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告诉
第569章 告诉
吴倩影的出现，并没有给沈语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改变。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改变已经太多了。
失去的人，永远的失去了。
离开的人，也永远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生活好像一成不变，但是又千变万化了。
时一佳跟苏炎去了国外，苏炎继续学业，时一佳则是做起了旅居博主，开始慢节奏的生活，在网上分享起了她的生活。
苏灵跟苏致在国内帮苏以沫打理了一阵儿公司的事儿后，也纷纷回到了英国。苏灵继续从政，苏致则继续经商，不断的为其输送经济支持。
苏以沫阶段性的奔波在央城跟滨城之间，属于是在滨城工作十天就要在央城来住十天。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过年。
过年，所有人都放下了工作，搬到小院儿里住了一周。
这个时候，沈语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穿着羽绒服更显臃肿。
守岁那一晚，时爷爷跟时奶奶给她们这群年轻人发了很多很多的红包。
那晚上，沈语牵着时奶奶去睡觉的时候，她一边流泪一边感叹，时家人子孙命薄，辛亏有了沈语，他们的老年生活也不至于那么孤苦伶仃。
时律出事儿这么久，这是沈语第一次觉得老人家再尝试走出来了。
她看着沈奶奶睡下后，回到阳台上，看着村子里其他人家家里的万家灯火，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凌晨十二点。
跟着春晚的倒计时，所有年轻人都聚集在院子里点燃了烟火。
看着火树银花绽放在天空，沈语仰头看着墨黑的夜空，心里念起了时律，一遍又一遍。
春季过后，顾景旭就不好了。
顾知行知道，或许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包了一艘邮轮，组织了一场为期一周的海岸环游。
邮轮才出发，还没走出国家海岸线，进入公海，顾景旭的病情又恶化了。
他们出发第四天，顾景旭已经神志不清了，浑浑噩噩之下，一声又一声悲怆的喊着的都是洛行稚的名字。沈语问顾知行为什么不把洛行稚找来，顾景旭都这样了，让她去说，让她去跟洛行稚说，她一定会出面见他一面的。
沈语说了三次，这三次，顾景旭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每一次，顾知行都不答，恨红了眼，咬碎了后槽牙，但是就是不吱声儿。
沈语察觉到了事情又不对劲儿，第四次，她直接问顾知行，“小栀子怎么了？”
顾知行站在甲板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直接一口吞下后，迎风几乎被吹出血泪，他默了半天后才道，“她去世了。”
“什么？”
沈语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
苏以沫见了赶紧冲上来扶住她，“语儿你小心点，你肚子这么……”
“她怎么会去世，小栀子怎么会去世，她……”虽然这么长的时间，洛行稚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回复过她的消息，但是她的社交平台一直在更新，好像她一直在旅游散心。
沈语以为她是很难放下跟顾景旭的这段感情，所以才一直旅游到处走，不联系旧人……
怎么会……
怎么就会突然去世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语抓着顾知行的手，逼问，“顾知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拍卖会那一晚。”
顾知行痛苦开口，“她应该是撞见了季也给陆安曼东西污蔑你，她很傻的开车去追季也，结果被季也发现了，季也抓了她，等季泉声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告诉季泉声，不要告诉顾景旭她出事儿了，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就说她要跟他分手，要出去旅游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沈语无法相信，那么美好的洛行稚，那么可爱动人的女孩儿，死在了拍卖会那一晚。
她不相信。
“语儿，你冷静一点。”苏以沫看向顾知行，“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的？”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是我跟踪季泉声，才发现他一直将小稚的尸体保存在瑞士的雪山上面的，我一开始以为是他杀了她，差点将他打死。”
“但是后来，季泉声给我看了小稚最后时刻的录影，她，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在挣扎着给小旭录制生日祝福，希望小旭能多过好多个生日，能去享受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的世界。”
顾知行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一切的。
他无法相信，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小稚的尸体就在那里，她的各种尸检报告，季泉声的调查报告，以及对季也的手下严刑逼供的视频，一条条一缕缕，都把他现在才知道的真相拼凑得完完整整的。
沈语听完顾知行的话，很久很久才有一点动作。
她神情恍然的扭头看着顾知行，很久后才开后，“那现在怎么办？见到小栀子最后一面，是顾景旭的执念……”
“我不知道。”
顾知行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抱头，“我真的不知道。”
他作为顾景旭的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兄长，会帮他处理掉麻烦，帮他铺好人生的道路，但是，唯独这个，他做不到。
他无法开口告诉顾景旭，别等了，小稚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了。
“告诉他真相。”沈语沉默了好久后才开口，认真的看着顾知行，“顾知行，告诉顾景旭真相。”
“告诉他真相？你想逼死他吗？”
“如果不告诉，他难道不会死吗？”
沈语站不稳，头晕，伸手指着船舱内，“现在顾景旭就躺在里面，他已经要死了，他的胸腔已经瘪掉了，他呼吸的每一下肋骨都像是被打断了又重新接上的一样疼，他就算带着氧气机，也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他坚持着还要活着，是因为他在等小稚。”
“他抱着希望在绝望里挣扎，你却让他等一个死人，顾知行，我求求你，对你弟弟仁慈一点，你希望他活着，你希望他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希望他多活的每一秒，他都是在巨大的痛苦里挣扎着过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顾知行怒吼，拳头捶打着甲板，拳拳见血。“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
“我来。”
沈语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攥起拳头，“我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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