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第二日给卫帝喂药时，萧容自然而然的就提到了卫序：“序儿真的是长大了，昨个儿特地来见了臣妾说，说是最近认识了一个叫叶如芬的女子，言语之间还颇为喜欢。臣妾觉得序儿喜欢就好，皇上觉得如何？”
　　卫帝听着名字耳熟，不禁问道：“朕记得叶域虎的次女也叫叶如芬。序儿喜欢的可是这个女子？”
　　萧容替卫帝顺了顺气，含笑着开口道：“臣妾也是听着名字耳熟，派人打听过了，正是叶域虎的次女。”
　　卫帝的面上不显，内里却忍不住的思索了起来，他病了不假，可还没到病的痴傻的地步，叶域虎乃正一品武职官员，又负责统率皇宫侍卫和亲军。
　　他的爱妃突然在这个时候要序儿娶这样一个女子，那他就不得不要多想一下她的居心了：“说起来，冉儿也还未娶妻，冉儿比序儿还年长一岁，长幼有序，总不能序儿比冉儿还先成亲吧？”
　　这就是不同意了，萧容再度含笑的开口：“臣妾也是如此觉得，不过两个孩子也是两情相悦，臣妾也不好棒打鸳鸯，不若就让两个孩子先接触着，把亲事先定下来，待太子娶妻之后，序儿在娶叶家小姐，皇上觉得如何？”
　　一番话以退为进，叫卫帝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萧容见卫帝面色犹豫，一看都有戏，又撒着娇的说了一句：“皇上，臣妾见序儿当真是喜欢的紧，才开口求皇上的，那叶家小姐如今也已及笄，若是被旁人娶了去，序儿可就要找臣妾闹了。”声音婉转，好不娇媚。
　　卫帝默了默：“也罢，就先定下来吧，你是序儿的母妃，你自己看着操持吧。”
　　萧贵妃的目的达到了，不禁喜形于色，将卫帝轻轻扶下躺好，盖好了被子，后退一步对着卫帝行了一礼：“臣妾代序儿谢过皇上。”
　　卫帝径自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意在与萧贵妃多说：“朕累了，你退下吧。”
　　待萧贵妃走后，卫帝这才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年，他好像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没有看清过。
　　萧容十五岁进宫，犹记得初见她时，是在御花园，彼时的他与皇后之间，彷如陌路，而她呢，她是那样的鲜活，他惊艳于她的笑容，满园春光也因为她的笑容而黯然失色。
　　她聪明，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看他时，眼中有光，充满了小女儿家的情意。不似皇后那般，或是冷语相向，或是直接无视。那时的自己仿佛在萧容身上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喜欢萧容的聪明，喜欢她进退有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也充满了算计。
　　悲哀如卫帝，那里又能知道，他向来喜爱的萧贵妃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呢。
　　唤了方全进来，有气无力的对着方全说道：“替朕拟旨，朕之三子卫序，俊秀笃学，谨顺恭良。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今册封皇三子卫序，为顺亲王，赐良田府邸，赐黄金万两，予宝予册，世袭罔替！”
　　方全将旨意拟好后，恭敬的将旨意递到卫帝面前：“皇上，您过目”
　　卫帝摆了摆手，咳嗽了好一阵才接着说道：“再，传朕口谕，宣，英国公蔡愈，荣亲王卫谦，苏太尉，和胡将军………”
　　卫帝说的这几个，都是他的亲信，方全怔了怔，没有按照卫帝说的去做，反而一脸哀伤的看着卫帝：“皇上……”他自小就服侍卫帝，太明白卫帝此举是何意了。
　　“去吧！”卫帝闭上了眼睛，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这次是真的累了。
　　恍惚间，卫帝想，他这一生，算计了诸多人，唯对不起顾兰之。
　　“奴才告退”方全后退了三步，转身时却也忍不住落了泪。他是看着卫帝长大的，这一路走来，卫帝步步为艰，看着如今卫帝缠绵于病榻，心中也是万般不是滋味，暗暗的也打定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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