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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诽望8


树林里的感觉和白天截然不同,如果说白天这里仅仅是阴凉,甚至可以称之为避暑圣地,那么晚上这里就是鬼片拍摄现场。

        不需要走到林子深处,仅仅是站在树林边缘听着树林里的簌簌声,看着眼前一片随风摇动的黑色,就让人想拔腿跑回去。

        当然,“人”不包括洲言和凌赴。

        他们正淡定的如同真的在晚间散步一样朝着树林里走过去,全然无视树林的恫吓和呜呜的风声。洲言甚至拢了拢衣服,不爽道:“真冷。”

        凌赴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戏谑道:“借你穿?”

        洲言看了他一眼。总管理员大概感官失灵了,身上套了一件看着就冷的短袖外面穿了个带拉链的深蓝色外套,外套脱了一半却丝毫没有冷的意思。

        他思考了一秒是泯灭人性还是保留善心,最终说:“免得你冻死,还是穿回去吧。”

        凌赴利索的又穿了回去顺便拉上了拉链:“不错,小洲同志会关心人了。”

        两个人安静的往林子里走了一会儿,凌赴听到洲言幽幽的问:“为什么加个小?”

        凌赴一愣,短促的笑了一声:“不为什么,你比我小。”

        洲言觉得什么东西加上“小”都显得有点亲密,傻瓜,小傻瓜,笨蛋,小笨蛋,洲同志,小洲同志,但是他并不觉得反感,只是顿了顿,问:“我比你小?你怎么知道?”

        凌赴:“我会占卜。”

        洲言:“……”

        凌赴又笑了:“开玩笑的,我进来之前翻了一遍所有人信息。”

        洲言:“……?”

        凌赴看着他一脸“你个偷窥者”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我是管理员啊?忘了?总管理员,首席监察官,等级最高,我进游戏救人不能了解一下玩家信息?好歹有个底。”

        洲言:“全看了一遍?能记得住?看到我的了?”

        相比前两个,他对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更感兴趣。

        凌赴拨了一下手里的弓,回答:“是啊,能记得住。”

        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而且印象最深。”

        洲言愣了一下,朝他看了一眼又直视前方:“为什么印象最深?”

        凌赴:“因为好看。”

        洲言:“……”

        凌赴:“太好看了。”

        洲言的表情大概介于吃了苍蝇嚼了两下和生吞了苍蝇之间。

        凌赴终于笑够了:“因为要关照一下第一次进游戏系统的人,怕你当场被灭。嗯,你是唯一一个。”

        洲言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

        “世界00开了这么久居然还有首次来的人,当然忍不住多注意。”凌赴轻笑一声,“当然,我进来之后就发现你根本不需要关照。”

        洲言:“谢谢。”

        “不过你很有意思。”凌赴弯起眼睛,补充道。

        洲言低头看向地上散落的枯枝和枯叶,漆黑的眼珠里情绪难以揣摩:“我以前没来过,不想来。”

        “嗯。”凌赴没有追问。

        “不是喜欢世界00,只是不喜欢00大道,可是要来这里就必须上00大道。”洲言继续说道,声音很轻,“我不想来。”

        “嗯。”凌赴依旧没有追问。

        “我讨厌那条路。”洲言说。

        许多他曾经努力忘记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白色的大厅,白色的大衣,低低的交谈声和支离破碎的蛋糕,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回忆起来,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

        凌赴看向他,放轻了声音:“嗯。”

        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洲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长长的睫毛遮掩了漂亮的眼睛,让人分辨不出来情绪。

        “我母亲……是在那里出的车祸,去世的。”良久,洲言低声说,“我父亲也是。”

        冷风吹过,枝叶碰撞簌簌作响,胜似悲叹。

        凌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移开:“对不起。”

        洲言像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的下颌线很干净流畅,被微弱的月光投下一点阴影,显得有点冷,有点孤独。

        凌赴之前觉得这个人很冷漠又很傲,话少又直白,现在看着他低着的头,明明脸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冷冷的,却让人莫名感到一种孤独。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洲言才又开口:“过了很久了,但是我释怀不了。”

        他永远都释怀不了,只要记忆不被抹除,他再怎么刻意都无法忘记,这是披在他身上的枷锁,哪怕窒息缺氧也拿不掉,是终将拖着他下沉的镣铐,动都动不了,抬不起腿迈不开步。

        他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没有谁能救他,所以从来不提。

        可此时面对着这个人,他偏偏想说。

        “嗯。”凌赴轻声道。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字,穿过浓雾传到他耳边,却让他的心落了地感觉安稳。

        浓雾……?怎么会有浓雾?

        洲言恍然抬头:“凌赴?”

        凌赴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他朝着洲言走进了两步,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里伸出手:“在这。”

        洲言同时也朝那边走了一步,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才意识到是凌赴手上的戒指。

        凌赴没动,洲言收回了手,过了两秒被一个东西轻轻碰了一下胳膊,他伸手一摸,是凌赴一直拿着的弓,凌赴的声音透过雾就在旁边:“别走散了。”

        洲言心里好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他伸手拉住了弓,问:“怎么回事?”

        凌赴听起来很冷静:“是的,没错,我们迷路了。”

        洲言:“……”

        这突如其来的雾很浓,大概加上天黑月光又投不进来,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两米居然看不见对方的脸。

        两人毫无方向的往前慢吞吞走着,良久,凌赴开口:“你比我小两个月。”

        洲言:“?”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没讨论完的话题,嘴角勾了勾:“知道了,首席监察官。”

        过了不知道多久,浓雾突然开始变淡,最后散开了,回过头还能看到一片他们刚刚穿过的雾,但是眼前已经是一片清明,能看见黑漆漆的树和草。

        以及一个石窟。

        洲言刚抬腿走了一步就被什么东西往后拽了一下,凌赴笑眯眯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小洲同志,你打算跩着我的弓箭去哪?”

        洲言低头看了一眼忘了松开的弓,又转头抬眼看向凌赴,然后朝自己这里猛地拉了一下。

        凌赴没有想到他这个动作,被连着他俩的弓箭拽着往前走了一步,冲洲言挑了挑眉。

        洲言歪了歪头:“谁说这是你的弓了?”

        说罢,不等凌赴有所反应就松开了弓,朝着石洞走去。

        这个石洞比白天见到的那个要“石洞”的多,主要表现在既不露天而且入口也并不特立独行,刚好能允许一个成年男子直立走进去。

        一进到石洞内,刺骨的寒意朝着两人袭来。

        这种冷很怪异,像是零下的冬天下了一场雨,凉气能够刺穿人的骨头,让人感觉像是患了风湿病痛一阵骨头酸软。

        阴冷之中,隐约带着一股潮湿黏腻,有种腐烂的味道顺着这股冷气传过来,并不浓郁的让人作呕,却一直徘徊不去。

        洲言皱了皱眉,抬起胳膊想要遮挡一下气味,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在这种环境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朝里面慢慢走去。

        脚下的石头地面仿佛覆盖过粘液,有点潮湿,空气里也是湿润的,和他们白天见到的干燥温暖的鸟巢截然相反。

        这八成又是一个什么怪物的巢穴。

        洲言的猜测没错,只不过沿着狭窄的石道往里走了一段又拐了个弯,就看见了一个扩大的石洞,但是这个石洞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像是鸟巢里看到的白骨,也没有腐烂的尸体,只是阴冷潮湿,但干干净净。

        干净的有点过分。

        洲言蹲下伸手摸了一下石头,说:“有点潮。”

        凌赴用脚扒拉了两下一旁的石子:“这么黑。”

        洲言没做声,朝着来的时候的方向走过去,却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从洞口朝着他们过来,越来越近。

        声音十分轻微,窸窸窣窣,如果不是竖起耳朵根本听不见,两人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闪身躲到了另外一条小道里。

        已经适应了石洞里的黑暗,两人都敛声屏气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一个黑影从洞口进来了。

        那个黑影十分矮小,但是身后的影子却很长,自从黑影进了石洞之后就一直能看到托在后面的影子。

        洲言倏然瞪大了眼睛。

        “是蛇吗?”凌赴低声问。

        洲言一脸菜色的点了点头。

        那根本不是什么很长的影子,压根就是一条蛇的躯体!一条蛇头贴在地面上也足有般人高矮、蛇身不知道有多长的巨蛇正幽幽的滑向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洲言脸都绿了。

        那条蛇路过这条小路的时候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朝他们侧了侧头,略微靠近了一些仿佛要一探究竟。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除了体温心跳依旧以外已然成了两具雕塑。

        巨蛇似乎有探究的意思,不过它巨大的蛇头并不能伸到小道里,只好又扭过头慢吞吞的往里去,黑亮的鳞片从洲言和凌赴眼前慢慢远去。

        一直到那条蛇的声响完全消失,两人谁也没动。

        又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的时间,凌赴幽幽问:“洲同志,可以松开我的衣服了吗?”

        洲言:“?”

        他缓缓低头,看见了凌赴被自己拽着的袖子,倏然松开:“……可以。”

        凌赴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回头压着声音道:“它可能睡着了。”

        洲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去看看?”

        洲言的脸彻底瘫了:“你故意的吧。”

        “什么?”凌赴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朝外走出去扭头看了看,朝着他伸出手,“我可以允许你牵着我。”

        洲言目光扫过他伸出的手,那只手筋骨修长漂亮,一枚素圈戒指十分相称,他神使鬼差的问:“牵着你?”

        凌赴勾了勾嘴角:“对啊,拽着袖子,怎么,不满意?”

        洲言又扫了一眼那枚戒指,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他从小道里走出来,扭头看向巨蛇离开的方向:“不用了谢谢。”

        凌赴收回了胳膊,朝巨蛇的方向轻轻走去,放慢了脚步。

        不过一个拐弯,之前那个巨大的洞穴就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次不再是空荡荡的,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盘踞在当中,蛇头搭在蛇身上,十分安稳的睡着,一动不动。

        如果说刚才仅仅是一撇没有什么震撼力,那么眼前的场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巨蛇盘起来的时候足有两三人高,巨大的蛇头比三个人拼一块还要大,一枚鳞片都足有半指长。

        洲言看着它泛着冷光的鳞片站在拐角处不走了,脸色犹如吃了苍蝇。

        凌赴瞥了他一眼,再次伸出胳膊,懒洋洋道:“真不要?”

        洲言:“我不去了。”

        凌赴:“?”

        洲言目光从那条巨蛇身上移开,对上凌赴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凌赴愣了一下,然后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冲着洲言伸出手:“把鳞片给我,我去核对一下,你在这等我。”

        洲言顿了一下,立即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水滴形片,利落的放在他手里,从善如流的回答:“好的。”

        凌赴又笑了一声,手里拿着鳞片转身朝着巨蛇一步步走去,走到一般回头朝他唇语道:还困吗?

        洲言低笑一声,撇开头,又转过来注视着凌赴的背影。

        这人走的悄无声息,明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却比警惕的跟兔子一样的那些人要游刃有余的多,从来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凌赴已经走到了那条巨蛇面前五步的位置,站定,然后脚步更加放轻朝着它走过去,洲言目不转睛的在后面盯着。

        终于,他站在了巨蛇前面,伸手就能够摸到巨蛇身上的鳞片,他缓缓拿出水滴形的片状舞剑,慢慢贴近巨蛇比量着,歪了歪头。

        一模一样。

        他们在鸟窝里发现的,就是这条蛇的鳞片。

        那鳞片在蛇的身上显得丑陋,大概也是因为洲言加了恶心滤镜的缘故,单独拿出来看却十分漂亮,很难让人和眼前这条丑陋的巨蛇联想到一起。

        凌赴回过头看向洲言,洲言和他对视两秒,倏然眼神一冷,看向他旁边。

        凌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巨大蛇头上,对上了两只黄灯笼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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