有点兴奋，心情如何无从得知，但看得出来并不紧张。她似乎玩过类似的游戏，三两步走向宝座，然后坐下。
“方片七……”她刚要说下去，格雷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方片七和红桃二围着桌子跑十圈。”
刚才被格雷说在交换过程中偷看了自己牌面男人惊异的站了起来，他脸色发白，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僵硬的站了起来。
一点一点，他和另一位玩家像是被操控的玩偶，站到了长桌边上，做出了准备开始跑的动作。
肢体僵硬的形态倏然消失，那个那人立即放松下来，在原地扶着膝盖，满脸惶恐，却猛然抬头朝着格雷大喊：“我不跑！你有办法让我起来，没办法让我服从命令！”
格雷道：“国王陛下的命令务必听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大声吼道：“什么狗屁国王！谁他妈敢命令我！”
格雷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甚至看起来更加开心了，他说：“尊敬的先生，我确实没有办法命令你。”
那人依旧怒目圆睁的瞪着格雷，旁边的玩家拽了他一下，小声说：“要么还是执行命令吧，不就是跑十圈，小事小事。”
他猛地一甩手甩开玩家的胳膊：“你要去你就去！反正我不跑！谁爱跑谁跑！”
说罢，他就朝着自己的座位又坐了回去，和笑容满面的格雷愤怒的对视，而那位玩家无可奈何只好自己一个人围着长桌开始跑。
钟摆敲响了十一点。
“刚才来的时候是几点？”洲言问凌赴。
凌赴正眼睛半眯着看向那个愤怒坐回座位上违背了国王命令的男人，顺口回答：“八点。”
说完他看向洲言，似笑非笑道：“你找我搭茬呢洲同志，来的时候那么诡异的敲了八下，别告诉我你忘了。”
洲言：“……嗯。”
他还真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性似乎就时好时坏，有时候能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事情，有时候却连不久前发生的事都模模糊糊，干脆不记得。
很多事情只是零碎的记忆碎片，有的却清楚。
“还有一个小时到十二点。”洲言淡淡的说，看了一眼凌赴。
凌赴笑眯眯道：“你也觉得十二点有点问题？真巧。”
凌赴看了一眼微笑着的格雷，他正注视着那个正在围着长桌跑步的人，目光从闪烁的镜片后透出来，什么都看不出。
虽然叫着他们“尊贵的客人们”，可是哪里有快到半夜十二点都不让尊贵的客人们休息的道理？十二点肯定代表着什么，如果不是代表着休息时间，只能是代表不祥了。
第二轮交换卡牌开始，洲言一边心不在焉的交换着一边瞥向那个拿着鬼牌的女生。
第三轮游戏开始，安明走上了台子，坐在了国王的宝座上。
他笑得很高兴，大概是被困在游戏里的压抑情绪终于得到缓解，又很善谈，属于那种见谁都能聊上几句再不济就朝上几句的类型，这会儿坐上国王至高无上的位子不禁开始摆架子，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
于眠悄声说：“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一个人能不能一直当国王？”
话音未落，格雷开始催促：“请国王陛下快点发布命令。”
下面有的和他熟悉点了的人也高声道：“快点！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
洲言不咸不淡道：“看来是不能一直当国王，你看大臣急的。”
格雷已经催促了第二遍，安明才摆摆手：“好不容易当一回国王，让我多当会儿摆摆架子怎么了。”
他露出一个坏笑，说：“梅花六和红桃三在场选人亲一下，男女不限。”
洲言：“……”
众人：“……”
一秒诡异的寂静过后，所有玩家都开始起哄起来，在这喧闹声中，两个人僵硬的站了起来。
一个人是洲言不认识的女玩家，她一扫过去刚好和她对上目光，那女玩家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另一位是……
洲言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右边站起来的那个人笑眯眯道：“surprise。”
凌赴刚从被控制的僵硬状态下放松下来朝他歪了歪头，筋骨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牌，俨然是红桃三。
洲言：“自求多福。”
那个被叫到的女玩家红着脸看着洲言，其他玩家见状开始起哄，洲言朝着安明看过去，安明摸了摸头发：“嘿嘿嘿……随机选人啊……被选中的人不能反抗啊！”
洲言冷淡的转过头看那个女玩家，她红着脸，犹犹豫豫的从那边往这里走了一步，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洲言的脸也更瘫了。
她在起哄声中缓慢却坚定的走过来，几乎已经到了洲言面前，却突然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一抬头，就看到了笑眯眯的凌赴。
“……”
她再看目光能冻死人的洲言，突然勇气减少了二分之一。
凌赴倏然转头问安明：“能亲同一个人吗？”
安明：“啊？没问……呃，不行。”
他在总管理员的注视下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凌赴微微一笑，绅士的拉开椅子走出来，一众女玩家顿时激动的面如桃花，目光里带着期盼的看着凌赴迈出一步，低头优雅又散漫的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
女玩家就差没尖叫了。
洲言正瘫着脸和图谋不轨的小姑娘对视，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冷冷的银光，是那枚素圈戒指。他看清那人手里松松垮垮的夹着一张牌，红桃三。
那张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一个好听的声音戏谑道：“红桃三从不违背国王的命令。”
话音刚落，洲言感到一阵热气在耳畔炸开，身体一僵。
凌赴左手夹着红桃三绅士的背在身后，右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弯下腰，嘴唇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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