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路上，程冉时不时的会整理着衣服。走到了楼后面的花坛，陆灿阳让她们两个先回去，自己和宋星野又在教学楼门口聊了几句。到了教室，正准备趴在课桌上休息，马思文转过身，脸黑了至少有十个度:“说，你是不是买通了宋星野，快点还我钱！”
乍一看她这幅模样，陆灿阳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他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哪有，我们从幼儿园就是好哥们，还是一个小区的，只不过后来没在一个学校而已。”
徐春木在旁边“吁”了一声。
马思文转过身，也趴在了自己的课桌上：“也是，人家学习那么好，谁跟你一样”
“切……”
两个人拌嘴的过程中，程冉都在仔仔细细的听着，没有放过任何一句关于宋星野的话。虽说这样不太礼貌，但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这颗好奇心。家里的独生子，住在靠近清城风景区的荣达帝都……这些碎枝末节的信息都被程冉默默记在了心里。如果不是这样，她应该后来也不会大老远跑到那里的便利店买东西，想着或许幸运了，就能够和他碰上一面，青春期心里的暗流涌动，每个人应该都不外如是，看到喜欢的人会装作没看到，有时不远万里也只是为了看对方一眼然后说句“好巧”。
下午吃饭时，他们几个人互相留了对方的□□号。每每轮到程冉和宋星野说话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拿了冰山剧本，下意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可能是考虑到表现的越多，暴露的缺点就越多，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小心翼翼，偶尔又有点胡思乱想，每次都是正襟危坐。
溶溶夜色，晚自习的时间也被纳入了军训的范围之内。冰山穿着一身军绿色迷彩服，刚结束会议回到队伍中，耸了耸肩，对着高一（18）班的同学们说。
“有事儿打报告，去厕所说我要去跳舞！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在下面笑了起来，有几个不懂热词的小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冰山大声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概站了三十分钟军姿，冰山才让他们原地坐下休息。
“报告教官，我要跳舞”
听到陆灿阳的声音，马思文和宋冉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明白，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这家伙的鬼主意总是一个接一个的。冰山指了指教学楼，严肃的说:“快点，五分钟。”
“是！”，还没说完，陆灿阳敬了个礼就飞快的跑的老远。
转过头，看着大家的劲头都已经蔫吧，而时间距离放学也不早了，冰山想了个点子，鼓动着大家:“会唱军歌吗？”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统一的摇了摇头。
冰山滑稽的说，模仿着陕西口音，“都高中了，连军歌都不会唱，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混的啥。”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百度着歌词，“《咱当兵的人》会吗？”
大家摇了摇头。
“《军中绿歌》会吗？”
大家摇了摇头
“《在希望的田野上》”
大家还是摇了摇头。
冰山被气笑了:“那你们会啥？”
徐春木说:“《团结就是力量》”
冰山忍不住吐槽：“说出去丢不丢人，高中了就会一首《团结就是力量》，我看还是初中的时候学的吧？出去别说是我冰山带的你们阿，丢人。”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抬起头。
“咱们今天来学一首新的《强军战歌》”，他顿了顿，“那啥，我五音不全，咱们这儿有没有会唱歌的。”
马思文一把拉过程冉的胳膊:“老师，她，程冉，唱歌可好听了。”
“你这女娃，出列”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冰山把程冉喊了出来，站在队伍前方，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让她听一句，教大家唱一句。
唱歌这回事儿，对她来说不难，带着大家唱到一半时，就听到陆灿阳的声音。
“报告，跳舞完毕！”程冉转过头望去，在教学楼的方向，宋星野也刚从那边走回来。
归队后，陆灿阳和马思文十分卖力的跟着宋冉唱歌，当之无愧是两个热情十足的捧场王。
九点半军训结束，大家各回各班，回到教室，程冉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一起走吧”，马思文转头对程冉说。
“额，我今天晚上要等一个女孩子，你们先走吧。”
“那好吧”
程冉背好书包，和陆灿阳他们在楼梯拐角处就分开了。一直等到方箐从身后冒出。
程冉粲然一笑:“你们怎么放学那么晚。”
方箐摆了摆手，一脸苦唧唧:“还不是老夏，一直反复强调明天的军训任务，拖到了现在。”
“夏主任？咱们高一的年级主任？”
“是啊，教我们语文，同时呢，又是暂理班主任。”
“这不挺好，能有这种权威性的人物带着，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也是，这个班主任也挺好的，你们呢？你们老班怎么样？”
程冉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石睿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说呢，长得挺和蔼，就是笑的时候让人感觉很害怕，看不透，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你知道吗，开学第一天他就开除了一个人。”
“我是听说开学第一天就有被开除的，原来是他啊，怎么感觉你们比我们都还严格。”
“可能是特殊人群特殊对待吧。”
方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挽过程冉的胳膊，步调一致，你一言我一语走出了校门，过了个红绿灯，来到了一家烤冷面摊子，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程冉慢悠悠的说。
“老板两份烤冷面，其中一份不要葱，加辣”
“好嘞”
“多少钱啊？”
“十二”
程冉从口袋里拿出张五十元的纸币，放在了前面的塑料框里，老板让她自行找开，程冉拿出框里的纸币后，让老板过目，眼神直直的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肚子咕咕作响，傍晚她没吃多少东西。接过烤冷面，程冉把没有加辣的一份递给了方箐，两个人边走边吃。
“军训之后是不是有一次模拟考？”
方箐咬了一口夹在烤冷面里面的蟹排，“嗯？没有听老夏说啊？”
程冉努了努嘴，“我也不确定，也是今天听同学说的”
“不传谣，不信谣”
“这怎么能是谣言？提前准备总归没有错，总比到了考场被杀的措手不及要来的好。”
眼看着程冉要开始碎碎念，方箐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觉得你好紧张啊，冉冉”。
“哪有？”
方箐伸出食指，笑嘻嘻的戳了一下她的眉心：“哪都有。”
已经养成的习惯，从初中开始，程冉和方箐都会用晚上的加餐来消耗掉一天的疲惫。说说笑笑，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了解彼此，有的时候对方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很有默契的理解彼此的心意。有这样的朋友，简直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回到家，程冉坐在电脑前，从裤子兜里拿出今天抄录□□号的小纸条。在搜索框里迅速的输入了□□号，然后加了上面三个人的好友。
“到家了吗？冉冉”，马思文同意后率先发来了一条消息。
“嗯嗯”
没过多久，聊天框里蹦出了宋星野和陆灿阳已同意接受添加的消息提示，程冉点开了宋星野的个人资料一字一句的浏览着，他的主页面很简单，没有个签，没有篇幅冗长的个人介绍，没有花里胡哨的皮肤，只是一张最原始的简单的星空背景图。程冉倚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十四楼的位置，对面的高楼刚好遮住了一半月亮，像弯弯的小船。
思虑了好久，还没等她按下鼠标，就收到了宋星野的短信，对着电脑，她笑得很开心。
“程冉”
“啊？”
“没事儿”
就这？程冉一脸迷惑，又过了一会儿马思文建了个群，把他们三个拉了进去。
马思文:“嗨”
“打王者不？”说话的是陆灿阳。
马思文发了个ok的表情包，说:“等一会儿吧，我收拾一下。”
陆灿阳问:“程冉你呢？”
“我打的不太好，怕给你们拖后腿。”程冉认真的说。
“没事儿，这怕啥，有我和宋星野，分分钟带你们稳赢。”
“行，等我重新下载一下。”程冉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之前因为中招考试，程冉下定决心要好好备考，就把手机上的游戏软件卸载的是一干二净。重新进入游戏下载页面，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屏幕上才出现一行醒目的字。
游戏资源已更新完毕，请您退出游戏后重新登录。
□□还是微信？犹豫了一会儿，程冉用□□账户登陆了游戏界面。
宋星野一直没有说话，起初程冉还以为他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直到游戏加载完毕后，程冉再点进去，关闭一切大小通知，才发现他已经在线三十分钟了，看他的段位还是最强王者，那刚刚的信息，是打游戏之余给她发的？程冉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游戏id:斯文败类，总想从里面汲取一些信息，无果。
程冉在电脑前“啧”了一声，笑了起来，为什么有种腐腐的感觉。游戏过程中，程冉选了个米莱狄，主要是因为这个英雄能够放小兵，在她看来就像远程攻击一样，而且一个人也能推塔，游戏里她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在能推塔的情况下尽量的不去送人头，她是真的很怕麻烦别人，但npc前期没有发育的时候，也只能不断的杀小兵练等级。
已经很久没打过游戏了，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刚走到敌方的防御塔附近，她就被草丛里突然冒出来的上官婉儿给灭了。这场游戏她玩得十分专注，可过程偏偏不在掌控范围之内，就这样反反复复进入了死亡，复活，再死亡的等待过程，完全超出预期，是她真的不行了？还是现在的小孩子都太厉害了？程然在心里也忍不住吐槽自己操作太垃圾。
程冉看着屏幕眯起了眼，眼角微微上挑，此刻的感觉她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兴许在多少年后，说不一定还能成为自己的笑谈。
她点开聊天框，老老实实地输入了一行字:“不好意思，太垃圾，拖后腿了”
宋星野说，“开语音吧”
程冉点开了按钮，还没张口说话，聊天框里就蹦出来了对面的成员的嘲笑。
【路委屈屈】:哈哈，对面米莱狄好垃圾
【杜叔叔】:是啊，走中路，推塔
【尔康鸡蛋酱】:冲冲冲，xswl
程冉的脸红了起来，觉得丢人的同时，游戏页面突然响起，firstblood…没过一会儿又接着响，doublekill……triplekill…quadruplekill…程冉瞪大了眼，就这样看着宋星野的李白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另外的三个人在中路和地方杀作一团。
十分钟下来，他们队已经拿了好多好多人头，攻下了对方四座防御塔。
后面的十分钟里，宋星野一直在指导着她，程冉插上了耳机，听着他清澈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借着这个势，后期她也拿下了几个人头，一直到大家合力攻下敌方水晶。
“这一波操也太6了吧”
程冉忍不住回想，皱着的眉毛得以舒展，后面重复了两局，当陆灿阳想要邀请宋星野进入新的下一场时，程冉已经看到他下线的提示。
回到□□聊天页面。
陆灿阳:“不打了？”
宋星野:“不打了，睡觉”
马思文:“我打，我们再来一局？”
陆灿阳:“行，你开吧，然后邀请我”
马思文:“冉冉，你还玩吗？”
程冉发了个睡觉的小兔子表情包，“不了不了，睡觉了。”
马思文:“行吧”
程冉蹬了双拖鞋，从书桌前站起。游戏里宋星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旋。她走到洗手间，像是一瞬间的错觉，程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了一下，洗过澡，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聊天框，输入了一行字，在发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按下了清除键。他既然都没有主动提起上次那件事，自己解释会不会显得太多余了？难道要说自己是把他当小偷了？况且那天好像也对他说了不好意思，算是实实在在的道过歉了。
他应该不会记得这么清楚吧。思来想去，程冉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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