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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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方一眨不眨盯着监控屏幕点了点：“应该吧。”
“真大户人家啊。”嘉能扁了扁嘴，有点酸。
反正他这种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舍得用文具的人，实在没办法理解随便一个小事就动用文具的行为，简直比感个冒要吃九转还魂丹还要令人迷惑。
张磊滑到文具栏，上面只有一个格子亮显，是他最后一个文具，一只金黄色的哨子。
没有谁不宝贝文具的，哪怕是有点鸡肋的文具，他只是怕了院长，想早点撇清关系，他就是想活，既然要给院长打小报告，那就必须保证一次成功。
张磊慢慢后退融入到人群之中，吹响哨子。
哨子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集结发号施令的，他手上这个是加强版，可以对指定npc发布一次指令，只不过内容会限制在npc的职责范围之内。
尖锐刺耳的哨声洞穿整个顶楼，张磊凝神对着哨子默念出他的指令：“院长请你以最快速度过来住院部，对尤鱼恶意破坏医院的行为给出最严厉的惩罚。”
指令只有指定npc才能听到，听在其他人耳里比如尤鱼不过就是更尖锐些的哨声。尤鱼从瞌睡里醒神，连忙捂住了耳朵。
与此同时在病房的另一端，正按照嘉能报过来的编号提人的庞大海突然一个急停，厚重镜片下的眸子穿过乌泱泱的人头，一眼定位到张磊的所在，眸光审视。
而在几栋楼开外的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内，院长一把揪起地上突然躬起脊背的人，微弱的光线下，衬印出他狰狞的五官：“怎么回事，你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为了让npc能完全接收到他的指令，哨声持续了有一分多钟，这就造成了另一个副作用。物理书上说了，两个振动频率相同的物体，其中一个发生振动时，是能引起另一个物体发生共振的，比如此时的高频哨音和玻璃。
十几面玻璃同时炸裂，碎片炸了满屋，闷热黏湿的空气倒灌进来。尤鱼没睡好人还迷糊糊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碎的玻璃蹦到脸上，在眼尾处划出一道细长口子。
他手指曲起，擦掉眼尾上的血珠，环顾四望，那些扒拉找出口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疯狂朝窗户边涌去，顶楼登时乱成一锅粥。
嘉能看着监控屏幕，神情焦灼：“靠靠靠，现在怎么办？”
他们才刚找到三个捣乱者，现在人全跑了还怎么玩。
“不知道。”简方神情正色起来，“不过庞大海绕到张磊那边去了。”
可这不能阻止已经发生的事，嘉能实在想不出尤鱼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监控里的尤鱼不见担心模样，他不紧不慢掸掉身上的碎玻璃渣，轻“啧”了一声：“想睡个觉怎么这么难。”
他说着又在驴背上挎着的布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把手l枪样的玩意儿。
嘉能眼尖：“这不是楼下翻出来的□□，就一针麻醉剂能干嘛？”
简方注意力再次贯注在找人上没空理他。嘉能讨了个没趣，尴尬摸了摸鼻尖，很快，尤鱼就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把枪口对准了张磊。
张磊想逃，可身后是夹击的庞大海，他根本无路可退。
不过指令已经发出去，不出意外院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他现在倒不是很担心，心想只要拖到院长来就行。
于是他开始拖延时间：“其实我们也不必走到这一步，只要你跪下来”
他说他的，尤鱼根本不过耳，扣动扳机，麻醉剂毫不犹豫朝张磊腿上射去。
麻醉l枪许是为了威慑病人，是改装过的，开枪的瞬间发出的声音不亚于正常枪响。张磊应声倒地晕死过去，他脸上本就沾了血污，一时真像是被真枪击中。
闹哄的顶楼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汇聚到枪响的地方。
尤鱼学着电影里演得那样吹了吹枪口，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谁要再敢靠近窗户一步，我就会用枪在他脑袋上雕出一朵花来，像刚刚倒地的人一样，你们想不想看呀？”
他声音温温软软的却说着最残忍的话，一时真就唬住了这几百号人。
那边庞大海明白他的用意，紧跟着又下了一记猛药：“我们跟你们以前遇到的医生不一样，想试的大可以试试。”说着就抽出张磊腰上别着的刀朝窗户边射去，一刀扎在正要翻窗往下跳的一个监工的后颈上。
监工闷在嗓子眼里的一声惨叫，直接就坠了下去。
尤鱼：“……”戏倒也不必做得这么真。
“喜欢刀还是喜欢枪你们自己选。”庞大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淡漠。
闹哄的顶楼彻底老实下来，危机暂时解除。可捣乱者混在里面，时间一长还是要起乱子的，尤鱼找到摄像头所在吩咐了句：“简方，加快速度。”
接下来的时间，尤鱼举着□□四处巡逻，活脱脱的一个反派模样。庞大海则边负责充当保镖，边负责逮人，很快又有几个捣乱者被打晕，捆成粽子随意丢在一边。
进展似乎很顺利，就在这时，张磊发出的指令，终于开始作用了。
一楼大门“轰隆”一声被人用车撞开，紧接着，院长带了怒意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清晰传了上来：“竟敢放火烧医院，比起捣乱者,你们更加恶劣，不可饶恕，简直不可饶恕。”
“唔，动静太大了吗？”尤鱼挑头看了眼楼下，视线又落回张磊身上。
药劲差不多要过，张磊的手指动了动，失了功效变成塑料壳的哨子从他手心滚落，被走动的病人一不小心踩碎。
楼下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可以听到金属划拉地面的声音，尤鱼忽然又问：“简方，找出全部的人还需要多长时间？”
简方扫了眼监控屏幕：“排查还不到一半。”
尤鱼捏着下巴想了会儿，又问自家搭档：“庞同学，厕所可以塞多少个人？”
庞大海是个实践派，直接拎起地上捆好的人往卫生间里塞，捣乱者不够，又随便抓了几个病号服，直到全部填满再也塞不进才和尤鱼报了个数：“17。”
尤鱼点了点头对摄像头说了句：“我去拖时间，你们继续，越快越好。”随之便走到楼梯口坐下，似乎是在迎接院长的到来。
“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嘉能看着屏幕里的一系列操作，脸皱成一团。
简方切换掉他盯着的屏幕，不感兴趣模样：“做我们的事。”
嘉能最后朝楼梯口的监控瞥了眼，彼时院长已经拎着斧子拐上了最后半层楼梯。
他还是穿着那件染了血的白大褂，只一天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在见到尤鱼的一刹，突起的眼球贴着耷拉的眼皮跳来动去，看起来时刻要暴走出逃一般。
该是愤怒到了极点。
尤鱼在心里评价，又扯了扯嘴角，他还是喜欢心平气和的谈判。
等院长又上了两节台阶，两人间距离不足两臂，尤鱼手撑着下巴，开口问：“距离你出去的时间还剩几天？”
他问的是考试时间，如果院长是上个考场的遗留自然会听懂他的话，如果他只是一个npc，天然会对考场、学校抑或是其他不属于考场世界的信息自动过滤，这就是一句不明所以的废话。
院长神色出现短暂的愣怔，之后就像个不明就里的npc一般略过了话题：“楼下的火还有这些病人，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杀了你会不会太便宜了。”他话未说完斧头就朝尤鱼砍了去。
寒光几次贴着尤鱼的皮肤擦了过去，骇人是骇人，却比昨天对付张磊的时候逊色多了，他一个说句话都带喘的人都能躲过，怎么说呢，倒更像是一场表演。
他应该猜对了！
尤鱼贴墙调整了下气息，又放出一饵：“就在刚刚，我们找到了全部的捣乱者，院长还要杀我吗？”
“不可能，这么短时间你根本做不到。”院长想也不想就否认道。
尤鱼淡淡“哦”了声：“可我们做到了。”说着像是自证一般一连串报了几个编号，全部是简方找出来的捣乱者。
嘉能推了推简方：“他这是要干什么？”
一小会儿功夫没注意监控而已，怎么就像数学课上弯腰捡了个橡皮就再也听不懂课了一般。
楼梯下方听到动静跟过来的学生，同样一脸懵逼，只不过他们更多是在担心，担心尤鱼真的找出全部的捣乱者，直接影响他们出去或者学分奖励。
就在这时，张磊的声音横插进来：“他骗你的。”
他药劲还没过，脚下跌跌撞撞的。身后庞大海在这声里刚发现他溜了，几步并作追了上来，一记肘击将他压在地上。
张磊视线在尤鱼和院长之间圈过，最后带了些报复似的笑意盯着尤鱼：“你编再多转移重点的话都没有用，他是我用文具招来要你死的，你，要，死，了！值得我用一个文具对付你，你死的也够有面了。”
尤鱼“嗯嗯嗯”敷衍了两声，没有再去试图证明什么，也没管他话里什么招不招的，只接着先前的话茬道：“院长不信可以亲自验证一下哦。”
张磊生怕院长真去搞验证，心情一个大好就既往不咎，又或是尤鱼直接过关出去，急急提醒：“院长，不要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闻声，院长缓慢扭动脖子看向张磊的方向，嘴角像是被人用线提起来一般，笑得分外诡异：“原来是你啊，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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