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快,准备起来!”
秦君屹稳稳地抱起苏云宛,施展轻功往府中赶,惊惶的汗水自额头一路而下,滴落至苏云宛的身上。
听着耳边的风声,苏云宛一手环绕脖颈,一手为他擦去汗水。不多时,就回到府中,躺在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床上。
秦府之中,夫人分娩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以老夫人为首的女眷快步走来,看到脸色苍白,汗水浸湿鬓角的苏云宛,抚慰声此起彼伏,气氛异常紧张。
秦君屹坐在一旁,不断为苏云宛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神情担忧焦急。
“屹哥儿,宛宛快生了,你先出去。”老夫人多日未见大孙子,来不及寒暄,立即将他打发走。
秦君屹两眼泛红,摇头道:“我在这陪着宛宛。”
“不可!”老夫人大声反对,转而又放低音量劝道,“你在门外候着,让你二婶陪护就好。”
世人将血认为不吉祥之物,生孩子的时候会大出血,场面格外血腥,产房被当成污秽之地。若是因难产而丧命,更会认为是血光之灾。
男子再是夫妻情深,也不许进产房,只能焦躁地在门外来回踱步等候,以免沾染上不祥之气,折损运势,命途坎坷。
而且,产妇生完孩子也不能挪回寝屋,就在产房坐月子,在坐月子期间,夫君不能进入产房,只有坐月子结束,才能与产妇见面。
原因么,自然还是恐污秽之气沾染上身。
秦君屹二十年来,一直背负着差点因降生害死母亲的罪名,深知生孩子是个生死大关,他怎么放心得下!
苏云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松开他的手,气弱道:“听祖母的,你先出去。”
“不,我就在这陪你,哪也不去。”秦君屹抚了抚她的脸颊,转而看向老夫人,“祖母,你们先出去,让稳婆进来。”
老夫人急声道:“你是一家之主,要是受到影响,对宛宛和孩子更不好。”
“祖母,您别忘了咱们是将门之家,所谓的血腥之气,孙儿见得不要太多,不信那一套。”
秦君屹说完,便起身强硬地扶着老夫人出去,再叫早已等候在门外等待召唤的五个稳婆进屋,而后坐回床边,给苏云宛加油鼓劲。
阵痛越来越剧烈,苏云宛汗湿全身,疼得几乎晕厥,但她紧咬牙关,不肯发出半点痛呼。
秦君屹的眼眶布满血丝,恨不能以身相替,转移她承受的疼痛,只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紧握的玉手,颤抖着声音抚慰道:“宛宛,我在这,没事,再坚持一下......”
随着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的阵痛持续,苏云宛的体力渐渐透支。
她紧闭双眸,长睫微颤,细密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腹部那一片撕心裂肺般的绞痛,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而此刻的秦君屹却已经是汗流浃背,双目赤红,急切而心慌地安慰:“宛宛,痛就叫出来,别忍着,很快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稳婆大声道:“夫人,孩子已经露出头了,您再加把劲儿,用力!”
苏云宛挺起半身,忍不住痛呼一声。
“呜哇,呜哇......”婴儿哭啼声响亮有力,在产房中回荡。
稳婆兴奋道:“恭喜将军,贺喜夫人,是个千金小姐。”
秦君屹与苏云宛对视一笑,看着奶娘抱到近前,长得精致可爱的宝宝,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感觉。
陪产的洛氏笑容满面,扭头吩咐嬷嬷:“快把参汤端进来,喂夫人喝下。”
有个年事已高,皱纹满面,但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快府中嬷嬷一步,去外间端回一碗早已备下的参汤。
转身之际,袖中一颗药丸落入参汤,滴水即化。
她端着“参汤”走到苏云宛床边,谄媚道:“夫人,请喝下这碗参汤,补充点力气。”
秦君屹眉眼微压,犀利的眼神扫向稳婆,只见对方露出殷勤讨好地笑脸,毫无异样。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伸出手接过参碗,用勺子搅动汤汁,“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夫人能喝的补品,一并端来。”
“是。”稳婆离去前,隐晦地看了眼参汤,转身退了出去。
秦君屹立即朝洛氏道:“二婶,你把这参汤端给华大夫检查一下。”
洛氏喜悦的脸色僵住,“你是说......”
不用秦君屹回答,她便稳住惊慌的心神,接过汤碗端给外间候着的华大夫。
很快,华大夫便检查出汤中含有导致血崩的毒药,伍少寒立即叫拾一守门,亲自将那稳婆抓获,当即审讯。
产房中,奶娘和其他稳婆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
而主院的两个嬷嬷直接砸跪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糠筛。
她们是秦府奴仆,出了此等大事,在劫难逃。
“屹哥儿,二婶亲自去泡一碗参汤过来。”洛氏脸色惨白,亡羊补牢道。
苏云宛却不想再吃任何经过她人之手的补品:“不用了,我不需要。”
秦君屹想说什么,苏云宛微微摇头,“我真不用。”
她有异能护体,这么短的时间,精神已经恢复不少。
他只好作罢,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嬷嬷,声音冷若寒霜:“都给我用点心,再出意外,格杀勿论!”
“是,奴婢再不敢了。”两个嬷嬷颤颤巍巍应声道。
秦君屹这才让她们起来,视线转至剩余稳婆身上:“你们最好尽职助产,谁要是敢心怀鬼胎,我要她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民妇不敢。”剩余四个稳婆连声保证。
大概一炷香时间后,阵痛又一次变得强烈难忍,稳婆们忙前忙后,尽职尽责安抚助产,嬷嬷和奶娘们睁大眼睛,严防她们会暗害夫人和孩子。
不久,第二个宝宝呱呱坠地,酷似秦君屹的小男宝哭得震响连天,一旁的奶娘忙着抱起来哄,屋内又是一连串报喜声。
待稳婆善后完毕退出房间,秦君屹接过洛氏亲手从厨房端来的鸡汤,一口一口喂苏云宛喝下。
苏云宛喝完后,亲自给两个宝宝喂奶,而后沉沉睡去。
屋外,老夫人听闻大人小孩都平安,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身旁的林氏道:“咱们秦家长房终于有后了!”
林氏感慨万千:“是啊,太不容易了。”
婆媳俩想起流放之初秦君屹身受重伤,秦家暗无天日的时光,忍不住泪眼模糊,都红了眼眶。
秦府地下刑房,伍少寒听着刑架上稳婆的口供,眉心深深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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