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雪狐6.45
辛南王行刺陛下和摄政王一事,能搁置一时,却搁置不了一世。
即便小皇帝再想逃避,迟早也是要面对的。
摄政王显然也是无心插手他的决定,只是在旁稍稍提了个醒。
就在大家还猜测,辛南王的结局时。
一份诏书下来了,昭告天下。
陛下仁心,念及先帝,辛南王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
贬为庶民,收缴一切家产和先帝所留兵权,安置于偏远的均阳,永世不得入京。
即日启程。
“你们别说,陛下真是宅心仁厚,年纪虽小,却已有先帝的一丝气魄。”
“可不是,若是辛南王坐上了这个位置,咱们陛下如今可还有性命在?”
“陛下年纪尚小,不忍心也正常。”
“看来,摄政王当初的决定恐怕也有此考量,倒是我们狭隘了。”
“那他是真心想辅佐陛下的?”
几个大臣未再接话。
但是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却对这个言论,不敢苟同。
陛下还小,往后如何,尚且还不知晓。
至于摄政王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现在也无从得知。
这会儿就下了定论,未免为时尚早。
凌霄殿内。
被众人夸了一遍的小皇帝精神略微萎靡地趴在桌面上。
两条黑黑的眉毛皱在一块,像是毛毛虫。
有些不自信。
“摄政王,我做的决定对吗?”
“陛下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小皇帝尾巴抵在手背上,眨了眨眼,又深吸了口气。
与平日里因为不想做功课的的叹气不同。
似乎多了几分忧愁。
他真的不想要对别人这样坏的,他想要大家都很好。
但是,辛南王不这样想。
辛南王不但想要杀了自己,还想要杀了摄政王。
他更坏。
这个位置真的很好吗?
他一点都没有觉得。
每天不是上早朝,就是做功课,就是听那些大臣吵架。
一点都不好玩。
他都睡不够。
凤宴侧眸,在小皇帝苦兮兮的脸上扫过,第一次开口问了他的意愿。
“陛下想做这个皇帝吗?”
这个问题,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来说着实有些太难了。
他甚至都没有切身体会过其中的感受。
但是小皇帝还是认真想了想。
抿着唇思考了半晌。
才蔫蔫地回答:“我以前一点都不想的,哪里都不好。”
“但是现在想了。”
“为何?”
“因为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摄政王和小狐狸。”
像以前那样偶尔饿肚子的时候再也没有了。
不论是谁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
所以说是小孩子。
想法总是真挚又单纯。
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好处,就是这个位置能够不让自己受到欺负。
自己在乎的人也不会。
虽然摄政王明显比自己要厉害多了。
趴在凤宴怀里的小狐狸睁开眼睛,没想到她也包括在内了。
“陛下,取舍之间,难免就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摄政王也会有吗?”
“会的。”
“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
“那什么时候嘛?”
“忘了。”
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摄政王,哪有什么取舍的时候。
他舍弃的就是他不想要的。
小皇帝没有得到答案,又默默趴了回去:“好吧~”
只是脸上的神情比方才要好了许多。
至少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摄政王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呢。
小皇帝心情低落。
凤宴难得的好心放过他一回,今日的功课都免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着嘴。
原本低落的神情转为了惊讶,然后瞬间从位置上蹦了起来。
“耶!我就知道摄政王对我最好了。”
然后还不忘了小狐狸:“小狐狸也很好。”
情绪说变就变。
“那我可以出宫玩吗?”
“让暗六陪同。”
“好!!!!”
太激动了。
声音又大又细。
说完就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半点没有刚刚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闫禾被震得缩了缩脖子,躲在凤宴的臂弯里。
再一次感叹,他绝对是做皇帝的料。
这么会变脸,不做皇帝真的是可惜了。
回摄政王府的马车里。
闫禾坐在软榻上,垂眸瞧了眼一直牵着自己的手。
白皙如玉,骨节分明,连指甲都是恰到好处的漂亮。
若不是掌心处的薄茧,很难想象他平日里还是个练功夫的。
也很难想象,这样一副如嫡仙面貌下的人,权利滔天,心机深沉。
“阿宴。”
“嗯?”
闫禾抬眸,与那双深邃的凤眸对视着。
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突然又不想问了。
其实他在这件事情中做了什么,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朝堂里的事情,他心中有数。
“没什么。”
闫禾摇头,重新靠在他的怀里。
温热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带着一丝难以述说的柔情。
自从两人坦诚相见后。
这人就开辟了新的属性,黏黏糊糊的,手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有些话闫禾没有问出口,但是不代表对方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想问,辛南王一事,我是否有参与?”
她不问,自己还主动提了。
“你参没参与,我都不在乎,不必跟我说。”
“参与了。”
“.......”
说了不在乎的人默默竖起耳朵。
“我只是从中推了一把,让辛南王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
“陛下需要学会做出决断,也需要民生的支持。”
“还小呢。”
“确实。”
闫禾终于听他说了句人话,正想抬头的时候,就听他继续道:“要从小开始培养。”
“......”
心里替那小屁孩默哀一秒钟,不能再多了。
再多的话实在对不起他变脸的速度。
正想着呢。
耳朵就被轻轻捏了一下。
“闫闫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嗯,挺坏的。”
“那可有想过离开我?”
这话问的,轻轻冷冷,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
闫禾就知道他这是又开始犯病了。
自从那次醉酒后,时不时的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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